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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跟大家認識一下

天下長甯 知白 8273 2025-06-04 10:56

  離開長安的時候才初見綠色,春風裡少春意。

  到冀州的時候大地已經綠油油的一片,返青的小麥看起來便是人間春色。

  過了冀州城再往東北方向走,景色就越發不同。

  從龍頭關出去之後氣溫倒是和冀州一帶相差無幾,隻是更顯得光秃。

  再走上半個月,明明是更該暖和些了才對,實際上,越走越冷。

  等到了遼北道的州治冰州城的時候,這裡竟然才剛剛下了一場大雪。

  車輪碾在雪地上經過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軍中從來都沒有到過東北的已經有些不适應,冷得流鼻涕。

  葉無坷倒是越來越适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他在大慈悲山下的老家。

  其實冰州這邊的氣候比起無事村那邊還要暖和些,這個時節,無事村那邊依然冷的拿不出手,哈氣都比别處顯得濃烈的多。

  冰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城門口等着,翹首以待那位大甯帝國最年輕的封疆大吏到來。

  其實遼北道的人,對于葉無坷總是難免有些親近感。

  畢竟這位封疆大吏是從遼北走出去的,說衣錦還鄉,從廣義上來說,這裡也算是葉道府的家鄉。

  隻是每個人心裡都不踏實,一個個的看着眼神裡都帶着擔憂。

  長安城裡的風可能吹不到冰州來,但長安城裡的口風早就吹到了。

  傳言有很多,什麼葉部堂在長安失勢之類的冰州人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是另外一個傳聞......之所以是葉無坷來遼北道做道府,是因為唯有這位才能大開殺戒。

  葉無坷在西蜀道殺了大大小小上千名官員,幾乎把西蜀道七品以上的官給殺絕了。

  這次來遼北道,天知道他是帶着多少顆人頭的任務來的。

  還有傳言說,太子親自從葉無坷出長安的時候說了,不要怕,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還說太子告訴葉無坷,你要是在遼北道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就給我送信,你解決不了的,我親自去。

  這個消息無疑給整個遼北道官場都蒙上了一層陰雲。

  但也有人抱着幻想,覺得葉無坷畢竟是遼北道出身。

  他在西蜀道大開殺戒,難道回了家鄉也能這麼辦?

  更有甚者,說這就是葉無坷為了斂财自己放出來的消息。

  無非是為了讓整個遼北道官場上的人都害怕,一害怕就得給葉無坷送好處。

  天下誰不知道葉無坷視财如命?

  這消息傳到遼北道,别說當官的,就連那些家有巨富的商賈之人,也在想着怎麼給葉部堂送點。

  這寒風之中,冰州上下數百名官員一直都在等着,從接到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依然不見那位年輕的明堂大人出現。

  之前冰州官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回來說,明堂大人的車駕距離冰州已經不到二十裡。

  二十裡的路,就算走的再慢一個時辰也能到了。

  就在所有人都凍得手腳發麻的時候,隻見風雪中有一隊騎士飛掠而來。

  數量不多,大概二三十,但看起來雄壯威武的氣勢迫人,尚未到近前,人兒似乎都感受到了那能破開風雪的銳氣。

  這二三十名騎兵到了近處,為首的那名廷尉府千辦橫馬立住。

  “奉明堂大人之命,請各位大人到城北松河邊上見面!”

  城北松河邊上?

  一群人聽到這句話心裡馬上就炸開了鍋。

  葉部堂的車駕是從西南方向來,要進的是冰州南城門。

  怎麼跑到城北去了?

  雖然此時沒有下雪但風大,将地上的雪卷起來飛刀一樣打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位封疆大吏不進城避風雪,不到暖暖和和的屋子裡休息,跑到風更大的城北幹什麼去了?

  “請問......”

  目前冰州城内的官員之中級别最高的那位,冰州府府治兢為生問了一句。

  “明堂大人到松河邊是有什麼緊急公務?”

  前來傳信的那千辦隻回了一句:“去了你便知道。”

  說完後撥馬就走,那二三十名騎士跟着他破風而去。

  “這位道府大人這是要鬧什麼幺蛾子?”

  一個官員小聲嘀咕着:“這大冷天的讓我們在南門口罰站罰了兩個時辰,現在又要讓我們跑到城北松河邊上去吃風......真是好大的官威。”

  另一名官員道:“誰來了不得先給咱們個下馬威?這葉明堂到了,也得讓咱們知道知道以後誰是老大。”

  “從這去城北還要走一陣呢,大家上車吧。”

  有人招呼了一聲。

  還有人嘀嘀咕咕的說道:“他就是想讓咱們吃點苦,顯得他了。”

  “閉嘴!”

  兢為生皺眉怒斥了一聲:“明堂讓咱們去城北自有他的道理,你們若怕冷怕辛苦可以不去,我自會在明堂面前為你們開脫!”

  衆人見府治大人動怒,也就誰也不敢在嘀咕什麼了。

  隻是難免對葉無坷多了幾分厭惡,甚至真的有人動了不去的念頭。

  幾個六七品的小官互相串通了串通,都說反正自己官位低微明堂大人也不會問起來。

  就算是迎接的時候,他們這些也是站在最後邊的,人家葉明堂看都不會看到,自然也就不會在乎。

  索性從南城門進城一路往北走的時候,他們幾個就溜了。

  找個小館子,熱乎乎的來一頓火鍋難道不美哉?

