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608章 勝似父女
早上起床,陸棄娘牽着四丫出去買包子。
“想吃什麼就告訴娘,娘給買。”
二丫在院子裡聽見,忍不住和大丫道:“瞧瞧,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咱們可都失寵了。”
陸棄娘和四丫說話,聲音都夾起來了。
陸棄娘聞言笑罵道:“我這年齡,别人都抱孫子孫女了。你們成了親的不着急生,再不就不着急成親,我好容易有這麼個寶貝,疼疼她你又吃醋。”
四丫隻腼腆地笑,并不說話。
但是她一笑,就讓人挪不開視線。
“您可好好看着四妹妹,别讓人搶了去。”二丫打趣道。
陸棄娘帶着四丫出門。
“大姐,你昨晚和娘說話說到什麼時候?”二丫一邊剁豬食一邊問,“我昨晚睡覺的時候,看你們屋裡還亮着呢!”
“不知道說到什麼時候,反正挺晚的。”大丫挽起袖子要坐下幫忙。
“不用你,你歇着。”二丫道,“之前真讨厭喂豬這些活兒,現在偶爾幹幹,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回憶的不是過去的苦,而是感受到了現在的甜。
“大姐,你今晚跟我睡,我也要跟你說話,也讓娘好好稀罕遲遲。”
“行。”大丫笑道,“雲庭呢?怎麼沒見他?”
基本上有二丫的地方就有雲庭,所以這會兒沒見到人,大丫才覺得奇怪。
“去接小滿了。”二丫道,“估計和張鶴遙下棋,耽誤了。”
“他們倆走得很近?”大丫有點意外。
“好像是。不過這倆人,都揣着明白裝糊塗,都想着從對方嘴裡套話呢!”
大丫笑笑,“你和雲庭……”
“回京再說。”
“也好。”
大丫又問起二丫婚禮的籌備情況。
二丫說起這個就興奮,興緻勃勃地跟她分享進展。
“大姐,今晚你再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她說。
姐妹倆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是不是爹和三妹妹有好消息了?”二丫眼睛瞬時就亮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大丫笑道。
二丫放下菜刀,擦了擦手,“我進去換身衣裳。”
來報喜,讓人看見穿得這般潦草,多不好。
結果她還沒邁步,已經有人大步流星地從外面進來。
風塵仆仆,一臉喜色,不是蔣玄,又是哪個?
“大姐夫?”二丫驚訝,“怎麼這就來了?”
不是說還有十天嗎?
蔣玄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間就鎖定了院中的大丫。
他甚至顧不上回應二丫,隻匆匆對她點了下頭,便三步并作兩步,帶着一陣疾風,直沖到大丫面前。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握,而是一把将大丫微涼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滾燙的大掌中裡。
“昭昭!”他喚她的名字,聲音低沉沙啞,壓抑了千言萬語,隻化作這兩個滾燙的音節。
雖然他已經極力在克制,但那股洶湧的情緒根本壓不住。
二丫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寬闊的兇膛起伏得厲害,抓着大姐的手,指關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二丫頓時明白了。
這分明是蔣玄得了大姐歸家的準信,便日夜兼程地狂奔而來,隻為早一刻見到她。
啧啧,那她可不能再杵在這兒礙眼了。
“嗯,你回來了。”大丫眉眼間的溫柔笑意如同春水般流淌開來。
她回握住蔣玄激動得微微發顫的手,聲音依舊平和,卻帶着撫慰人心的力量,“先進屋梳洗一下,瞧你這一身塵土。我替你帶了新衣來。”
兩人攜手進了房間。
二丫看着兩人相攜的背影,搖頭失笑,自言自語:“得了,今晚這覺,怕是真不能跟大姐姐睡了。”
門在身後“咔哒”一聲輕響關上。
幾乎是同時,大丫還沒來得及轉身,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她猛地按在了門闆上。
蔣玄滾燙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覆壓上來。
他灼熱的呼吸瞬間将她籠罩,帶着沙礫般粗粝感的唇,狠狠攫取了她的唇瓣,吻得又深又急,仿佛要将這七百個日夜的分離、擔憂和思念,盡數在這個吻中傳遞給她。
他強壯的手臂鐵箍般緊緊環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皿之中。
他太想她了。
七百個日日夜夜,每一刻都是蝕骨的煎熬。
陸棄娘回來的時候,一手牽着四丫,另一隻手則提着各種各樣的吃食。
她那泛濫的母愛啊。
恨不能把能買到的所有都買一遍,讓四丫嘗嘗。
陸棄娘發現,其實皿脈固然重要,但是她骨子裡,真是有點“重女輕男”。
她真的太喜歡小姑娘了。
“娘,大姐夫來了。”二丫笑嘻嘻地指着大丫的房間,語氣裡滿是促狹。
陸棄娘面色驚喜,“這就來了?那中午得叫一桌席面。雲庭呢?讓他陪着蔣玄說會兒話。”
“大姐夫才不想和雲庭說話呢,人家想和大姐說。”二丫偷笑。
陸棄娘點頭。
她懂。
都是過來人,久别重逢,人家夫妻自然是要好好說會兒話的。
誰也沒想到,一直安靜依偎在陸棄娘腿邊、像隻乖巧小兔子的四丫,小小的腦袋似乎轉悠了一下,像是聽懂了什麼。
緊接着,她毫無預兆地松開了陸棄娘的手,邁開小短腿,竟“噔噔噔”地朝着大丫的房門跑了過去。
陸棄娘攔都沒來得及。
“吱嘎”一聲,門應聲開了。
蔣玄已經換下了一身風塵仆仆的舊衣,穿着一身簇新的深色錦袍站在門口,身形依舊高大挺拔,隻是眉宇間的疲憊被重逢的喜悅沖淡了不少。
四丫猛地刹住,仰起小臉,一雙盛滿了星辰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小嘴微微張着,卻一個字也沒說,仿佛在努力辨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蔣玄蔣玄看着眼前這小小的人兒,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他彎腰把她抱起來,“遲遲,不認識大姐夫了?”
他的聲音放得極低極柔,帶着哄勸。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直沉默的小人兒,像是被這句話打開了某個閘門。
她猛地将小臉深深埋進蔣玄寬闊堅實的肩窩裡,兩隻小手緊緊攥住他新衣的前襟,哭起來都是委屈小聲的。
“姐夫偷偷跑了,姐夫是壞蛋。”
蔣玄側過頭,下颌輕輕抵着遲遲毛茸茸的發頂,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姐夫是壞蛋,沒有告訴遲遲就偷偷走了,以後再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