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染看完了偵探這段關於朱雲墨的調查，聯想起之前自己的設想。

　　問道：「你確定，朱雲墨當時懷的孩子是杜奮進的？」

　　南宮丞道：「我不確定，所以我又派人暗中調查，找到了當年在杜家做工的家丁。

　　那家丁一開始閉口不談，是我大價錢收買才開了口。

　　她說，那一日，杜奮進喝的酩酊大醉，根本做不了任何事，趴在桌子上，像死人一般。

　　朱雲墨一開始離開，後來又回來，買通了家丁，偷偷進到杜奮進的卧房。」

　　沈茉染聽了，思忖一番，說道：「這不足以說明什麼，隻能說明那一夜的情景。

　　要想證明當時朱雲墨就已經懷了孕，必須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

　　南宮丞派了陳青和親自調查，讓他找到當年接生杜疏越的接生婆。

　　如果杜疏越不是杜奮進的孩子，那麼說明朱雲墨上杜奮進床的時候，已經懷孕。

　　這從杜疏越的出生日期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經過一番苦苦尋找，陳青和果然找到了當年接生杜疏越的接生婆。

　　隻可惜她不是普通人，她從江城最著名的產科醫院退休，在網路上科普知識，是一個擁有一千萬粉絲的婦產科專家。

　　陳青和找到她，提及了當年事。

　　她細細想了一番，拒絕和他交流，「不好意思，我接生過很多孩子，已經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杜奮進的孩子！」

　　陳青和坐到她的辦公桌上，嘴裡噙著一根狗尾巴草，那樣子，看起來刁極了。

　　醫生見慣了生死，自然不害怕這個場面。

　　她淡淡一笑，起身，將雙手插進兜裡，「我一個老婆子，騙你做什麼。」

　　她走到洗漱台前，清洗了手，對陳青和道：「我還要接診，你回吧！」

　　陳青和看她油鹽不進，便悻悻然而歸。

　　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診室。

　　滿屋子錦旗，

　　「關愛產婦，勝似親人。」

　　「濟世良醫，聖手接生。」

　　「送子觀音，醫術精湛。」

　　……

　　陳青和嘆了一口氣，吐出狗尾巴草，拿捏在手裡。

　　陳青和回到南公館就將那個大夫的事告訴了南宮丞，當時沈茉染也在場。

　　一提起那個婦產科大夫，沈茉染很有印象。

　　因為她很愛科普知識，還喜歡開直播。

　　她的粉絲很多都是婚姻多年無子的女性，每一次開直播，都能收到很多打賞。

　　關於打賞這件事，網路上有幾個名嘴還批鬥過她，說她身為醫者，這樣肆無忌憚的斂財，實在是讓人汗顏。

　　當網路上指責聲音越來越多時，這位婦產科專家才開始收手，關閉了一段時間打賞功能。

　　沈茉染記得很清楚，當初懷沈衡和柒柒的時候，她在網路上還名不見經傳。

　　短短四年間，她就從一名普通退休醫生坐上了網路婦產科知識科普的第一把交椅。

　　對於這樣的爆火，幕後一定有推手。

　　沈茉染讓陳青和調查這位大夫背後的經紀公司和家人情況。

　　很快，陳青和的調查結果就過來了。

　　這位大夫身後確實有經紀公司，她所在的公司不是別人的，正是陸氏集團旗下的一家網路經紀公司。

　　南宮丞看到後，立即給陸子吟打了電話。

　　陸子吟了解情況後，旋即給經紀公司的負責人進行了溝通。

　　在接下來的幾場直播中，婦產科大夫發現自己流量被限。

　　平時她直播，在看人數至少五百萬，但此時隻有廖廖的數十萬。

　　看著低迷的人氣，她直播的勁頭很是不足，看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尤其是中間時不時有個差評，弄的她更是心塞。

　　為了迎接這次直播，她專門做了美容，還精心打扮了一番。

　　誰知道竟是這樣的結果，她很是失望，直播到一半兒就結束了。

　　這讓聽她科普知識的患者很是氣憤，她們就是看到她「送子觀音」的名號過來的，誰知也是一個紙醉金迷的網路大拿。

　　這一次，徹底讓大家看清了她的真實面目。

　　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紛紛脫粉。

　　對於千萬級粉絲大拿來說，脫十幾萬粉絲根本動不了根本。

　　持續的不給量，才會讓她出走。

　　在她出走之前，沈茉染又找到她。

　　婦產科大夫一見是她，頓時了悟之前自己的遭遇。

　　她指著她，很是氣憤，「是你？」

　　沈茉染拉了一把凳子到她旁邊，一隻手輕輕放到桌子上，幾個手指頭交替著扣在桌子上，動作雖大，但是卻沒有任何聲音。

　　那動作弄的婦產科大夫更加不悅。

　　「你到底想幹什麼，直說。」

　　沈茉染並沒有直接說杜疏越的事，而是提了另一件事。

　　「十年前，你給一對年輕夫婦看病。

　　那對年輕夫婦很是信任你，隻可惜你開錯了一味葯，導緻別人胎停……」

　　沈茉染說話的時候，認真看著她的表情。

　　她一聽到十年前，雙手就緊緊攥在一起。

　　因為那個事，太深刻了，她不得不記得。

　　那個時候網路還不發達，那對夫婦是通過口口相傳才找到她的。

　　他們去到她所在醫院時，那一天飄著鵝毛大雪，她站在窗口，看著那對夫婦進到醫院。

　　當時她還好奇，這都快下班了，竟然還有人過來就診。

　　因為她是產科，一般小夫妻過來的比較早，她早早的就可以收拾東西等著下班。

　　這一天，她和以往一樣，早早穿上衣服，拎起包就要走。

　　卻在開門的瞬間，看到剛才樓下的那對夫妻站在門口。

　　女人穿著大紅的棉襖，頭上一層雪花。

　　男人因為火力大，頭上的雪已經融化，在溫暖的屋子裡，渾身冒著熱氣。

　　他們用兩雙渴求的眼眸看著她。

　　她打開門，問了一句，「你們找誰？」

　　那女人頷首，「蒲大夫，我們找您，我們是看病的。」

　　蒲慧琴垂眸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下班了，你們明天再過來吧！」

　　她說完走出診室，拿出鑰匙鎖了門。

　　那對夫妻愣了一下，旋即站到一邊。

　　那男人走上前，「蒲大夫，我們坐了一天車過來的，很是不容易。

　　給我們看一下吧！」

　　蒲慧琴則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圍巾，搖了搖頭，「真的不好意思，已經下班了，你們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