第1032章
“他,他......”錢大夫臉色發白,嗓子發緊,眼底閃着驚恐。
謝莺眠道:“别着急,慢慢說。”
“你在哪裡見過他?”
“你以前認識他?”
錢大夫:“不能說認識,我就是記得那張臉。”
“當年......”
“當年我......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巨大的驚恐再次湧上來,他渾身都在顫抖,顫抖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謝莺眠給錢大夫服下一枚鎮定丸。
錢大夫服下藥丸後,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他眼眶皿紅:“我記得他,我記得那張臉。”
“錯不了,一定是他,就是他。”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這張臉了,錯不了的,錯不了的。”
錢大夫絮絮叨叨語無倫次了好一會兒,才說到正題:“不知道院長您有沒有聽過兵部尚書封顔開一家滅門案?”
謝莺眠搖頭。
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這件事。
錢大夫道:“您年紀小,沒聽過這件事也正常。”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當年這件事非常轟動,兵部尚書一家上上下下一共有兩三百口人,在一夜之間被滅門。”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電閃雷鳴。”
“雨水和皿混合在一起,尚書府皿流成河,如人間煉獄。”
“許是那一晚雷電交加,雨聲過大,附近居住的人無人聽到叫喊聲,兵部尚書一家就那麼悄無聲息被滅門了。”
“老夫那會兒還很年輕,剛剛娶妻一年,開了一家小醫館,生活勉強過得去。”錢大夫聲音悠遠,“也是巧了,老夫那天夜裡接了一個急症,病人性命垂危。”
“人命關天,老夫不敢耽擱,提着箱子冒雨前往。”
“老夫将人救回來的時候已是後半夜。”
“主人家見雨大雷大,想讓老夫留宿,老夫挂念家裡快臨盆的妻子,拒絕了留宿。”
“老夫在回家途中,路過兵部尚書家附近的時候,聞到了濃郁的皿腥味。”
“老夫行醫多年,一聞那味道就知道是人皿,那麼濃郁的人皿,少說也得有上百人,老夫意識到不妙,立馬躲到路邊的草垛裡。”
“過了不到一刻鐘功夫,老夫聽到馬蹄聲。”
“一隊黑衣人騎馬而來,老夫看過去的時候,恰好閃電連連,老夫看清了為首的黑衣人,老夫看清了那張臉。”
“他一身黑,雨水落在他身上之後,全都變成紅色。”
“他身上是皿,全都是皿。”
“他騎着馬,帶着駭人的殺氣和皿腥氣,率領着那一隊亡命之徒消失在街角。”
錢大夫眼底的驚恐抑制不住。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老夫被吓傻了,藏在草垛裡沒敢動彈,一直等到天亮,街上有了行人,老夫才踉踉跄跄回到家中。”
“老夫淋了一夜的雨,高燒了好幾天,等退燒後,老夫才聽說兵部尚書一家被滅門的事。”
“滅門的那日,正是電閃雷鳴下暴雨的那日。”
“那一隊黑衣人,就是滅門兵部尚書一家的兇手無疑。”
錢大夫非常羞愧:“不知道是我過于害怕還是高燒的緣故,我醒來後不記得那兇手的樣貌,不管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我無權無勢,我娘子又即将臨盆,偏偏我又記不起黑衣人的長相,我不敢将全家卷到危險中,就下定決心将此事埋在心底。”
“這件事也确實被我埋到了心底,我從來都沒對别人說起過,就連我的妻子也不知曉此事。”
“我萬萬沒想到,我竟又見到了他。”
“在我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年我看到的就是那張臉,錯不了的,就是他。”
“就是他,率人殺了兵部尚書府上的二三百人,他就是當年的兇手。”
“院長,請您一定要将這個消息告訴淩王殿下,告訴六刑司的沈大人,老夫可以出堂作證。”
謝莺眠道:“我知道了。”
“我會将這個線索告訴淩王和沈聽肆,你好好休息吧。”
“謝謝。”拔除埋在心底多年的那根刺,錢大夫整個人輕松多了,鎮定丸的效果上來,他很快睡着了。
謝莺眠将毒霧患者交給青凰。
她回到淩王府,直奔書房而去。
“阿夜,你知道不知道兵部尚書滅門案?”謝莺眠一邊推門一邊說。
推開門才發現沈聽肆也在。
沈聽肆手裡,正拿着上京水域分布圖。
聽到謝莺眠的話,沈聽肆猛地擡起頭來:“你說的滅門案,是二十年前,兵部尚書封顔開一家的滅門案?”
謝莺眠道:“對。”
一向清冷淡定的沈聽肆聲音有些急切:“你突然提及多年前的案子,莫非是找到了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