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安城到老家縣城隻需要一個半小時,也許是隻離開了一年時間,趙山河并沒有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心情也一點都不激動,随意跟林若影王斌聊着天。
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毛阿飛帶人已經在縣城等着了,楚震嶽這邊也到了渭河市。
相比之下林若影的心情要比趙山河更激動,因為這是她時隔九年以後再次回到這裡。
王斌則是忐忑不安,誰讓趙山河回去是報仇的,這要是報不了仇怎麼辦?
雖然他很相信趙山河,可是孫家在縣城以及小鎮的勢力太大,王斌難免有些質疑和擔心。
趙山河看出兩人的狀态就說道:“你們都放心輕松點,就當是回去散散心,以後我們随時都可以回去,不用這麼太當回事。”
王斌覺得山河說的對,男人就要像趙山河這樣,把什麼都可以不當回事,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慌,他要像山河學習,這才是幹大事的。
于是王斌就主動跟林若影聊天道:“林校花,我聽山河說你這些年一直都在國外?”
王斌一直喊林若影林校花,這讓林若影很不習慣也很不好意思,她就柔聲說道:“王斌,你叫我若影就行了,别再叫我林校花了。”
王斌撓着頭有些尴尬,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喊林若影林校花,就這麼叫順口了。
“嗯,我從北大光華畢業以後就去美國留學了,後來一直都在美國工作,今年前半年才回國在上海工作。”林若影不緊不慢的說道。
王斌有些感慨的說道:“那你肯定是為了山河才回來的吧,山河藏的實在是太深了,一直都沒給我說這件事,前幾天才告訴我有女朋友了,我才知道他跟你重新在一起了。”
林若影并沒有否認的說道:“算是吧,誰讓我放不下她。”
這件事情上趙山河是真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不是林若影主動回來找他,他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林若影。
衆人就這麼閑聊着當年高中時候的往事,林若影還說回去以後想吃什麼什麼,趙山河都欣然答應到時候帶她去吃,然後抽時間再陪她回學校轉轉。
一個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當幾輛車駛出高速口以後,趙山河立刻嚴肅認真了起來。
趙山河并沒有直接回鎮上,而是帶着林若影王斌先到了縣城的酒店,毛阿飛等人都在酒店裡面等着他。
渭北國際大酒店是縣城最好的酒店,背後的老闆也是本地最有實力的老闆之一,他算是靠着姜太行混起來的,這會也已經在酒店裡等着趙山河了。
趙山河除過要見這些地頭蛇,還要安排人提前準備明天媽媽祭日所需要的東西,對于他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媽媽的葬禮太過寒酸,這次周年祭日趙山河肯定要風風光光的,不是說他趙山河想故意顯擺什麼,而是他想讓小鎮所有人都知道,他媽媽教出來的這兩個兒子多麼的優秀,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都記住他媽媽。
渭北國際大酒店有兩棟樓,其中一棟是并不對外營業的貴賓樓,這棟樓的房間都是套房,趙山河直接包下了兩層,畢竟這次他們從西安來了不少人。
當趙山河的車隊停在貴賓樓下的時候,毛阿飛張興徐坤曹永飛已經在等着他了,謝知言下車給趙山河拉開車門。
趙山河剛下車,毛阿飛等人快步上前喊道:“趙董。”
再加上跟着趙山河一起回來的鐵雄等人,這場面多少有些壯觀,讓酒店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來了。
趙山河隻是對着他們點點頭,等到王斌坐上輪椅以後就帶着林若影王斌以及衆人浩浩蕩蕩的直接進去了。
趙山河先是帶着林若影來到最大的套房,房間裡的設施一應俱全,趙山河以前從來都沒有奢侈的住過渭北國際大酒店,這次回來卻直接住進了最大的套房。
等到把行李放下以後,趙山河就對着林若影說道:“若若,你先在房間休息,我讓喵喵陪着你,等我忙完以後再帶你回去。”
這會已經是中午了,趙山河覺得下午應該可以把這件事解決完,晚上就能帶林若影回家。
