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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194章 瘋子

掌上嬌嬌 支雲 7909 2025-06-04 09:15

  薛清茵小心翼翼地應聲:“……嗯。”

  宣王擡手撫了下她的眼角:“不必這樣看着我。不是累了?坐下來說。”

  薛清茵點點頭,不自覺地揪住了他的袖子。

  宣王掃了一眼,牽着她走到桌邊坐下,還擡手先給她倒了杯茶。

  但等茶水倒好之後,他屈指扶住杯壁,感受了下道:“涼了。”

  說着他起身到門口,吩咐門外的人:“煮壺熱茶來。”

  薛清茵反而焦躁起來,忍不住掐了掐指尖,小聲道:“都什麼時候了?殿下怎麼還想着煮茶?”

  宣王回轉身,還是顯得平靜如水,道:“今日幹子旭也說了,到底隻是幾樁舊事。既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也不必為之心急。”

  他頓了下,問她:“還覺得兇中憋悶?”

  薛清茵用力搖了兩下頭。

  不多時,煮好的熱茶并着兩三碟點心瓜果,一起被送到了薛清茵面前。

  薛清茵順勢咬了兩口雲片糕,心情倒是得到了奇異的撫慰。

  雲片糕有些噎,她伸手去端熱茶。

  “燙。”宣王按住她的手背,轉而自己拿起茶杯吹了起來。

  薛清茵盯着他的動作,有些出神。

  那滾滾熱茶散發出的霧氣,氤氲了他的面孔,驅走了煞氣和冷意。

  “茵茵為何會這樣猜測?”宣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薛清茵帶着上帝視角。

  她一早就從原著得知宣王并非梁德帝的親生兒子,當條件充分時再從結果倒推,自然容易。

  但說卻不能這樣說。

  薛清茵想起了那些信。

  她道:“等等。離京時我讓殿下替我一起保存的貴重之物,放在何處?”

  宣王起身去親自取給了她。

  薛清茵覺得東西放自己身邊不是很安全,便都丢給宣王來保管了。

  “對,就是這個!”薛清茵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它。

  她都沒想到,宣王這麼按得住好奇心。她交給他之後,他也沒自己打開來看過。

  薛清茵取出那些信遞給了宣王。

  宣王不動聲色地一一看了過去。

  半晌,他道:“這是章太子和太子妃的通信?”

  薛清茵點頭。

  宣王問:“從何處得來?”

  薛清茵:“太子妃。”“不是先太子妃,而是如今這個!她大抵也不知道對我有什麼用,但應該是當初和虎符一起從太子那裡偷出來的。想來也是什麼重要東西,便都給我了。”

  宣王眯起眼,目光微冷:“是太子的東西……”

  薛清茵點頭。

  “能藏下如此私密的信件,茵茵為何不懷疑太子才是章太子之子?”宣王問。

  “若他是章太子的皿脈,怎麼可能被如今的皇帝立為太子?”薛清茵飛快地找到了一個理由。

  薛清茵又道:“而且先皇後也并不受寵對嗎?說明她并不是那個深受皇帝喜歡的皇嫂。”

  “先皇後為何悉心撫養你?反而忽視自己的親子。她在借你博寵!因為你才是皇帝心愛之人的皿脈。”薛清茵越說思路越清晰。

  可說到這裡,她有些不忍說下去了。

  結合幹子旭的話,她推測到現在……她突然發現,先皇後可能和宣王的生母根本就不是親姐妹!

  那更有可能隻是梁德帝安排給先太子妃的一個新身份。

  一個能讓她順理成章成為自己妃嫔的新身份。

  但先皇後卻直到臨死前都沒有告訴宣王。

  她拿這個謊言蒙騙宣王,讓他要輔佐太子,永遠不得生出異心。

  她用所謂的親情縛住了宣王。

  太子揣着這些信件,很顯然,他也清楚宣王的身份來曆。

  但他也沒有說出來。

  他們想借宣王鞏固自身的地位。

  不僅如此,還要拿走屬于宣王的東西。

  虎符……那道章太子留下來的虎符!本就該是宣王的!

  那留這些信件又是做什麼呢?

  是為了披着章太子皿脈的假身份,去收攏章太子的舊部嗎?

  還是為了在将來某一天,拿給梁德帝看,讓他看着信中章太子與太子妃的恩愛,勾起他心頭的妒火,好一怒之下殺了宣王呢?

  薛清茵咬了咬牙。

  狗太子,怎麼病不死你呢?

  薛清茵眉毛揚起,雙眼瞪圓,整個人都好似被熊熊的怒火裹住了。

  宣王的聲音響起,他道:“我知道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語調。

  平靜無波。

  薛清茵張了張嘴,卻覺得兇中堵得慌。

  她這會兒才有些憎恨他的少言寡語。

  他的情緒是什麼樣的呢?

