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果有任何外人在場的話,都會覺得這對兄弟實在是太奇怪了。
不像是皿濃于水的親兄弟,更像是彼此提防試探的對手。
雖然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事情,可是雙方互相試探以後誰都沒想如實告訴對方真相,卻又像是心照不宣的繼續保持這種默契。
趙山海最先忍不住開口了,因為他對哥哥趙山河這一年的經曆非常的疑惑,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能在一年内就有了如此的成就。
隻是他在試探以後,趙山河并沒有打算告訴他,因為趙山河有自己的謀劃,他并不想讓自己的事情牽扯到弟弟趙山海。
顧思甯所說的那些話趙山河都記得,不能斬斷這層皿緣關系,那就隻能盡可能的不要有任何的其他交集,這是對弟弟趙山海最大的保護。
畢竟,他們所走的路不同。
趙山海卻跟趙山河的想法不同,如果趙山河主動告訴他有關自己的所有事情,那趙山海就會把趙山河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隻是趙山河并沒有交代。
既然如此,趙山海也就不再強求,轉而問了個比剛才還要犀利的問題。
這麼多年,你恨過我嗎?
當年那場抓阄是兄弟倆人生的分水嶺,一個從此扶搖直上九千裡人生前途一片光明,一個從此打入塵埃承受痛苦和折磨、孤獨和寂寞、默默無聞了八年,從那以後哥哥趙山河就成了趙山海的心魔。
那場抓阄是兩個男孩人性複雜的較量,趙山海這麼多年複盤了很多次,卻都一直不敢确定哥哥趙山河到底是哪種人。
第一種猜測就是,他哥故意把機會讓給他,故意讓他先選,也故意标注出那張紙有字,這也是趙山海一直願意相信的事實。
誰讓他哥是當哥的,而他隻是弟弟,他哥被道德法則所約束,隻能做出這種選擇。
第二種猜測就是,他哥故意标注那張紙有字,也故意讓他先選,就是讓他自己做出選擇,這是對他的一種試探,同時也把主動權交給了他。
他明知道那張紙有字,卻偏偏選擇了那張紙,不給他哥任何機會。
如果他選了沒字的那張,那他哥是不是就順勢選了有字的那張,同時也不用承受道德和良心的譴責,這是最聰明的選擇。
可是他偏偏直接選了那張有字的紙,你說他哥這麼多年能沒有怨氣嗎,能不恨他嗎?
第三種猜測就是人性最陰暗的一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哥主動讓他選,就是在等着他把機會主動讓出來,比如反過來讓他哥先選,然後他哥毫不猶豫的就選了有字的那張紙,那也是他提前就給自己準備好的。
隻是他并沒有讓,反而直接選了有字的那張紙,那結果就跟第二種猜測一樣了,他哥這麼多年肯定有怨氣,也肯定會恨他。
趙山海這麼多年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每次卻隻願意去相信第一種,因為那是他哥,他覺得自己還算了解吧。
隻是現在他知道哥哥趙山河這一年的經曆以後,特别是剛才的試探以後,趙山海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了,有沒有可能是後面兩種的其中之一。
趙山海之所以這麼直接的去問,就是不想再讓自己無法面對哥哥趙山河,也不想再一輩子都對他有愧。
如果是第一種,那趙山海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如果是後面兩種之一,那趙山海也不會再有任何愧疚。
當聽到趙山海問出的這個問題以後,趙山河顯然愣住了,他沒想到弟弟趙山海會如此直接。
當然,他也知道趙山海問這話的意思是什麼,誰讓當年他明明學習更好,可卻隻因為他是當哥的,無奈隻能把機會讓給弟弟。
這可不是一次簡單的選擇,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的選擇。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老家照顧着媽媽,而弟弟卻考上了清華,研究生畢業又以中央選調生進入部委,同時還找到了吳熙甯這樣家世背景強硬的女朋友,跟他的人生完全截然不同。
如果當年他沒有讓出機會,或許現在這個主角應該是他。
因此,趙山海能這麼問,趙山河并不意外,也能理解。
隻是趙山河剛開始的時候可能後悔過,但後來慢慢的就坦然接受了現實,再也沒有去後悔過這件事。
當年是他主動讓的,那這就是他的命,誰讓他是當哥的,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樣子。
所以,趙山河從來就沒有恨過弟弟趙山海,連想過都沒有想過,因為跟弟弟沒關系。
現在趙山河更不會這麼想,反而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因為這次選擇才能讓他陪着媽媽走完了人生最後的路,如果沒有人照顧媽媽的話,可能媽媽早就已經撒手人寰了。
至少對于媽媽,他沒有太多的遺憾了。
因為人生有些東西,可能比所謂的出人頭地飛黃騰達等等更要重要。
趙山河回過神以後眼神堅定的說道:“你是我弟弟,我為什麼要恨你,咱們兩個總要有一個人犧牲,于情于理都應該是我,如果你是哥哥的話,我想你也會這麼做。”
趙山海卻再次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再次質問道:“哥,你真的沒有恨過我?”
