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羅佳都過來給雲九做了針灸。

　　杜以倫也帶了念念過來看她，陪她說話。

　　這樣過了一周，雲九差不多就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房間裡沒人。

　　羅佳他們都不在！

　　唐雲生走了進來。

　　雲九從床上坐了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見自己還沒死，看到唐雲生，道：「怎麼是你？」

　　這是唐俞的二哥，她還是認識的。

　　唐雲生道：「有些話，霍子恆讓我轉告你。」

　　聽到他提起霍子恆，雲九愣了一下，「他怎麼樣了？」

　　她記得他把自己從醫院帶出來了。

　　她求他送自己回去，他不答應。

　　她後來病重了，燒得迷迷糊糊了，他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記不太清楚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想起來，兇口還是有痛痛的感覺。

　　唐雲生道：「他說，他願意成全你跟杜以倫，讓你們好好在一起。」

　　雲九道：「是他把我治好的？」

　　「嗯。」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能夠做到？」雲九覺得不敢相信。

　　她自己都做不到。

　　唐雲生道：「你就不好奇他去哪裡了？」

　　「……」

　　「你跟我來！」

　　在雲九還在發愣的時候，唐雲生已經出去了。

　　雲九站了起來，跟著他離開房間……

　　到了樓下，正好看到霍子恆的靈堂……

　　這麼多天了，唐雲生一直沒讓撤。

　　看到霍子恆的臉在一片白花之中，雲九的心一緊……

　　剛剛她就有預感，這會兒看到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震驚。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唐雲生，「他沒了？」

　　唐雲生點頭，「嗯。他說，想救你的命不容易，你本來就跟普通人不一樣！可他用他的命換你就可以了！不過以後，你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長生不死了，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以後你也會老去。」

　　雲九聽到唐雲生的話，眼淚落了下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這麼討厭他，這麼恨他，最後……他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成全自己跟杜以倫。

　　想起自己生念念之前，他問她的話，師父，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她當時覺得他在說什麼胡話！

　　看來，他從那時候就準備好了？

　　一些記憶湧了上來，都是以前的，她和幾個徒弟……

　　那時候多快樂啊！

　　她從小就過得不開心，可有了他們之後，她確實很開心！

　　至於霍子恆……

　　他喜歡她，喜歡到偏執，偏執到她想要躲著他……

　　她害怕……

　　總覺得他這樣的強勢，跟她以前的父親一樣，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所以不管他怎麼做，她都討厭他！

　　兒時的陰影，讓她害怕這種跟自己父親相似的人。

　　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那麼討厭的他，竟然會為了她，付出這麼多……

　　杜以倫和羅佳從外面進來，看到雲九跪在地上，霍子恆的離開，對她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她最不想欠他的，最後卻還是欠了他的！

　　唐雲生看了一眼進來的兩個人，目光清冷。

　　羅佳道：「二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來得也真是巧，正好就趕上了雲九醒來的時候。

　　唐雲生說：「怎麼，不歡迎我？」

　　這怎麼說也是他的地盤！

　　羅佳說：「沒有啊！就是有些意外，你過來也不說一聲。」

　　唐雲生的目光落在雲九身上，「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霍子恆，可他喜歡你，從來沒有改變過。」

　　說完這句話，唐雲生就走了出去，也沒有管什麼。

　　畢竟霍子恆選擇救她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要成全她跟杜以倫了，自己也沒有什麼理由攔著。

　　隻是，因為自己跟霍子恆的關係一直很好，他親眼目睹了霍子恆對雲九所有的執念，這會兒霍子恆走了，他很難不難過，有些話，自然也要跟雲九說清楚。

　　唐雲生出去之後，杜以倫走到了雲九身邊，「小九。」

　　這些天他每天都守著，終於看到她醒了過來。

　　隻是，這會兒在霍子恆的靈前，杜以倫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在知道霍子恆的消息之前，杜以倫承認自己已經在心底將這個男人淩遲了很多遍。

　　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他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救了雲九。

　　而且，還是用他自己的命換的！

　　再想想自己，她實在是太不配了！

　　雲九道：「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杜以倫看著她，點了點頭，「好。」

　　他還想說什麼，卻發現這時候說什麼都多餘。

　　隻好走了出去。

　　羅佳和杜以倫從裡面走出來，她看著杜以倫，道：「小九剛剛醒來，情緒還不穩定。霍子恆為她做了那麼多，又是她帶大的徒弟，她心裡肯定會有想法的。」

　　杜以倫看向羅佳，道：「你覺得我，是不是已經不配在她身邊了啊？」

　　羅佳聽到他的話，道：「你在說什麼？」

　　杜以倫道：「霍子恆為她付出這麼多，而我……什麼都做不到。」

　　羅佳看著這個男人，要是自己面對這種事情，可能也會糾結。

　　所以她也能理解。

　　羅佳道：「霍子恆做得再多，他已經走了。你跟小九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應該感謝他！至於其它的，你不要瞎想！他跟小九隻是師父和徒弟的關係。」

　　杜以倫回過頭，看了一眼小九的背影，道：「或許她一直是喜歡那個男人的，隻是她不知道呢。」

　　「……」羅佳簡直不知道說什麼了。

　　畢竟，面對霍子恆做的這件事情，雲九是個什麼樣的看法，羅佳也不確定。

　　她上了樓，看到唐俞在床上睡得很舒服，羅佳忍不住拍了拍他，「你睡得還挺香啊！」

　　唐俞睜開眼，看著羅佳，道：「你忙完了？」

　　她這兩天不是幫雲九針灸，就是研究方子，也不管他，他隻能睡覺了。

　　羅佳道：「小九醒了。」

　　唐俞坐了起來，道：「哦。」

　　羅佳看著他，道：「你這是什麼反應？你二哥剛剛過來了，小九一醒來，他就帶小九去看了霍子恆。我之前還想著，小九醒過來，她跟杜以倫就會好好在一起了！結果我現在看兩個人，好像要分手了！」

　　「分手？」唐俞道：「為什麼？」

　　羅佳說：「霍子恆為小九做了那麼多，小九肯定會感激他吧！可能一輩子都會記得他！杜以倫看到，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羅佳倒在唐俞身上，「唉，感情的事情真的是太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