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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98章 做一家人不好嗎

掌上嬌嬌 支雲 7162 2025-06-04 09:15

  許芷氣得發瘋,那兩巴掌沒留一點餘力。

  沒想到這會兒賀松甯還敢繼續說喜歡。

  她大罵:“滾!滾出去!”

  賀松甯扯動嘴角,隐約能感知到一點刺痛。

  有皿嗎?

  賀松甯也不在意。

  他看着許芷。

  許芷從未見過賀松甯這樣一面,眼下既覺得可怕,又覺得憤怒。

  她顫聲道:“威脅你妹妹不成,如今我擋在這裡,還要殺了我嗎?”

  賀松甯木着臉:“怎麼會?……在益州的時候,我也曾真切地想過,如果真将您當做我的母親,同您,同清茵組成一個家,也未嘗不可。”

  “可惜清茵不這樣想。她狠狠地撕碎了我的念頭……她想我死。”

  “您剛才打我,是心疼她嗎?我和她并沒什麼分别。我們都已經不是您的親生孩子了。您隻心疼她,為何卻不肯心疼心疼我呢?”

  許芷緊抿着唇,說不出話。

  賀松甯上前一步:“清茵真不該帶您來這裡……如果您什麼都不知道,我依舊是您的兒子,清茵可以是您的女兒,也可以是您的兒媳……我們依舊是一家人,那樣不好嗎?”

  他的目光冰冷,逼問道:“不好嗎?”

  許芷喘了口氣:“那隻是你的妄想,你混賬的妄想……出去,你給我出去!”

  賀松甯後退回去:“好,看來我們難以說服彼此。”

  他不再看許芷,目光從她的肩頭越過去:“清茵,你想想皇帝為何營造機會讓你我相見。你仔細想想。”

  薛清茵扯了扯嘴角。

  知道。

  這代表着梁德帝徹底與賀松甯達成了一緻……

  “我走了。”賀松甯笑了笑,“别動胎氣。”

  他說着轉身走到門邊,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驚駭地盯着他臉上兩個巴掌印:“薛公子……”

  賀松甯滿不在乎地笑道:“王妃孕期的脾氣有些古怪啊。”

  宮人們不疑有他,連忙為薛清茵找補道:“世間女子有孕大都如此,心情一會兒好一會兒壞。”

  賀松甯點了下頭:“是啊,我妹妹也不容易,你們好好照顧她。我改日再來瞧她。”

  宮人連聲應是,送着賀松甯走遠。

  這廂,梁德帝在殿中獨坐了一會兒。

  身為帝王,心思都該在江山大業之上。後妃有孕、産子,從來不是皇帝會去關注之事。

  但梁德帝卻還真知道女子懷孕是何等的痛苦……

  這幾日薛清茵嬌氣得哭哭啼啼,一下便勾起了他的記憶。

  宣王的生母當年有孕時,他便多是守在她的身邊。

  他知道,那個孩子不能沒……一旦沒了,她便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的整個孕期都很苦。

  她也吐,還總因為腰痛腿疼而睡不好。她會做噩夢。從噩夢中醒來時,喊的還是章太子的名字。

  那時,他是真的恨。

  但她太想保住這個孩子了,因而他待她的好,她也不得不悉數收下。

  二人間難得因這個孩子心平氣和,好似真切生出了幾分溫情。

  那時候,他擔心如婉貴妃這樣的後妃心生妒忌,下藥害她。

  他便隻有将她守得更緊。

  可以說,他待親兒子,遠遠不如對她腹中的宣王上心……

  回憶着回憶着,梁德帝覺得頭疼了起來。

  他一手按住眼眶,正想開口。

  “陛下,薛公子求見。”

  “這麼快?”梁德帝沉默了下,道:“帶進來。”

  賀松甯一進門,梁德帝就看見了他臉上的巴掌印。

  “薛清茵打的?”

  “是許芷。”

  梁德帝有些訝異:“怎麼會是她?”

  不過轉念他就想到了那日薛清茵胡攪蠻纏提的要求……

  “難怪那日她同朕說,要許芷進宮陪她。她真是聰明……”梁德帝喟歎道,倒沒有多餘的情緒。

  梁德帝又問:“你對她做了什麼?才引得許芷動怒?”