趙山河為了避免趙山海再多想,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這時候趙山海卻又意味深長的說道:“可如果我是哥哥,當年我未必就會讓給你,如果你真的搶走了機會,我肯定會想過恨你。”
趙山河臉色微變,卻啞然失笑道:“所以你是你,我是我。”
說完這次趙山河一飲而盡,他其實對于弟弟能說出這些話很欣慰。
自從那次抓阄以後,兄弟倆這麼多年都沒有想今天這樣喝酒談心,權且就當這是談心吧,至少還能坐在一起聊聊。
那次抓阄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失有得,趙山河覺得他得到的比失去的要更多,不知道趙山海現在是怎麼想的,失去的多還是得到的多?
趙山海再給自己倒了杯酒,這次沒有一飲而盡,而是主動給哥哥趙山河碰杯道:“哥,其實你還是當年的你,你一點都沒有變,你很清楚你想要什麼。”
趙山海本以為荒廢了八年的時間,他哥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他了,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錯了。
趙山河端起酒杯搖頭苦,這次他再沒有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多說了。
兄弟倆再次一飲而盡,看似有些事情說開了,可是好像又什麼都沒說。
六瓶酒兄弟倆人很快就喝完了,喝完以後趙山海就沒有再拿,趙山河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
在燒烤店門口分别的時候,趙山河看着弟弟趙山海語重心長的說道:“山海,京城大,居不易,小心謹慎點。”
這次輪到趙山海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可是卻并不知道哥哥趙山河想要什麼,因為他越來越看不透哥哥趙山河了。
這時候謝知言和喵喵把奔馳邁巴赫開到了燒烤店門前,這是趙山河故意讓他們直接開過來的,說白了也是在回應剛才趙山海所說的那些話,這就是他給出的答案。
既然趙山海都知道了,那趙山河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趙山海面無表情,目送着趙山河上車離開,直到奔馳邁巴赫消失在視野以後,趙山海才轉身步行往回走。
深冬的北京街頭非常的寒冷,可是趙山海卻一點都不覺得冷,他大概是明白哥哥趙山河的意思了,那就是故意跟他保持距離,這才什麼都沒有說。
至于那個問題,哥哥趙山河給出的答案,趙山海完全相信。
他不禁想到了爺爺當年對他和他哥的評價,說自己這輩子注定不如他哥,這也是趙山海心裡一直的芥蒂。
高中的時候他覺得确實如此,因為他至少在學習上根本不是他哥的對手,可是自從那個選擇以後趙山海就不這麼認為了。
兩個人的人生軌迹已經發生了改變,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怎麼可能不如他哥,那不成了笑話了?
可是現在,趙山海又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了,難道真是如此嗎?
趙山河很快就回到了酒店,林若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電視,趙山河進入房間以後林若影就起床走過來了。
她聞到了趙山河身上的酒氣就說道:“你們兄弟倆還喝酒了?”
