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蘭陵水段水衛營的那位周将軍接到了一個消息。
葉家有兩艘大船已經上了運河水道了。
聽說用的是葉家兩艘最大的商船,押船的人還是葉家的三爺。
周将軍一聽,立刻來精神了。
“當真?這消息沒有錯?”
“将軍,不會錯的,揚州水段的人傳來的消息。
大人不是說了嗎?不在離着金陵近的水段查葉家的商船嗎?
離着金陵太近,萬一甯王府的人出來說話那就不好辦了。
大人的意思是過了金陵水段,離金陵遠遠的,咱們再查葉家的商船。
這樣的話,葉家想找人說情都沒辦法。
等金陵那邊知道的時候,我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一個屬下笑着說道。
周将軍摸了摸下巴,也琢磨開了。
金陵傳來的消息,因為河道衙門賬本的事情,米大人被欽差解職,目前賦閑在家,而查賬的正是葉家進了監察司的那個女子。
好啊,既然那個算師這麼光明磊落,那麼希望葉家也能光明磊落一點!
“将軍,葉家是皇商,現在還有一月有餘就進了年關了。
船上的貨物萬一是京城那邊急需的……”另一個屬下有點擔心。
“即使是貢品,上了運河水道也要查。
葉家是商戶,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借着運送貢品的機會偷偷運其他違禁物呢!
商船那麼大,能裝的東西多了。
要過年了,特别是運送貨物進京城的商船,查嚴一點也是應該的。”周将軍淡淡說道。
提醒的那個屬下不說話了。
周将軍站在岸邊看了看水道上經過的那些大小船隻,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了。
“葉家商船什麼時候進蘭陵水道?”周将軍問道。
“按照現在的船速應該是明晚戌時左右。
這次葉家商船幾乎沿途沒有停靠任何碼頭。
隻在金陵水段補給了一些船上的用水,還是下人仆從們下船的。
葉三爺和其他人并沒有下船。”屬下立刻說道。
周将軍心裡有數了。
看來這批貨是急着運到北邊啊!
要不然怎麼不繼續走官道呢?
以前葉家的商船可沒這麼趕呢!
“行了!我們等着吧!隻要進了蘭陵水道立刻就上去查船。
至于查什麼?你們是知道的?
不管是人還是物……”周将軍看向那個一直跟着的屬下。
那人立刻明白什麼意思了。
能查出來東西最好,查不出東西了,那就給你塞點東西。
正好是大晚上的,适合幹一些活。
以前不也這麼幹過嗎?
塞點東西,或者找個人藏在船上,說是逃竄的水匪什麼的……
哪個商戶不是捏着鼻子認了這些事情,然後暗地裡給周将軍塞銀票?
“這次不要東西,也不要銀子!就是要扣葉家的商船,明白了嗎?”周将軍叮囑。
“屬下明白!”
……
第二日,已經是十一月天了,天氣寒冷了不說,天黑的也比以前更早了。
不到戌時,已經是夜色籠罩,整個運河水道上都是黑黢黢的。
偶爾有魚兒跳出水面的聲音。
月亮的光輝撒在江面上,随着水面的晃動,月光好像在跳舞一樣。
在離蘭陵碼頭還有不到一裡的地方,兩艘大商船沒有減速,依舊在江面上航行。
船頭兩面黃色的官旗獵獵作響。
船身上挂了不少的燈籠,映的經過的江面上都有點發紅。
“三爺,前面就是蘭陵碼頭,要停靠嗎?”一個随從湊到站在船頭的葉三爺身邊問道。
葉三爺笑笑,看着不遠處已經駛過來的三艘兵船。
“不停靠也要停靠了!”
說完,葉三爺就示意船夫将船的速度降了下來。
很快,那三艘兵船就把葉家商船給攔住了。
“水衛營例行查船,船隻停靠蘭陵碼頭。
所有人員全部走出船艙。”一個兵士對着船頭的葉三爺喊道。
葉三爺點了點頭,示意船夫将船往蘭陵碼頭停靠。
至于說船艙裡的人……
除了葉三爺之外,沒有任何人出來。
在船上的周将軍眯着眼睛看了下兩艘船。
果然是葉家最大的那兩艘商船。
再看看船體的吃水程度……嗯,船上肯定裝了不少的貨物。
等兩艘船都停靠在蘭陵碼頭之後,葉三爺還是沒有下船,隻是站在船頭和周将軍說話。
“周将軍,船上貨物都是京裡所用之物,并無違禁之物,耽誤不得。
還煩請周将軍查船的時候,仔細着點。
京裡貴人用的東西,要是損壞了就不好了。”葉三爺笑着說道。
周将軍一聽,立刻就來火了。
貴人用的東西就那麼金貴?還仔細着點?
“有沒有違禁物不是你說了就算的,最近運河水道船隻多,貨物也多。
被查出來的違禁物可不少。
在查之前,哪家都說自己家船上沒有違禁物啊!
還有,運河水道最近剿匪,一些水匪仗着水性好,不都是藏在各家的商船上逃出去的?
葉三爺還是讓開吧!”
周将軍說完,就一把推開擋着的葉三爺,帶着人上了船。
……
搜查了貨艙之後,周将軍發現船上除了一些錦緞瓷器,還有一些玉器擺件,珍珠飾品之外,好像沒什麼其他的東西了。
隻是那些東西數量不少,堆滿了兩個貨艙。
周将軍立刻沖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很快,在貨艙的另一頭的兵士立刻高聲喊了起來。
“将軍,這裡有東西。”
周将軍立刻帶着人往船尾走去。
果然,一個被打開的箱子裡有着數十個紙包。
周将軍當着葉三爺的面将紙包打開。
有硫磺,硝石,還有一些黑色的木炭……
“葉三爺,這怎麼說?
大渝律法有規定,這些可都是禁止商戶私下買賣的東西。
你這大喇喇的放在船上了,是想幹什麼?”周将軍獰笑着問道。
葉三爺冷笑兩聲。
栽贓陷害幹的多熟練啊!一看就是幹了很多次了!
“這不是我們船上的東西!”葉三爺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