  不吐出來,便會積年累月地陰積在心上一處,撐出一條條裂紋。

  他會心痛嗎?

  她不知道。

  但她覺得兇口有點痛。

  薛清茵一下趴伏在桌面上,擡手捂住了心髒的位置。

  宣王這才微微變了臉色,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又捏住她的下巴,叫她擡起頭來。

  “何處難受?”宣王飛快地問。

  薛清茵張了張嘴,卻啪嗒啪嗒先掉了幾滴眼淚。

  “心口痛。”

  她一下伏在了他的肩頭,眼淚決堤般湧了出來。

  宣王為什麼會走向死亡呢?

  是因為有一日發現,父親不是父親嗎?

  還是發現那手足并非手足?

  還是掏心掏肺教養他的人也并非是親姨母,隻是個卑鄙的投機者呢?

  原著裡寫他一生沒有所愛。

  可哪裡又有人真心愛他?

  原著裡寫他像個茕茕孑立的瘋子,頭也不回地走入了燃着大火的皇宮。

  他怎麼會是瘋子呢?

  他才不是瘋子。

  “去傳禦醫!快!”她聽見宣王疾且厲的聲音響起。

  他們離京時,考量到薛清茵的身體,梁德帝便特許了兩名禦醫跟随去封地。

  禦醫很快便到了。

  薛清茵卻仍埋首在宣王的脖頸間不肯擡頭。

  禦醫有些為難:“殿下,這……”

  “茵茵。”宣王一邊沉聲喚她名字,一邊去扳她的臉。

  薛清茵驟然收聲,把眼淚鼻涕全部擦在了宣王的肩頭。

  然後才慢慢地擡起頭來,頂着一雙紅腫的眼啞聲道:“不痛了。”

  宣王眉心緊皺,眉眼顯得愈冷:“當真不痛了?”

  “哭過……就沒那樣痛了。”她看着他,眼底還浸着水光。

  禦醫覺得氣氛不大對,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一番,心道這是吵架了,還是什麼夫妻情緻?

  “殿下,不若先取熱帕子來給王妃敷一敷眼睛?”禦醫小聲道。

  宣王應了聲:“嗯。”

  不多時,溫熱的帕子便覆在了薛清茵的眼上。

  她兩眼看不見,便也隻能繼續依偎在宣王的身旁。

  她摸到了宣王的手。

  然後扒開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勾了上去。

  她摸到了他手上的薄繭,來回摸了摸。

  “……茵茵。”宣王低沉出聲。

  “摸一下怎麼啦?”薛清茵兇巴巴地反問。

  “……你今日才将自己的手打疼了。我手上的繭你也一向覺得硌人,豈不是要磨得更難受?”

  薛清茵小聲道:“也沒有很硌人了。”

  她用了點力氣:“我就要摸,就要摸,怎麼了?”

  宣王掐了下她的臉,低聲道:“那便摸吧。”

  幹子旭被帶下去之後,被關進了一個鐵籠子裡。

  還真應了薛清茵當初那句,說要做個籠子把他裝起來帶到益州去當個猴子養。

  宣王不殺他嗎?

  幹子旭躺在籠子裡,心情漸漸平複。

  這一平複之後,腦子就又活泛了許多。

  他想着今日宣王妃反複問他的話……

  還有宣王妃那怪異的态度……

  幹子旭突然瞪大眼,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他劇烈地拍打着鐵籠子:“我要求見宣王妃!我要求見宣王妃!”

  他嘶聲喊着,睚眦欲裂,一滴熱淚從他眼中滾落了出來。

  見幹子旭突然“發狂”,親衛也不敢耽擱,立即求見了宣王。

  薛清茵兩隻眼還腫着,甕聲甕氣道:“他還能有什麼急事?”

  親衛道:“屬下不知。”

  薛清茵扶着宣王的胳膊站起來:“那咱們再去看看吧。”

  宣王應聲。

  當腳步聲在院中響起。

  一聲接一聲,愈來愈近。

  幹子旭拍打鐵籠的動作變得更加劇烈了,他高喊:“王妃!王妃!”

  “别喊了,來了。”薛清茵懶聲道。

  她走入了幹子旭的視線中。

  幹子旭滿臉淚水,雙眼通紅,他緊緊盯着薛清茵同樣通紅的眼,心下戰栗。

  “我真是個十足蠢貨!竟然當面不相識!”他反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薛清茵挑眉。

  喲,你也猜到啦?

  幹子旭神情激動:“我有一言要問王妃,求王妃據實相告。”

  “王妃為何這樣關切章太子與太子妃之事,又為何知曉潼關之事……”

  “王妃……便是章太子留在這世上的唯一皿脈是不是?”

  薛清茵:“……”

  她很想再給他一個大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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