林若影對于趙山海并不陌生,高中的時候她天天跟趙山河在一起,又怎麼跟趙山河沒有接觸呢,更何況他們還在同一所高中,隻是這麼多年再沒有見過而已。
她知道趙山海考進了清華,也知道趙山海繼續讀了研究生,隻是後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其實她還挺想見見趙山海的,再說趙山海如今在北京工作,林家在北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多多少少還是能照顧到趙山海的。
隻是讓她有些奇怪的是,趙山河這次并沒有打算帶她見趙山海,不過林若影也沒有說什麼。
趙山河剛才跟趙山海聊了很多,再加上今天中午遇到的事情,以及跟顧思甯所聊的那些。
此刻,趙山河隻覺得内心的戾氣似乎快要爆發了,那一直壓制在内心深處的惡龍再次擡頭了,這讓趙山河的情緒逐漸有些不對勁了。
林若影隻穿着性感的睡衣站在趙山河的面前,趙山河似乎像是找到了發洩的途徑,突然毫無征兆的就把林若影摟入懷中,然後肆無忌憚的吻住了林若影,在林若影的驚呼當中開始撕扯着林若影的睡衣。
林若影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趙山河這剛回來就如此迫不及待,還以為趙山河是受了什麼刺激。
隻是趙山河根本沒有解釋什麼,就這麼非常霸道的将她放倒在了床上,然後近乎粗魯的開始欺負着林若影。
林若影哪是趙山河的對手,沒多久就已經在趙山河的多重攻勢下徹底癱軟,整個房間瞬間就隻剩下兩個人欲望發洩的聲音。
這一晚,林若影可是被趙山河欺負慘了,不過林若影卻并不生氣,她知道趙山河肯定有心事,于是盡可能的滿足着趙山河的需求,誰讓這個時候隻有她能陪着趙山河。
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趙山河早上還是被謝知言的電話打醒的,這才趕緊起床洗漱準備去機場。
等到趙山河都洗漱完出來了,林若影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誰讓昨晚的林若影實在是太辛苦了,趙山河不知疲倦的所求,到最後林若影都有些擔心他透支身體了。
不過被趙山河滋潤了整晚的林若影,整個人看起來比昨天要更有韻味,難怪都說任何女人都需要男人的滋潤,就像再漂亮的鮮花都需要澆灌,這樣才能延遲枯萎的時間。
趙山河把東西收拾好以後,林若影這才迷迷糊糊的醒來,本來林若影是要去機場送趙山河的,現在看來是趕不上了。
林若影就揉着眼睛問道:“幾點了?”
趙山河走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别管幾點了,你繼續睡吧,我得出發去機場了,你睡醒以後退房就行了。”
林若影沒好氣的幽怨道:“都怪你,昨晚跟瘋了一樣。”
趙山河這會已經冷靜下來了,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隻要睡一覺就會過去。
“那還不是你魅力太大了?”趙山河不懷好意的伸手逗着林若影道。
林若影嬌嗔道:“别鬧了,我好累。”
趙山河摸着林若影的頭發,哄着林若影睡着以後就帶着行李出門了。
謝知言和喵喵已經在樓下等着趙山河了,等到趙山河出來上車以後就出發前往機場了。
這趟北京之行,匆匆而來匆匆而走,經曆的事情卻比趙山河所想的要更多。
當然趙山河可能不知道的是,這次隻是開始而已,畢竟他在四九城還沒有名氣,下次再來就更熱鬧了。
也或許趙山河迫不及待的回去,是因為北京之行讓他窺到了天宮一角,同時也讓他覺得非常有危機感,他現在的成就真的什麼都不是,所以他隻能再繼續往上爬了。
飛機起飛以後,趙山河就開始補覺,十一點就準備落地西安了。
今天已經是初五了,西部控股集團這邊不少人都已經上班了,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跟趙山河一樣,去年都取得了飛躍式的進步,今年更是雄心勃勃想要大展宏圖。
毛阿飛帶着徐坤過來接趙山河,正好輪換謝知言和喵喵,讓他們可以再休息兩天,等到上班以後再回來。
往年毛阿飛過年在家非常的無聊,今年過年毛阿飛家裡卻人滿為患,以至于毛阿飛後面兩天都在武校李師傅那裡躲着,根本不敢回家去。
誰讓他們村的那些人都已經知道他跟着趙山河出人頭地了,如今在省城西安混的非常厲害,都想跟着他沾點光,或者非常直接的就是找他借錢或者幫忙辦事。
以前的毛阿飛不懂拒絕,但是現在的毛阿飛已經成長了,關系親近的直系親屬或者朋友借錢他可以給,當然數額不要太大,至于其他事情全部拒絕。
毛阿飛也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看自己,他想做的隻是别給山河哥找麻煩就是了,誰讓趙山河自從收拾了孫家以後,在老家的名氣那是太大了。
本來毛阿飛是想直接去西安,誰知道山河哥去北京了,毛阿飛沒辦法就隻能在李師傅那裡躲了兩天,正好陪李師傅解解悶。
毛阿飛和徐坤接到趙山河以後,謝知言和喵喵就直接離開了,趙山河這是強行給他們放假。
在回城牆根小區的路上,趙山河就問道:“阿飛,今年過年回去感覺怎麼樣?”