  有人看到了他們幾個溜走,但也沒提醒什麼。

  膽子大的跟了上去,膽子小的也隻能是羨慕人家膽子大。

  按理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葉明堂到了冰州,應該是冰州人給他來個下馬威。

  可這位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人還沒見着呢就讓冰州上下官員個個都不舒服。

  不管是凍得身體上不舒服,還是因為等了那麼就又要跑去城北導緻心裡不舒服。

  才調任過來一年半的府治兢為生看到這些人的樣子,眉頭就皺的越來越深。

  冰州城有些特殊。

  冰州是道治所在,也是府治所在,冰州城還是松河縣和道口縣兩個縣的縣城所在。

  城北屬于松河縣,城南屬于道口縣,如此複雜的局勢下,冰州城的規模倒是極大,比冀州城的規模還要大将近一倍。

  前幾次遼北道剿匪,發生的事其實和西蜀道那邊格外相似。

  剿匪剿匪,剿到後來發現官員和匪寇私通的竟是不計其數。

  剿匪殺了數萬人,官員也有數百落馬。

  所以遼北道各地的官員都缺,有的地方,縣令一個人還把縣丞和典獄的官職都兼着。

  兢為生是豫州人,今年也才過三十五歲,大甯立國十年的一甲榜眼。

  在翰林院帶了一陣子後就被調到地方任職,在豫州做了幾年縣令,又平調到了冀州治下做了幾年縣令。

  之後調任到冀州府做主簿,級别上是從正六品到了從五品。

  在冀州府待了三年後大家都以為他會升遷為冀州府治,結果被調到了冰州做府治。

  冰州是大城,冰州府治是正四品,相當于他連跳了兩級。

  很多人都說,這位大人今年在三十五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年遼北道道府就是這位大人的囊中之物。

  還有人說,這位大人在四十五歲之後,極有可能進入内閣。

  可兢為生自己卻知道,在冰州這個地方能把官做踏實了都不容易。

  冰州雖然不是那位徐相的老家,距離兖州城也有一千裡的路程。

  可徐相對整個遼北道的影響實在太大,大到連百姓們都覺得自己與有榮焉。

  馬車在冰州城内大街上快速穿過,以至于大街兩側的百姓都充滿了好奇。

  他們也都知道大人們一早就到南門外等着新來的道府,他們也好奇這位據說才二十歲的正二品到底什麼模樣。

  可是現在,大人們的車馬卻好像逃離似的往北去了。

  總算到了城北,可出城一看依然不見那位道府的蹤影。

  有人催馬上了高處,隻見大概十幾裡外的松河邊上有不少人。

  于是這群大人們又往前趕,走了一段之後積雪太厚車馬不能行動,于是就下馬往那邊步行。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不少人已經累的呼哧帶喘。

  氣溫還是那麼低,人還是覺得那麼冷,可衣服裡邊卻被汗水泡透了,每個人身上都冒着熱氣。

  明堂大人的隊伍在河邊也是如此,人人身上都冒着熱氣。

  那位年輕的正二品大員,正帶着人将被大雪壓塌的舊屋清理出來。

  一看到這一幕,官員們瞬間臉色就都不好了。

  誰想到葉無坷會繞到北邊去?

  知道葉無坷要來,他們這些日子急匆匆的組織人力把城南的積雪清理了,不好看的舊屋,要麼遮擋起來,要麼就直接扒了。

  為了顯得好看着,甚至不惜在這麼冷的天還移植過來一些樹木。

  管它能不能活,隻要葉明堂到的時候看着漂亮就夠了。

  若不能活,那就是以後的事,以後再找撥款呗。

  城北這邊是真沒人來管,河邊的村子多數都是老屋被壓塌了一部分,沒被壓塌的,也是四處漏風。

  葉無坷拍了拍手上的土,笑呵呵的朝着那群迎接官員走過去。

  他身上沒穿那件绛紫色的正二品官袍,身上還髒兮兮的,他走過來,結果那群人竟然都沒看他,一個勁兒的在人群裡尋找。

  誰會覺得,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在這種鬼天氣下居然脫了官服跑去清理舊屋?

  甚至還有人看向葉無坷的時候問了一聲:“那個誰,明堂大人在何處休息?”

  葉無坷指了指身後:“昨夜在那裡歇腳的時候被雪壓塌的屋子砸死了。”

  這句話一出口,不知道吓壞了多少人。

  一群人竟然信了,馬上就嚎叫着往前沖。

  他們穿着漂亮的官服沖進舊屋裡,一個個的又是擡木頭又是搬土坯。

  葉無坷笑了笑:“還是人多幹活快。”

  唯有府治兢為生站在他身邊沒動,此時俯身行禮:“下官冰州府治兢為生見過明堂。”

  葉無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問:“你怎麼能認得我?”

  兢為生道:“下官也是猜測。”

  葉無坷問:“他們都去幹活兒了,你卻不去。”

  兢為生撩袍跪下來:“大雪壓塌了村民舊屋,下官沒能及時發現,沒能及時派人救助,這是下官不可推卸的責任,下官認罰。”

  葉無坷點了點頭:“不着急。”

  他問:“冰州一城兩縣七品以上的官都來了?”

  兢為生張了張嘴,沒回答。

  有個機靈的連忙回答:“都來了,一早就在城南等候明堂,不知明堂到了城北,得了明堂命令就全都趕了過來。”

  葉無坷:“辛苦你們了。”

  那人還沒說話,葉無坷回頭招呼了一聲:“既然都來了那就讓我來認認,免得一會兒對不上名字有些尴尬。”

  他吩咐道:“秦焆陽,拿名冊點名。”

  秦焆陽立刻答應了一聲:“是!”

  葉無坷扒拉了扒拉一塊石頭上的殘雪坐下:“逐個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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