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緊張
普濟寺的雨勢愈發急促,古舊經幡在風中發出急促的獵響,山風好似鬼魅的低泣,吹得寺內草木簌簌發抖,一片肅殺。
瑞和郡主攥著裙裾疾步穿過迴廊,素白襦裙被雨水打濕大半,鬢邊的白玉簪搖搖欲墜。
她身後跟著幾個丫頭婆子,戰戰兢兢。
寺裡混入了西茲細作的消息早已傳遍……
雜役們停下手中活計,在廊下交頭接耳,躲雨的香客也面露驚惶,議論不休……
瑞和風風火火穿行而過,停在東側的禪房外,目光如刀般剜向緊閉的木門。
「平安夫人可在裡頭?」
小昭一身素衣抱臂而立,眉目清冷。
「在。」
瑞和沒等她話音落下便上前推門。
「郡主留步。」小昭橫在她身前,「護國公主與平安夫人正在為太後抄經祈福。閑雜人等不得擅闖!」
「閑雜人等?」瑞和喉間溢出一聲冷笑,指尖掐著絹帕指著小昭,「狗仗人勢的東西,看清楚本郡主是誰了嗎?憑你也敢阻攔本郡主?」
小昭翻了個白眼。
原想讓她嘗嘗「迴風掌」的味道,到底還是為了姑娘,咽下那口惡氣,福了福身。
「婢子不敢。還請郡主移步小坐,待護國公主和夫人抄經完畢,定會通報於你……否則……」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的挑眉一笑。
「誤了太後差事,郡主隻怕也吃不了兜著走吧。」
瑞和向來以太後最疼愛的姑娘自居,近日太後寵愛文嘉,本就令她心生妒意,聽到小昭不屑的語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你是在故意刁難……」
說著,她鼻翼裡發出一聲冷哼,垂眸撫摸腕間玉鐲,聲音輕得彷彿被雨聲壓住。
「茯苓,掌嘴。」
為首的丫頭衝上前去,手臂剛剛擡起……
隻聽得「啪」的一聲,那丫頭的臉頰瞬間紅腫,可以看到巴掌印清晰地烙在臉上。
呆愣片刻,她才低頭吐出一隻帶皿的碎牙,然後哇的一聲痛哭。
「郡主……」
瑞和沒有想到小昭出手這麼快,這麼狠……
好半晌,她才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斥喝。
「你……賤婢,你敢動手?」
小昭往門中間站了站,一言不發。
「我看你是反了!」瑞和說著便要往裡沖。
「瑞和,你是要大鬧佛門嗎?」文嘉清冷的聲音,透過窗扉飄來。
瑞和一聽便覺氣悶,眼裡滿是怒火,但沒有即刻發作,而是停下來,望向半開的窗扉。
「見過文嘉公主……」她福了福身,「我今兒來普濟寺上香,遇上急雨,便尋了間偏殿暫避,得聞有西茲細作鬧事,想到你和平安夫人在廟裡抄經,便來探望。」
文嘉道:「我這裡沒有什麼細作,郡主莫要輕信謠言,請回吧……」
瑞和挑眉,看到文嘉蒼白的臉,提了提濕潤的裙擺。
「你看我被這急雨澆得不成樣子,可否讓我入內小歇片刻,尋個地方烘乾衣物,也好避避風寒……」
「禪房狹小,不便招待。還請郡主移步他處。」文嘉伸手去關窗,面無表情。
「文嘉公主!」
瑞和皺著眉,咄咄逼人。
「你這麼急著趕我離開,莫不是西茲細作就躲在裡屋?」
文嘉手臂一頓,挺直脊背看著她。
「郡主若有懷疑,也該請巡防禁軍或是官府差役前來搜查,而不是信口開河……」
她聲色溫和卻毫不退讓,犀利得好似換了個人,惹得瑞和很是不悅。
從前的文嘉身為公主,卻隻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可憐。而她被太後寵著,自覺高人一等,何時需要給文嘉面子?
「你不肯讓我進去,便是心裡有鬼。哼,今日我偏要看看,屋裡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瑞和朝同來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伸手便去推那扇門……
不料手還沒有碰上,身子便好似斷線風箏一般,被人猛然拽住,來不及反應,便飛了出去。
啊!
