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晨睿開著跑車一路飛馳到醫院,組織裡已經安排了人在醫院門口接應他。
那人被言晨睿的車速和飆車操作給嚇了一跳:「言少,您這身體不能這樣糟蹋啊!得慢慢來,您自己又不是不知……」
「閉嘴!」言晨睿冷眼掃過去。
那人瞬間閉上嘴巴,給自己做了一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也不知道這言少年紀輕輕的,氣勢怎麼這麼強,哎!一點都不聽話!
「我姐在幾樓?」
「言小姐現在還在六樓,十分鐘前才拿了化驗單,她身邊有個醫生陪著,叫白舒,算半個傅司寒的人。」
言晨睿一邊大步走一邊聽著,電梯到了就示意下屬離開,不要再跟著。
六樓人不多。
言晨睿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女人。
纖瘦窈窕,孤零零的一個,手裡拿著一疊薄薄的紙,她眉眼低垂,濃密卷翹的睫毛掩蓋了眸色,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言晨睿心裡咯噔一聲,匆忙而來的步伐猛地挺住,不敢往前。
言晚晚若有所覺,一擡頭就迎上言晨睿的目光——
緊張,落寞,害怕,還有些膽怯。
「……小睿,你怎麼在這裡?」晚晚震驚得愣了兩秒,緩緩站起來,滿腦子都是「小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晚晚反應過來,趕緊把檢查報告背到身後,上下打量了一下言晨睿,見他氣色還不錯,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鬆了半口氣。
「小睿,你怎麼來醫院了?」晚晚走過去,又溫聲問了一遍。
兩個人隔著半米的距離,言晨睿小心翼翼的望著言晚晚。
「姐,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晚晚滿腦子問號。
隨即立刻想到背後的那份檢查報告單,手指不由得收緊。
「我……你在說什麼?」晚晚臉色略微難看,這份親子鑒定書她是唯一一個打開看了的人,言晨睿不應該知道。
「姐,你身後拿著的什麼?」言晨睿直問。
這件事,最好今天就解決乾淨。
他隻有這一個姐姐,也隻有這一個親人。
「我……」
「姐,我都知道了。」言晨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言晚晚的神情,生怕她露出一點對自己不再親密的神色。
「知道……什麼?」晚晚明知故問,不死心。
「知道——」言晨睿頓了頓,有些凄涼,「我不是你的親弟弟。姐,你會不會不要我了?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弟弟,就不要我了?」
個子一米八的大男孩佇立在跟前,卻像個被拋棄的狗崽一樣,全身上下透露著可憐巴巴。
晚晚心裡抽痛,與此同時也舒了一口氣。
她不再刻意掩飾檢查報告,擡高手臂,溫柔的摸了摸少年的頭,問他。
「那小睿,會不要我嗎?」
「怎麼可能?!」
言晨睿激動得聲音都高昂了幾個八度,「姐姐就是姐姐,關皿緣屁……什麼事!」
言晨睿說話到一半緊急剎車,平日裡跟同學混慣了,男大學生都是一口一個「屁」的。
這種污穢的詞怎麼可以在姐姐面前說呢?
他這種乖巧的弟弟,怎麼可以說屁呢?
這不是人設崩塌嗎!
絕對不可以!
晚晚卻把他的每一個詞都聽了個清楚,好笑的看著他,「屁什麼?屁事?」
言晨睿有一種被教導主任抓到違規現場的窘迫感,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姐姐,嘟嘟囔囔的耍賴,「沒有,姐你聽錯了。」
晚晚笑著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沒有再計較這件事。
這種「語氣助詞」就是大學生文化,她都懂的。
「小睿,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晚晚言歸正傳。
言晨睿從言晚晚手裡拿過檢查報告,縱然早就知道結果,上面赫然寫著的「無親緣關係」這個大字依舊讓他愣了好幾秒。
「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
「這麼早?」晚晚震驚的看著弟弟。
不僅震驚於弟弟這麼早就知道,更震驚於弟弟這些年來如此沉得住氣,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痕迹。
晚晚別有深意的看著弟弟,總覺得弟弟有些不似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姐,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言晨睿瞬間警惕。
他腦子轉得快,立刻想到自己小馬甲的事情,「姐,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姐,皿緣不皿緣的我不在乎。不在乎自然就不會有所震驚。你放心,我不會有什麼大事特意隱瞞你的。做弟弟的,那裡敢欺瞞姐姐啊,是不是啊?」
言晨睿最後幾句話顯得格外乖巧。
小馬甲的事情他的確沒有故意欺瞞啊,是姐姐沒主動問,他隻是沒有主動說,對不對?他還是那個乖巧的好弟弟!
面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晚晚沒有多想就相信了他。
況且弟弟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有時間去搞事情?
言晨睿撒氣似的把檢查報告幾下撕成粉碎,丟進垃圾桶裡,彷彿撕碎丟掉,這件事情就不曾存在一樣,上前一步把言晚晚抱入懷裡。
「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你別多想。」
「好。」晚晚對言晨睿小孩子氣的舉動笑道,「你也永遠是我的弟弟。」
「姐,那你想找你的親生父母嗎?」如果想,他會盡最大可能幫她的。
「算了。」晚晚搖頭,「順其自然吧。」
這麼多年了,找到又如何?兩方彼此再重新認識和培養感情?如果對方根本不想找到她呢?
誰又能保證,找到原生家庭之後,迎來的是美好的親情,還是更加紛爭的家庭矛盾?
「小睿,對我而言,你就是家人。有你也就夠了。」
白舒沒有過問言晚晚有關報告結果這種私人的事情,眸光轉向言晨睿,驚喜的眉梢一挑,「這不是言小少嗎?頭髮長出來,越來越帥了啊!」
言晨睿當初從言家跑出來找言晚晚的時候,白舒當過言晨睿的臨時醫生。
「白醫生好。」言晨睿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晚晚本來還想向白舒詢問一下言晨睿的病情狀況,或者再問問骨髓配對的情況,忽然接到幾個陌生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