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話題。」傅司寒說。
他讓她說話不是讓她做些沒必要的自我反省,更不是讓她來氣他的!
屁的累贅,就算是累贅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累贅!
換話題?晚晚又仔細想,有什麼話題是可以談的。
身體脆弱且有依靠的時候,人的防備底線就會不斷的降低,更低,最終把一些原本緊緊關在心底的話給全部吐出來。
不是沒有防備,而且清醒的時候過於克制,最後事極必反。
「傅司寒,其實我覺得我在你面前有些……自卑。」
「自卑?」傅司寒皺眉,不過這次沒有打斷,而是應和著她的話引導她多說些。
然而,他心裡想起的卻是「屁的自卑,你不需要自卑」。
「嗯……你很聰明,很強大,很受人歡迎,看好你追隨你的人很多,想嫁給你、想把女人嫁給你的人也很多。你好得不真實,讓我有時候覺得……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話匣子打開,晚晚避著眼開始絮絮叨叨。
聲音不大,至少稍不注意就會消散在雨幕雨聲中——
「傅司寒,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自己很自信,我以前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過。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不能選擇自己的家庭背景,無論是私生女還是來歷不明,這些都不是我的錯,我為這些承擔責任和後果的義務和責任。」
「可是……可是我每當我聽到別人說『傅司寒那麼厲害那麼驕傲,還不是娶了個野種當老婆』我就很委屈。替你委屈。」
「你原本可以娶一個出身高貴的女人,我聽說米西可的媽媽想把哪個貴族家的獨女介紹給你,如果是那樣女人成為你太太,別人隻會更加羨慕有那麼一位優秀而強大的太太。」
以後生了寶寶,寶寶也不會被人告訴說:你媽媽就是個野種!
傅司寒好半響沒有消化這些話,問:「你……當初離開我,也是有這樣的原因?」
「傅太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已經夠了,怎麼還能是個來歷不明還前途無望的瘸子呢?」晚晚的身子乏力,說話聲音很小。
傅司寒心底半是抽疼半是*。
這就是她之前一直不肯說的理由和顧慮嗎?
如此的……卑微。
「言晚晚,你不是因為不愛我才離開的。」他的語氣很不肯定,但是他卻不用問句,隻是小聲的自言自語,像是在自我肯定。
晚晚沒有舉葉子的手摟著傅司寒的脖子,腦袋耷拉在傅司寒的肩頭,嘴唇就在他耳邊,給他答案是:「不是。」
那一瞬間,傅司寒終於明白什麼叫「如釋重負」,什麼叫「塵埃落定」。
「寶貝,你好像對我有些誤解,對你自己也有些誤解。」
晚晚:「嗯?」
「我聰明,你也很聰明。即使在這個精英教育的圈子裡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個女人出來就懂好七八門外語,會茶藝,懂佛經,還懂各種才藝」傅司寒頓了頓,想起遙遠的舊事來,「啊,對,晚晚打麻將也很厲害,否則也不能幾個小時就能贏唐權他們好幾百萬的籌碼。」
「你在調侃我。」晚晚即使大腦不是很清醒,依舊聽得出傅司寒這句話的意味。
「晚晚,想嫁給我的人很多,但是我願意娶的人隻有一個,想要共度餘生的人也隻有一個。」
晚晚的手指慢慢收緊,睜開眼來,透著雨霧迷迷糊糊的看著傅司寒的側臉輪廓。
「那就是你。」傅司寒偏過頭,用被雨水打濕後濕潤的臉頰蹭了蹭言晚晚,說,「其他人無論多少,無論什麼身份都隻能是妄想。但是晚晚,我是否是妄想,全憑你的意願。」
他把他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代在了她的手上,彷彿她一句話就能決斷他的生死。
「你說,我是不是妄想呢?」
晚晚心說,我都嫁給你了,以為離婚了結果沒離成,搞了這麼大個烏龍,我還能說什麼?說個屁!
除非我們重新離一次有效的婚。
「說話,言晚晚。」傅司寒催促,就這麼個沒什麼意思的問題一定要一個答案。
「難道我還能讓你重新追我一次,重新跟我求婚,重新結一次婚嗎?」晚晚嘟囔,而且她現在的態度不是很明顯嗎,這人真是的!
傅司寒認真的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外面那些人都以為他和言晚晚離婚了,他到時可以給她補上一段戀愛的時光,至少,婚禮得補上。
「什麼也不是不可以?」晚晚沒聽明白。
傅司寒沒答,轉開話題,他的記憶力極好,言晚晚剛才說過的話他都記得,一一反駁:「晚晚,我不覺得強悍的背景出身有多重要,我不需要錦上添花,更何況,有的時候強大的背景和出身並不是一件好事,更多的時候,家世背景也會成為一個羈絆和阻礙。」
這一點不用傅司寒說明,言晚晚就能明白背後的厲害關係。
名門出身就必定得為家族牟利,就連言家這樣的小門小戶都巴不得時時刻刻通過言晚晚向傅司寒吸皿,更何況其他眼紅傅氏和RK集團的家族。家族越大,奇葩越多,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換個角度說,名門出身,擁有家族榮譽的桂冠同時也要背負家族的責任。至少對言晚晚這樣良善的人來說,她很難拋棄家族。
「晚晚。」傅司寒遲遲沒等來言晚晚的回應,喊了聲。
他直覺不好,把人從背上抱下來,言晚晚已經合上了眼,臉頰是一片不健康的潮紅,嘴唇卻白得沒有一點顏色。
傅司寒摸到她一身滾燙。
「言晚晚!醒醒!」傅司寒大聲喊,將人緊緊摟在懷裡。
過了好一會兒,晚晚終於轉醒了一下。
她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完全是被傅司寒的聲音給喚醒來的,「……阿寒,我好睏。」
「別睡!」傅司寒緊皺著眉,語氣強硬到命令。
可是並沒有什麼用。
「你臉色……好差。」晚晚癡癡的望著將自己抱著的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