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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158章 幕後黑手

掌上嬌嬌 支雲 8017 2025-06-04 09:15

  那廂皇帝發完令,便也來到了薛清茵身邊,彎下腰,與宣王一起幾乎将其餘人的視線擋了個十成十。

  梁德帝的目光從薛清茵面上逡巡而過,沉聲道:“先擡下去吧。”

  這話說得。

  跟我死了一樣。

  薛清茵抿了下唇,安詳地合着眼。

  幾個身強體壯的宮人很快上前去擡走了她。

  再看禦醫,已經一言不發地在一旁開始寫方子了。

  整個園子陷入了一片死寂,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薛清茵究竟怎麼樣了?

  禦醫怎麼半句話也不說?

  這讓他們更慌了。

  皇帝的親衛很快去搬了椅子來,梁德帝穩穩落座,沉聲問:“是何人端來的茶,何人煮的茶,都一一拿下了嗎?”

  許芷這會兒反而越發冷靜了,皇帝在跟前都沒那麼怕了。她躬身道:“都是許家的下人,暫且扣住了。”

  “将經過仔細說來。”梁德帝道。

  一旁的丫鬟哆哆嗦嗦地上前,開始了講述。

  梁德帝的目光很快落到了盧書儀的身上:“原來是盧家的姑娘發現了茶水裡的異狀?”

  盧書儀連忙跪地道:“是,回陛下,臣女對氣味很是敏感……尤其是麝香等物,家中的大夫曾仔細教過我要如何辨認。”

  這也不奇怪。

  盧家培養女兒,就是奔着當家主母,乃至登上高位的路子去培養的。自然會教她怎麼避開這些常見的宅鬥手段。

  “傳盧家人。”梁德帝道。

  這便是要印證盧書儀的話了。

  “那兩個下人也帶上來吧。”

  “是、是。”

  盧書儀心下越發緊張,渾身都發冷。

  皇帝會不會懷疑她?或者說……幹脆借機處置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想去搜尋宣王的身影。但園中已然見不到了……想必是陪着薛清茵去了。

  薛清茵這會兒躺在床榻上,床邊坐着宣王,遠處坐着禦醫,門外守着親衛……

  其餘人,則是連門都不得入。

  眼見着也沒别的人,薛清茵掙紮着便想坐起來,卻被宣王結結實實地按了回去。

  “我沒事。”薛清茵小聲道。

  宣王不為所動。

  他垂下眼,眼底的那點淚意消失了,仿佛剛才所見隻是薛清茵的錯覺。

  ……生氣啦?

  薛清茵扭了扭身子,把腦袋往宣王的手邊靠了靠。

  “你喝了多少?”宣王按住她的腦袋,沉聲問。

  薛清茵道:“剛喝就吐了,殿下是不知道,那有多難喝……”

  但宣王的神色并未就此放松,他用力抿了下唇角,目光愈發冷了:“你知道烏頭和斑蝥有多毒嗎?”

  薛清茵呆了下:“難道……吐掉也沒用?”

  禦醫眼看着宣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想要殺人的氣勢,趕緊插聲道:“側妃的脈象平穩,想必是無礙的。”

  說話間,藥童端着熬好的藥來了。

  薛清茵垮起個小臉:“無礙也吃啊?”

  禦醫低聲道:“此乃解毒湯,側妃若是喝上一些,自然更能放心。”

  薛清茵歎氣:“好吧。”

  這下她是真的有些憎惡背後下毒的人了。

  宣王攬着她的腰,将她扶坐起來,藥童便小心地将藥碗端到了面前來。

  薛清茵捏着鼻子,一口氣喝光了,道:“烏頭我是聽過的,斑蝥是什麼?我怎麼記得斑蝥似乎可入藥?”

  禦醫道:“是,是可入藥。但用得不當便是大毒。”他停頓片刻,接着道:“斑蝥是一種蟲子,一般是死後烘幹成藥,它的糞便、分泌物都是有毒的,常見的是……”

  薛清茵:“嘔。”

  “嘔嘔嘔嘔……”

  她一下抓住宣王的胳膊,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了宣王的腿上,然後腦袋往床外探去,把剛才喝的藥全吐出來了。

  “……”薛清茵虛弱地趴在那裡。

  誰下的藥……

  此仇不共戴天!!!

  禦醫連忙親力親為地去給薛清茵倒了杯清水。

  薛清茵咕咚咕咚地漱了好幾遍口。

  宣王輕撫着她的後背,既生氣又心疼。

  禦醫尴尬地笑笑,和藥童兩個收拾了狼藉,然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門内很快便隻剩下了薛清茵二人。

  宣王扶着她要她重新躺下。

  “睡會兒吧。”宣王道,“等睡醒,一切便處置好了。”

  說到後頭半句,宣王的面上閃過了點點狠戾之色。

  薛清茵卻不想躺下,她伸手死死抱住了宣王的腰,低聲道:“殿下生氣了嗎?”