林若影知道趙山河還有别的事情要忙,她并不是那種非要黏着趙山河的女人,就笑着說道:“你先去忙吧,我等會無聊了,就讓喵喵陪我出去逛逛。”
林若影畢竟在這裡待了三年,對于這座小縣城無比的熟悉,因此也沒有什麼陌生感,算是半個本地人。
趙山河笑着點點頭,就把喵喵留在套房裡陪着林若影。
随後趙山河就帶着謝知言等人來到了另外一個套房,此刻套房裡面已經坐着三位男人了,這三位男人都是在縣城裡面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渭北國際大酒店的幕後老闆範啟賢。
範啟賢雖然不是這個縣城的首富,可絕對是這個縣城裡面黑白通吃混的最好的,以前也算是姜太行的小弟,靠着西部實業集團發家緻富的。
畢竟姜太行的勢力範圍主要在關中平原,就像高老頭的勢力範圍都在陝北那邊。
如今趙山河接手了西部實業集團,那這裡也就屬于自己的地盤,範啟賢見到趙山河就等于見到了曾經的姜太行。
除過範啟賢還有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跟孫喜民的關系最好,同時跟孫喜民有不少業務往來,孫喜民就是跟他們合作才發家緻富的,這也是趙山河把他們喊來的主要原因。
當然孫喜民以及孫家還有其他背景,不然孫喜民也不可能混的這麼好,孫家也不能在小鎮作威作福,這些關系都在政府裡面。
這也是趙山河為什麼讓楚震嶽今天坐鎮渭河市的主要原因,縣城的兩位執牛耳者都被請到了渭河市,倒是那位市局局長反而親自來到了縣城,此刻就在縣局的大樓裡面。
這會趙山河還沒有來,範啟賢就跟這兩位中年男人在聊天,範啟賢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這兩位卻還不知道什麼事。
範啟賢坐在主位沙發,他約莫五十出頭,身材魁梧壯碩,留着極短的寸頭,根根頭發像鋼針般豎起,國字臉上棱角分明,一道不甚明顯的舊疤從眉骨斜劃至太陽穴,平添幾分兇悍。
濃眉下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銳利如鷹隼,帶着一股說一不二的匪氣,可見他在這座縣城裡面多麼的耀武揚威。
坐在範啟賢左側挺着個碩大的将軍肚的叫張永福,縣城小有名氣的房地産開發商,襯衫領口敞着兩顆扣子,露出粗大的金鍊子。
他臉上堆滿了圓滑世故的笑容,眼睛被擠成了兩條縫,油光锃亮的額頭和雙下巴格外顯眼,一看便知是八面玲珑、擅長應酬的角色。
坐在範啟賢右側的叫李建軍,縣裡有名的放貸王,銀行系統都是他的熟人,孫喜民就從他這裡貸了不少錢。
李建軍身形極其瘦弱單薄,臉色帶着一種不健康的蠟黃,眼窩深陷顴骨突出,與張永福形成鮮明對比,他整個人縮在沙發裡,顯得精神萎靡不振,身體狀态明顯欠佳,時不時還輕輕咳嗽兩聲。
張永福和李建軍都是範啟賢叫來的,範啟賢說西部實業集團新任董事長今天來縣城,點了名了要見他們,這把他們都吓了跳。
他們當然知道西部實業集團,這也是範啟賢這些年在渭河市以及縣城為何如此牛逼的靠山,都說他當年是跟着姜太行混出來的,隻是後來回到了老家。
姜太行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隻是不知道這新任的西部實業集團董事長跑他們縣城幹什麼,更不知道找他們什麼意思?
這會張永福和李建軍心裡都有些沒底。
“老範,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們透透底啊。”張永福陪着笑臉說道。
現成就這麼大,他們都是老熟人,也有些恩恩怨怨,但是都得給範啟賢面子。
範啟賢故意裝糊塗說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你們等那位董事長到了就知道了。”
李建軍疑惑的問道:“老範,你見過這位西部實業集團新任董事長沒有?”
範啟賢若有所思的說道:“沒見過,我想見卻沒機會見,這次西部實業集團大清洗了,很多我認識的老人都被邊緣化或者踢出局了,整個董事會幾乎全換了遍。”
張永福和範啟賢聽到這番話,更加疑惑不已了,找他們什麼事啊?
範啟賢緊接着就有意無意的說道:“不過我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位新任的董事長是咱們這的人,這次回來屬于衣錦還鄉,當然還要解決些私人恩怨。”
範啟賢不說還好,這一說直接讓張永福和李建軍慌了神,難道他們以前得罪過這位新任的董事長?