自從毛阿飛跟着趙山河以後,趙山河可沒有虧待毛阿飛,特别是在他接任西部控股集團董事長以後,那毛阿飛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誰都知道他是趙山河的心腹。
就比如年終獎趙山河就沒少給毛阿飛發,同時讓他回去的時候還帶了不少東西,當然不忘配備了一輛路虎攬勝。
可以說毛阿飛今年過年回去,直接把他們家彎了三代的腰給直了起來,任誰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的,都得說句毛家那小子出息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父母爺爺奶奶都已經去世了,也看不到他如今出息了,這也跟趙山河一樣成了遺憾。
毛阿飛也并沒有否認的說道:“山河哥,村裡鎮上認識不認識的都知道我現在跟着你混,不少人都跑來找我借錢或者幫忙,初三我就跑到武校去了,根本不敢在家裡待。”
這些都在趙山河的意料當中,如果他今年回去過年的話,估計會跟毛阿飛差不多,找他的人也肯定不少。
不過這些人肯定對他非常忌憚,不敢輕易的提什麼過分的要求,畢竟連孫家都被他收拾了。
趙山河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慢慢的就習慣了,不過反正你以後回去的次數也不多,少跟他們接觸就是了,至于能幫的牤隻要不過分就順手幫幫。”
毛阿飛笑着說道:“山河哥,李師傅也是這麼給我說的,他說讓我不要忘本,特别是以前幫過我的,能幫則幫。”
趙山河笑着點點頭,今年還好阿飛也回去過年了,王斌坐着輪椅什麼都做不成,最後都是他安排好阿飛帶人去做的。
“李師傅過年怎麼樣?”趙山河随口問道。
毛阿飛不緊不慢的說道:“李師傅一切都挺好,除夕的時候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帶着全家人過來了,熱熱鬧鬧的陪着李師傅。”
陳乾師兄今年不在,李師傅肯定還是有些傷感的,隻是這些事趙山河也沒辦法。
回去這一路,趙山河就跟毛阿飛聊了不少老家的事情,孫家這次可謂是遭遇了滅頂之災,隻要趙山河一天沒有倒,他們以後都不敢再繼續嚣張了。
孫喜民因為違法亂紀的事情已經被抓進去了,他下面的公司也面臨着破産,至于孫慶孫海兄弟倆這次大概率是要把牢底坐穿了,那些以前為非作歹的舊事全部翻盤了。
孫家這邊想盡一切辦法疏通關系,奈何卻根本沒人願意去幫他們,誰讓他們得罪的是趙山河。
當然他們還找了李師傅,因為都知道李師傅跟趙山河的關系,奈何李師傅卻避而不見,根本懶得管這些事情。
孫家在小鎮作了這麼多年的孽,如今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們也找過如今算是趙山河在老家代言人的範啟賢,想要讓範啟賢給趙山河求求情饒了孫家,範啟賢直接把幫忙的說客罵出去了。
這些事情,趙山河雖然都知道,但卻懶得去管。
因為從今天開始,趙山河的人生目标已經非常清晰明了。
趙山河回到城牆根小區時,劉姨還沒有從老家回來,朱可心還在照顧着周大爺,她這兩天白天睡醒以後,就會準時過來陪周大爺,等晚上周大爺休息後就回去了。
聽見敲門聲,朱可心跑出來開門。
她還以為是誰呢,當看見趙山河後明顯愣了下,趙山河不是說明天或者後天才回來,怎麼提前就回來了?
趙山河沒好氣的說道:“發什麼呆呢,這才兩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朱可心喃喃自語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山河故意說道:“誰讓你太不靠譜,我怕你照顧不好周爺爺。”
朱可心氣的直接就去掐趙山河腰間的肉說道:“趙山河,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怎麼就不靠譜了,你問問周爺爺跟我在一起多麼開心,我要讓你給我道歉,立刻馬上快點。”
趙山河也就是逗逗朱可心,立刻認慫道:“好好好,我錯了,對不起,姑奶奶。”
朱可心這才松開了趙山河,拉着趙山河回到客廳。
客廳裡面周大爺已經聽見是趙山河回來了,别說朱可心疑惑趙山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周大爺也非常的疑惑,趙山河在北京也就待了兩天而已。
要知道趙山河可是第一次去北京,再者還有那麼多事,怎麼可能隻待了兩天?
等到見到趙山河以後,周大爺隻是盯着趙山河撇了兩眼,就大概猜到為什麼了,顯然是在北京受打擊了,這才灰溜溜的回西安了。
北京可不是上海,更不是西安。
趙山河第一次去上海被那個杜家的杜文斌欺負了,不知道這次去北京又被誰欺負了?
北京雖然水深,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可怕,有些人本能的對北京這種地方有所畏懼。
周大爺生怕趙山河心氣受損,所以得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再給他好好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