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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152章 炫耀

掌上嬌嬌 支雲 8103 2025-06-04 09:15

  薛清茵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宣王已經不在殿中了。

  今日沒有等她睡醒……薛清茵心虛地想,難道是因為我昨個兒太氣人了?

  不應當啊。

  我多好啊!

  我都坦白了!

  薛清茵磨磨蹭蹭地翻身下了床,随意撿了衣衫先披上。

  等走到桌案邊,卻發現上面放着筆墨紙硯。

  “嗯?”薛清茵伸手将紙張,從硯台底下抽了出來。

  上面應當……應當是宣王的筆迹吧?

  他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賀鈞廷,字長熠。

  就這麼六個字,不多也不少。

  這是怕她文盲到不知道他的名字怎麼寫?

  薛清茵歪頭哼了一聲,把紙張折起來燒掉了。

  宣王殿下的親筆字,可不能随處亂放。

  此時宮人聽見動靜,連忙推門進來伺候薛清茵洗漱用膳。

  一個時辰後,薛清茵放下筷子,道:“去許家。”

  薛清茵到的時候,薛夫人正要出門。

  “我正想着來找你呢,我聽底下人說今日莊子上開張?”薛夫人問道。

  “是啊,如今萬事俱備,連東風都給咱們吹好了。”薛清茵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薛夫人問:“你不去瞧瞧?”

  薛清茵笑道:“瞧什麼?底下人規矩得很!交給他們就是了……剛拿了賞銀,一個個熱忱着呢。”

  薛夫人無奈一笑:“你費了這樣多的心思去打造,自己卻懶得去看一眼。”

  薛清茵搖頭:“那阿娘可就說錯了,我也沒花什麼心思。”

  薛夫人納悶心道,那還不算花心思?一個個不知道多少人被她請去當活招牌了!

  薛清茵道:“那都是順嘴幾句話的事兒……出力的哪裡是我呢?”

  薛夫人聽見這話,一思忖,好像、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薛夫人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女兒好像還真沒費什麼功夫,便有不少人上趕着送東西了。

  “對了,你哥說,他來探望過你了。”

  “嗯。”

  薛夫人愁上心頭,道:“他怎麼偏碰上今科舞弊的大案呢?如此一來,這又不知要拖到何時方才能出名次了。我原還想着等他功名加身,便也是時候為他選定親事了……”

  别吧。

  多禍害好人家的女孩兒啊。

  薛清茵皺了皺鼻子道:“阿娘急什麼?我爹自會為他籌謀。”

  “你爹……”薛夫人冷笑一聲。

  說曹操曹操便到。

  “姑奶奶!”下人一路疾奔着到了面前,面露驚色,道:“老太爺,還有姑爺都來了……”

  薛夫人愣住了。

  還是一旁的薛清茵道:“那便都請進來吧。”反正今日她在這裡,薛家又能掀起什麼浪來呢?

  下人應了聲:“是!”

  沒一會兒功夫,薛老太爺和薛成棟便一前一後地進門來了。

  薛清茵的屁股啊,那是黏在了椅子上,坐得穩穩當當道:“身子不便,不好起身相迎了。”

  薛老太爺:“……”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薛清茵。

  這有沒有三個月的身孕都不好說,但他孫女兒已經拿上了七個月的架勢了。

  薛老太爺嘴上卻隻得道:“應當的,清茵好好坐着吧。”

  薛夫人倒還是行了禮,她看也不看薛成棟,質問薛老太爺:“不知父親前來所為何事?”

  薛老太爺歎道:“回想你在薛家數十年,也着實流了許多淚,到今日一雙兒女也都長成了。對薛家來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薛家本不該如此待你……”

  “那日成棟回到家中,說你想要同他和離。我本是萬般不允的,我看成棟也不舍得很。但拉拉扯扯這些年,想必你也累了。”

  薛成棟這才上前一步,默不作聲地遞上了一份文書到薛夫人面前。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顯得憔悴。

  薛夫人拿起那份文書,雙手都顫抖了,她吸了口氣,念出其名:“……放妻書。”

  “雖是如此,但日後你但凡有事,大可派人來尋我。阿芷,我心中……”

  薛成棟說到一半,頓住了。

  最後隻改口道:“隻願你得償所願。”

  薛清茵眉頭一皺。

  好一個以退為進啊!

  她還真有點怕薛夫人意志不堅。

  薛夫人看着薛成棟是出了會兒神。如今的薛成棟既不像是平日裡的模樣,也不像是當年新婚時的模樣。

  薛家父子看着薛夫人久久沒有反應,也沒有出聲催促。

  糾纏不休隻會叫人越加厭煩,錯上加錯。

  退一步,反而會給彼此喘息的空間……薛成棟不得不承認,賀松甯是對的。

  就在氣氛越發凝滞的時候。

  薛夫人道:“好,我收下了。官府那裡的文書也改了嗎?”

  薛成棟一僵。

  她的猶豫全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多。

  “改了。”薛老太爺道。

  “那便好了。”薛夫人撒了個謊,“也不請二位吃茶了,我要陪着清茵散心。”

  薛老太爺點點頭,也裝模作樣地說了句:“日後有事,隻管到薛家來。”

  薛夫人面色微變,語氣更冷:“請吧。”

  薛老太爺:“……”他這話說得有什麼問題嗎?他們薛家做到如此地步,事事順了她的心意,還這般慷慨包容,她竟沒有半分感動?