不至于吧,他們也就在縣城橫點,出了縣城還算低調啊。
房間裡除過他們,還有趙山河的保镖在裡面守着,他們也隻敢小聲嘀咕。
就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隻見趙山河帶着謝知言等人緩緩走進了房間,裡面的保镖立刻低頭齊聲喊道趙董。
範啟賢張永福李建軍三個地頭蛇看到這場面,再傻都知道他們要等的西部實業集團董事長來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走在最前面被左擁右簇的這個年輕帥氣氣勢逼人的男人。
年輕,比他們所想的要更年輕,這就是三位中年地頭蛇最直觀的反應。
相比于他們這些縣城的地頭蛇,這位年輕人才是真大佬啊。
範啟賢自認為他算是自己人,迅速起身快步走向趙山河非常熱情的主動伸手道:“趙董,我是範啟賢。”
有關趙山河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畢竟趙山河這邊給他安排了任務,當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故事後,範啟賢更覺得恐怖。
因為他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年輕人去年冬天才離開老家前往西安,隻用了一年時間就成了西部實業集團的董事長,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趙山河認識範啟賢,他在這個縣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這個縣城有不少範啟賢的傳說,當年他就在範啟賢的工地幹過活,隻是并不知道範啟賢是背靠着西部實業集團發家緻富的。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對于趙山河來說範啟賢都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想見一面都難如登天。
誰要是抱上範啟賢的大腿,那絕對能在縣城裡面橫着走。
隻是沒想到真的第一次見範啟賢,雙方的地位卻根本不在一個級别,不是他跟範啟賢不在一個級别,而是範啟賢跟他不在一個級别。
趙山河眯着眼睛笑道:“範哥,你可是咱們縣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當年我還沒離開這裡的時候,可沒少聽說你的大名。”
自從姜太行畏罪潛逃,西部實業集團大清洗以後,範啟賢的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誰讓換董事長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新任董事長居然是他們這的人,這讓範啟賢有些喜出望外,所以這次不管怎麼樣,他都得把這層關系維持住。
縱然趙山河比他年輕太多,可是在趙山河面前範啟賢還是弓着腰駝着背,陪笑道:“趙董您就别笑話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稱什麼大人物,我也就是跟着咱們西部實業集團混口飯吃。”
趙山河拍着範啟賢的肩膀說道:“範哥,咱們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坐吧。”
說完趙山河松開範啟賢的手,徑直走向了沙發主位上,謝知言等人站在趙山河的身後。
趙山河根本沒有跟張永福和李建軍打招呼,他們距離範啟賢的地位還差點,還不配跟他平起平坐。
張永福和李建軍有些尴尬,悻悻的賠着笑臉。
等到趙山河坐下以後,範啟賢這才介紹道:“趙董,這就是您要找的人,張永福張總和李建軍李總。”
趙山河隻是非常随意的揮手說道:“兩位坐吧。”
張永福和李建軍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在他們眼裡眼前這位年輕人可絕對不是善茬,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能替代姜太行成為西部實業集團董事長,可見背景多麼的強大。
他們根本不敢輕視,更何況不知道這年輕人找他們幹什麼。
範啟賢這時候也坐下了,他看向趙山河說道:“趙董,您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其實您完全不用親自跑一趟,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我保證讓您滿意。”
範啟賢覺得這件事如果交給他做,那等于讓趙山河欠他一個人情,他以後才能背靠大樹好乘涼。
趙山河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件事是小事,這次回來主要還是祭拜我媽。”
範啟賢聽後就覺得自己失言了,連忙說道:“對對對,對于趙董來說,他根本不值一提,您母親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趙山河淡淡的說道:“我這次回來比較倉促,明天祭日的事情麻煩範哥了。”
範啟賢趕緊說道:“趙董您太客氣了,您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那是我範啟賢的榮幸,您母親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等您把事情處理完,他們就可以直接過去布置了。”
趙山河這次要風風光光的祭拜媽媽,因為還有很多瑣事需要提前準備,他為了不打草驚蛇并沒有讓鎮上人幫忙,就把這些事交給了範啟賢。
範啟賢是本地人,對那些規矩等等都比較熟悉,也就不用趙山河操心了。
趙山河也不再啰嗦,直言不諱的說道:“那咱們就不耽擱時間了,直接步入正題吧,楚總在市裡正陪着鄭書記他們,劉縣長他們也已經去市裡。”
範啟賢聽到這話心裡更有底了,趙山河這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該打的招呼他都打到了,這次随便折騰就是了。
範啟賢想到件事就說道:“馬局已經從市裡到縣局了,他讓我給您說聲。”
趙山河默默點頭道:“我聽說了,幫我給馬局說聲麻煩了。”
這邊的張永福和李建軍聽到趙山河和範啟賢這聊天内容,已經吓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了,這到底什麼事啊,驚動了市裡縣裡這麼多大佬,此刻他們都快吓尿了。
趙山河終于看向了張永福和李建軍說道:“張總李總,你們肯定很疑惑我為什麼讓範哥請你們來吧?”
張永福臉上的肉都有些顫抖的說道:“趙董,我們也不知道您找我們什麼事,不過不管什麼事,隻要您開口,我們都全力以赴。”
李建軍本來就蠟黃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道:“趙董,您吩咐就是了。”
趙山河開門見山的說道:“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讓你們幫我報個仇。”
報仇?
張永福和李建軍聽到這話再次緊張起來了,不會真是他們得罪過這個年輕人吧。
不過趙董說幫他報個仇,應該跟他們沒關系吧。
李建軍小心翼翼的問道:“趙董,不知道是誰得罪了您,如果是咱們縣裡的,以老範的能力随便都解決了。”
張永福也準備開口,誰知道趙山河直接打斷說道:“範哥當然有能力解決,隻是這個人跟你們更熟悉。”
張永福和李建軍聽到不是他們長舒了口氣,就問道:“趙董,您就說是誰吧,不管您想怎麼做,我們都聽您安排。”
趙山河也沒再賣關子,直言不諱的說道:“孫喜民。”
當聽到這個名字後,張永福和李建軍瞬間就知道趙山河為什麼找他們了,因為孫喜民跟他們的關系最好,他們三人可謂是鐵三角。
原來是孫喜民啊。
此刻,孫喜民這個名字已經被張永福和李建軍從人生通訊錄裡面拉黑了。
因為朋友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可是命就隻有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