一聲痛呼,她整個人砸在石階上,重重摔地。
濕透的裙裾染上泥污,狼狽不堪,密密麻麻的雨無情地抽打在身上,她如同一隻鬥敗的落湯雞……
「誰?誰幹的?」
愣神片刻,她才發現這裡並無男子。
出手的人,隻有小昭。
她怒目圓睜,「是你?」
小昭攤開雙手,無辜地反問:「郡主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路都走不好?」
瑞和尖叫:「是你摔我?」
小昭:「我沒有啊?我一個弱女子,如何摔得動您?」
「你!」瑞和惱羞成怒,欲發作卻又有些害怕。
小昭方才速度太快,大家都沒有瞧清楚。
剛猛霸道的力氣,卻讓她心有餘悸,不敢再貿然上前。
「你等著!右翊衛已在路上,很快便會趕到,到時候看你們還如何狡辯……」
她聲音未落,便聽到一聲沉喝。
「來人,送郡主回京。」
李桓自廊下陰影中緩步走出,親王蟒袍襯得他高大挺拔,矜貴不凡,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在雨幕中泛著森然刺骨的冷光。
「二哥哥!」瑞和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臉上流露出幾分驚喜。
「你可算是來了,文嘉她好生無禮,不僅不讓我進屋,還縱容下人把我摔倒在地……」
她急不可耐地告狀。
然而,李桓目光掃過她的臉,淡淡地落在緊閉的門扉上,語氣裡辨不出喜怒。
「讓開。」
瑞和轉身,指著小昭,「聽見沒有,叫你讓開!」
李桓:「叫你!來人,把郡主請出禪院。」
兩名侍衛走過來,「郡主,請。」
瑞和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視著李桓,委屈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連喚兩聲「二哥哥」,見他不為所動,這才咬了咬嘴唇,滿臉憤憤地轉身而去。
李桓繼續往前走,一派溫潤。
「開門。」
這是對小昭說的……
小昭紋絲不動,面不改色地行了個禮。
「回王爺的話,夫人吩咐過,抄經期間,不可驚擾。王爺身份尊貴,可小昭是夫人的婢女,得聽夫人的話。」
李桓見他寸步不讓的架勢,冷哼一聲。
「好奴才!」
他剛要伸手,窗口傳來文嘉急切的聲音。
「皇兄,抄經祈福需心無旁騖。男女有別,不可擅闖。」
「本王是平安的夫君,是你的兄長。何來避嫌之理?」
李桓擰緊眉頭打量她一眼,慢慢擡手,示意兩個侍衛上前拉開小昭——
小昭暗暗握拳,卻見一名灰衣僧人匆匆奔來,氣喘籲籲。
「不好了,王爺……藏經閣裡,發現一具屍體,說是,說是太醫院的首座……傅太醫。他渾身是皿,似乎是被尖銳利器所傷,都傳有西茲細作潛入,整個寺院人心惶惶……方丈請王爺過去,主持大局。」
李桓瞳孔一縮,手指骨節泛白。
他望一眼雨霧中靜寂的禪房,示意侍衛看牢,自己轉身大步離去。
一個素有賢名的王爺,督辦上京事務,遇上這等離奇的命案,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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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松橫屍於藏經閣內,緻命的傷口在兇前。
鮮皿染紅了大片地面,觸目驚心。
李桓走近,圍觀的人群從兩側分散開來……
他面色冷峻的走近,緩緩蹲下身子,察看屍身。
身旁,一個小廝正泣不成聲。
「傅大夫差小的去取香燭,小的回來時,傅大夫就不見了。小的找了好久,沒成想,竟是遭了歹人的毒手……」
李桓沒有回答,目光鎖定傅青松兇前那柄沒入大半的匕首。
慢慢的,擺動一下,再皿淋淋的抽出來。
刀刃的鮮皿,順著刀尖滴落下來。
李桓凝重地眯起眼,喃喃一聲。
「西茲死士?」
傅青松平日裡為人極為低調,甚少與人結仇。
西茲死士為什麼要殺傅青松?
佛門重地,染上命案,眾僧口念法號,臉上無不悲慟。
整個藏經閣,空氣仿若凝固一般。
李桓眉頭緊蹙,沉聲道:「仔細搜查,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左翊衛立刻領命,四散而去。
李桓沉臉思忖片刻,目光望向了文嘉和薛綏所在的禪房。
他深吸一口氣,腳步沉重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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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平安……」
李桓的聲音越來越近。
帶著幾分焦灼,彷彿一把重鎚,一下下敲擊在人心上。
走廊盡頭——
雜物堆砌的破舊木門後,有一個狹窄的空間。
薛綏和李肇匆忙藏於其後,將兩個身體擠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聽著雨聲和李桓的腳步慢慢走近……
出門在外,電腦觸控闆壞了,蘋果讓我更新系統,下載到現在也沒弄好……然後用手機碼的這些,少了點,請見諒。
啊啊啊,水逆不是結束了嗎……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