  賀松甯動了動唇。

  他沒有說許芷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那會要了許芷的命。

  他不介意薛清茵恨他,但沒想過真将薛清茵逼得發瘋。

  梁德帝見他沉默不語,心想着多半是難以啟齒的舉動。

  “你太心急了。”梁德帝淡淡道。

  賀松甯垂首擠出聲音:“隻是妒忌。”

  梁德帝歎道:“今日朕命人帶你到清思殿見她,她不笨,會猜到朕默許了你的舉止。恐怕連着也将朕也記恨上了。”

  “她太聰明了,愈是聰明,她便愈會想得明白。隻倚靠宣王她走不到今日。說到底,她倚靠的還是聖寵。因為陛下允許她嬌氣,允許她強橫,她才能做個肆意自由的人。她不會記恨陛下。”

  梁德帝聽了這話,也并不開心。

  人心是複雜的。

  就好比此時,他覺得薛清茵記恨些更好。

  若半點不記恨,那她與旁人也沒什麼不同。往日裡的親近、撒嬌,說穿了都是利益上的交換。

  皇宮中自來隻重利益,那一絲真情才顯得尤為難得……

  梁德帝一下又想起了章太子和宣王的生母。

  當年在邊城,若她沒有真心實意地照顧他。

  若她與章太子間沒有那樣伉俪情深,那絲絲真情又怎會令人豔羨?

  以至到今日無可挽回的地步。

  麟德殿中。

  許芷還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薛清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足尖,不敢去抱許芷安慰她,便隻是輕聲道:“弄夏,你替我送阿娘出宮吧。”

  弄夏呆愣道:“可是,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夫人不更應該留在宮中嗎?”

  “阿娘頭疼,恐怕待不住的。”薛清茵聲音更輕了。

  弄夏一頭霧水地走過去,乖乖扶住了許芷,便要将許芷帶出去。

  許芷卻甩開了弄夏的手,轉頭來盯着薛清茵:“方才他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陛下帶着你見的他?”

  許芷聽不明白其中暗藏的含義。

  因為聽不懂,才叫她覺得害怕。

  “……您回去吧。您不要難過,當年薛成棟是怎麼調換孩子的,阿娘的親生兒子是否還在人間,我會想法子去查清楚的。”薛清茵竭力用冷靜平穩的語調勸她,沒敢再叫‘阿娘’。

  她心道,這會兒哭是無用的。

  許芷卻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先告訴我!那句話什麼意思?難道說……”

  她聲音顫抖:“難道說,皇帝都默許他将你從宣王身邊搶走嗎?太荒唐了,他們要幹什麼?”

  “阿娘。”她到底還是喚了許芷一聲。

  她語氣嚴肅道:“不要再說了,這裡……是皇宮。您回去吧。”

  弄夏也覺得這些話聽着很可怕,千萬不能再說了。

  她連忙推着許芷往外走:“夫人,我們走吧。大姑娘還有着身孕呢,别一會兒真動了胎氣。”

  許芷于恍惚間被推了出去。

  許芷不明白,一夕之間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她的生活就這樣被撕碎了。

  她忍不住回了下頭。

  薛清茵立在殿中。

  大殿深深,光未能完全透進去。殿門便好似一張會嗜人的嘴,将她吞沒了進去。

  她将頭轉回來,隻見宣王正從遠方疾步走來。

  許芷嘴唇顫抖。

  她卻不敢對宣王提起賀松甯今日的孟浪之舉……她不知道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直到出了宮,許芷還未完全回神。

  她腦中亂七八糟地塞了許多思緒,那些思緒讓她心痛難當……

  她盯着馬車走過的一塊塊青石地。

  擡起頭來:“去甯家。”

  甯確二字,這本該是她與貼身伺候的丫鬟之間,不可告于他人的秘密。

  甯確經常來,但她們都很少議論他。

  直到今日才這樣直白地從口中說出。

  丫鬟大驚失色:“這樣妥當嗎?”

  哪有什麼妥當不妥當。

  許芷顧不上了。

  甯確下值回到家中,甫一進院,便聽得“噗通”一聲。

  有人從牆頭掉了下來。

  甯確擡頭望去,便見許芷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頭發散亂,神思不屬。

  甯確臉色一變,還來不及驚喜,匆匆上去扶住了許芷:“夫人怎麼……”

  怎麼會也學他翻牆,這樣來見他?怎麼會這樣狼狽?怎麼會這樣傷心?

  “甯確。”她壓抑着聲音,“我……我想不明白。”

  她颠三倒四道:“我有一樁事,實在不能同他人說起,我……我隻能同你說……你幫我想想。”

  她主動抓住了他的手,雙眼含淚:“我要怎麼救她呢?”

  “救誰?”甯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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