  “走吧,父親。”薛成棟動了動唇,沉聲道。

  他說着,先一步轉身走去,似是不敢再回頭看薛夫人,哦不,如今是許芷了。她不再是旁人口中的薛成棟的附庸“薛夫人”了。

  薛成棟離去的身影顯得愈發憔悴了。

  但許芷隻看了一眼,便扭回頭罵道:“什麼東西?還說什麼遇着事去找他們。誰會遇着事?咱們好得不得了!他薛家遇事咱們也不會遇事!這不是詛咒人嗎?”

  薛清茵繃不住笑出了聲:“啊對對,阿娘說得對!他們不安好心!”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許芷才驟然沉寂下來。

  多年夫妻,如今真走到和離這一步來,心情不受影響怎麼可能?

  薛清茵抓着她的胳膊道:“我還當阿娘臨了會心軟呢。”

  許芷一下抛卻了心頭的多愁善感,與薛清茵道:“我還怕你見了你父親那模樣心軟呢。”

  薛清茵笑嘻嘻道:“隻有阿娘能叫我心軟。”

  “就你嘴甜。”許芷面上湧現了點笑意,道:“人啊,就是怕對比。”

  “嗯?”

  “沒什麼。”

  薛清茵好奇壞了,話怎麼說一半?

  許芷心道,那日先見過了甯確為她大病一場後的模樣,今日再見薛成棟這副憔悴姿态,登時覺得算個屁。

  這不還沒病死呢嗎?

  薛清茵這廂想了想,道:“阿娘辦個賞花宴吧。”

  許芷怔愣道:“你這怎麼突然冒出來這樣的念頭?”她說罷,便自個兒緊跟着搖頭否定道:“辦什麼宴啊?平白叫别人看笑話。他們肯定要說,瞧吧,就說那薛家的悍婦遲早要被休棄。”

  薛清茵一笑:“阿娘,這你就錯了。您信不信?他們不但不會瞧不起您,反過來還得羨慕您呢?”

  尋常女子離婚後,都得擔心流言蜚語,更何況是這個時代一向背負惡名的薛夫人呢?

  若是不解決了此事,薛夫人心中到底還有芥蒂,始終無法真正暢快起來。

  薛清茵笑了笑,她這就讓薛夫人的名聲一口氣悉數扭轉!

  另一廂。

  一個文臣模樣躬身立在宣王跟前,語氣驚奇地道:“何鳳來,譚自昭,這二人還真是薛甯的人!殿下如何得知?”

  這人說着,自己都困惑了:“一個侍郎之子,怎會有這樣大的本事?将這樣兩個人招攬自麾下?是為魏王招攬的嗎?屬下隐隐有聽聞,側妃的兄長與那魏王私交甚秘。”

  這人說着還面露擔憂之色。

  如今人人皆知宣王寵愛側妃,可那側妃的家裡人,站隊站得很歪啊……這遲早會成為一處隐疾,隻等到哪日徹底爆發出來,成為禍患!

  “側妃告訴本王的。”宣王道。

  “什、什麼?殿下您說什麼?”這人猛地一擡頭,面上的驚愕之色更濃了。

  “可是為什麼?側妃為何……”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過他發現自己竟然能窺出一些殿下的情緒了。

  殿下的眉尾微微上挑,嘴角抿起,并非是冷酷不快,而是帶着……笑意。

  那淺淡的笑意間,似乎還摻了一分……炫耀?

  炫耀???

  緊跟着隻聽得宣王道:“爾等有所不知……此薛甯,本該叫做賀松甯。”

  賀……

  站在宣王跟前的幾個人臉色大變。

  “他與陛下……”

  “他是陛下的私生子,其母身份不宜擡到台面上來,因而才被養在薛家。”宣王頓了下,道:“這也是側妃告訴本王的。”

  他們聽到這裡已是目瞪口呆。

  但宣王還接着道:“此子心狠手辣,雖借薛家長子之名,卻與側妃并無手足之情。”

  有人反應過來,低聲道:“側妃在薛家也是受苦了。”

  宣王點頭。

  “難怪!難怪!上回殿下命我等嚴查欽天監一事,當時殿下便說,興許是與這個薛甯有關。那時我等還大為不解。此人很有野心啊,手都伸到皇宮裡去了。”

  另一個留着長須的文臣,說着說着都不由面露驚恐之色:“若是旁人一無所知,任他這樣蟄伏下去。世人都隻知宣王與魏王争鬥……将來待他韬光養晦至大成,豈不是會是個極難纏的對手?”

  宣王:“嗯。”

  倒是顯得分外平淡,似乎完全不将那賀松甯放在心上。

  方成冢突地插聲道:“側妃實在聰穎,能分辨出何人是那賀松甯的人。更将這些事悉數告知殿下,可見側妃對殿下的信任和情意之深重。”

  最後幾個字,他重重咬了下。

  宣王這才有了點反應。

  他微一颔首,冷戾的眉眼間,似乎又多了幾分笑意。

  宣王誇獎他道:“你說得極好。”

  方成冢:“……”

  破案了。

  當真是來炫耀來了!

  其他人還納悶呢,這怎麼就方成冢一人說得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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