  宣王頓了下,道:“并非是對你有氣。”

  薛清茵仰頭笑了:“那便好。”

  “内侍傳消息到太和殿的時候,說你中了毒。”宣王突地淡淡道。

  薛清茵剛想說,這不胡說嗎?但又一想,沒錯,後來的确是發現裡面除了紅花和麝香,還有别的東西……

  薛清茵小聲道:“殿下那會兒擔心嗎?”

  “你說呢?”

  “我這個人很惜命的……我不會輕易死的。”薛清茵輕聲說。

  宣王沒說話,隻是扶住她腰肢的手更用力了些。

  薛清茵又道:“難怪殿下先前匆匆從關内道趕回來……殿下說的沒錯,還真有人想對我下毒啊。”

  宣王應了聲:“嗯。”依舊顯得情緒不大高。

  薛清茵便又擡頭去看他。

  宣王面色如覆寒霜,身上煞氣半點不減……

  可她已經沒事了啊……

  薛清茵心底有些難受,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掌。

  這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朕來看看你。”梁德帝的聲音響起。

  宣王這才放開薛清茵,起身立在了一邊,為梁德帝讓出了點位置來。

  “臉都白了。”梁德帝輕歎一聲。

  薛清茵蔫蔫地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就暫且不要出門了,如此重病一場,須得好好休養才是。”梁德帝道。

  薛清茵問:“那我肚子裡的孩子……”

  “雖有滑胎之兆,但禦醫用了許多藥物,堪堪保住了……朕會再賞你些名貴藥材。”

  還玩啊?

  薛清茵的表情更垮了。

  不過她隐隐能猜到梁德帝的想法……

  “拷問出來了。”梁德帝蓦地道。

  “嗯?”薛清茵精神了些,“是誰?”

  “此次賞花宴,許家憂心府中人手不夠,便特地請了幾個人,是東市上碧雲居的廚子和茶博士。就算你今日不飲茶,也總要用膳。總能讓你着了道。”

  薛清茵這才覺得背後冒寒氣。

  “那碧雲居是東興侯府的産業。”梁德帝又道。

  “東興侯府?”有點耳熟。

  是在哪裡聽過呢?

  薛清茵皺起眉。

  這時候梁德帝解答了她的困惑:“你的姑姑便是東興侯夫人。”

  啊對。

  薛家姑姑嫁給了東興侯。

  隻不過這京城裡頭,侯爺和侯爺也是有分别的。

  有些侯爺頗得帝寵,加上父輩餘蔭,手中握有兩分實權。

  有的嘛,窮得要靠打秋風來維持侯府生活也不奇怪。

  那位東興侯便是介于中間,不夠得帝寵,但也不窮,有個爵位傍身,看似地位高貴的人物。

  薛清茵雖然讨厭薛家人,但還是要說:“……我那姑姑對我下的手?以她的性子和腦子,不應當啊。”

  梁德帝笑道:“不錯,碧雲居隻是那幕後黑手設的障眼法罷了。說到底,此事還是由舞弊案而起……”

  “宣王查到了光祿大夫鞠興的頭上了,鞠興心懷憤恨,便欲下手除去宣王子嗣,不僅如此,還要連同宣王寵愛之人,一同除去……此賊猖狂啊。”

  “不過好在如今已經查明,也已拿入大獄了。”

  聽到這裡,薛清茵心底升起了一股極微妙的感覺。

  ……太快了。

  水落石出得太快了。

  薛清茵皺了皺鼻子,道:“父皇定要替我多抽他幾鞭子啊!他怎敢指使人往我茶裡放蟲子?惡心死我了。”

  梁德帝哈哈大笑:“你知道斑蝥是什麼東西了?好,朕一定替你多抽他幾鞭子。”

  他說着,目光落在了薛清茵的肚子上,淡淡道:“再等等吧,你看,你如今有孕,在宮裡宮外都受寵得很,正遂了你的意,也不必畏懼魏王妃欺負你了。”

  薛清茵歎氣:“就是怕再過幾個月就不好演了。”

  “演不到那時候,還有朕為你兜底呢。”梁德帝輕描淡寫地說完,方才看向一旁的宣王。

  “宣王今日着實擔心壞了,廷議也暫且不必去了。留下來好好陪陪清茵吧。”梁德帝說完,轉身往外走。

  宣王應聲,拔腿送梁德帝出去。

  薛清茵扭頭看了看宣王。

  她發現宣王的神情更冷酷了。

  他看着梁德帝的背影,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晦暗。

  門重新關上了。

  宣王回到她的身邊,緊緊将她摟入懷中。

  他一言不發,壓抑而克制。

  此時的許家門外。

  許芪方才回到家。

  他一進巷子就傻了眼。

  無數帶刀的,帶劍的,手持長戟的。

  有穿尋常圓領袍的,還有身披盔甲的,一個個兇神惡煞,将許家團團圍住。

  不多時,幾個中年男子先後從門内走了出來。

  他們身着官服。

  許芪分辨不出是幾品,但看氣勢個個都不尋常。

  今日不是舉賞花宴嗎?

  ……這、這是他家?

  怎麼像是他要被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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