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季節,京城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
先是京營中下層武將被撤換了一批。
此事引起了小部分軍方人士的非議。
隻因為被撤換的人,地位太低,才沒有拿到朝堂上討論。
武將們私下裡議論過了一番,猜測文德帝此番舉動的用意。
「莫非還不放心京營?」
「去年撤換了一批,今年又撤換了一批,下面的人我都快不認識了。」
「我看重地幾個年輕武將,剛被提拔上來,結果就被撤換下去。哎,陛下的心思越來越難猜。」
「並非陛下的心思難猜,而是陛下就不該插手京營的人事任命。陛下根本不懂軍事。」
「不可說,不可說!」
「京營,拱衛京城。陛下要撤換誰,哪有我等質疑的決定。」
武將們偷偷發了一通牢,沒人有膽子親自去質問文德帝。
大家都還沒活夠,反正撤換的都是中下層武將,和自利益關係不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
接下來,文官這邊,也被撤換了一批中下層京官。
文官嘴巴大,這事一出來,他們可不幹了。
禦史台最先發難,直接上本,先是彈劾吏部,接著彈劾三省,最後彈劾文德帝。
是的,禦史台的牛人們,直接在奏本裡面數落文德帝的不是。
就差直接指著文德帝的鼻子罵昏君。
文德帝鼻子都氣歪了!
這幫無法無天的禦史,連皇帝都敢罵,看來他平裡太過仁慈。
換做是先帝,他倒是要看看,這幫禦史有沒有骨氣上本罵先帝。
一幫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不就是指望著他脾氣好,輕易不動鍘刀,才敢鬥膽上本罵他。
早朝上,文德帝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直接發作起來。
洋洋灑灑,將朝臣們臭罵了一頓。
核心思想就是,一個個自詡朝廷棟樑,結果全都無君無父,都是逆賊,都該被拖出去鍘刀伺候。
朝臣們炸了!
七嘴八舌和文德帝吵了起來。
文德帝一張嘴,哪裡吵得過上百張嘴。
最後氣得拂袖而去,自個生悶氣。
為此,還特意取消了兩天小朝會。
弄得朝廷內外人心惶惶。
怕文德帝學先帝,來一個朝廷大清洗,死一大幫人。
結果朝臣們沒等來金吾衛出動,反而是劉詔等到了出宗正寺的旨意。
被關了快一年的劉詔,終於能走出宗正寺,呼吸名為自由的空氣。
顧玖乘坐馬車來到宗正寺大門口,迎接即將『出獄』的劉詔。
她還帶上了禦哥兒和衡哥兒。
衡哥兒坐在馬車上,歪著頭,靠在顧玖懷裡,呼呼大睡。
顧玖刮刮他的鼻樑,「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衡哥兒是顧玖見過最懶的小孩子。
會翻了,翻了兩次,感受了一下翻的滋味後,就懶得動彈,依舊呼呼大睡。
會爬了,每次都是爬幾下,最後懶得爬,又呼呼大睡。
會坐起來了,坐著坐著,還是能睡著。
如今學會了走路,換做別的小孩子,天天嚷著出門玩,滿院子撒歡。
衡哥兒不這樣,每次到了園子,往地上一坐,就看著別人玩。從來就沒有參與玩耍的。
「也不知這格是隨了誰。或許是隨了你們爹爹,估計你們爹爹小時候就這麼討打。」
禦哥兒咧著嘴巴笑了起來,「弟弟睡覺的時候最乖。」
這話太對了。
別看衡哥兒人懶,脾氣可不小。
惹了他,或是不和他心意,他能和你冷戰兩三天。
臭小子,特記仇。
有時候顧玖拿衡哥兒都沒辦法,怎麼哄都不聽。特有主見。
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心塞!
為孩子他爹的劉詔,在宗正寺一住,將近一年時間。
衡哥兒成長的關鍵時刻,他不在邊。
顧玖心頭自然是有所不滿。
宗正寺大門打開,劉詔帶著林書平以及兩個小廝走了出來。
後面還拖著幾箱子行李。
劉詔擡頭望著天空。
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秋暖風拂面而來,渾暖洋洋的。
困秋乏,不是說說而已。
真有種想要泡一壺茶,躺在搖椅上,坐在樹蔭下,眯著眼睛享受秋暖意,就能過一天的想法。
他收回目光,朝馬車看去。
馬車簾子掀起,露出顧玖的笑臉。
「出來啦!」
劉詔含笑點頭,「出來了!」
顧玖朝他招手,「上來!孩子們都在。」
劉詔無聲大笑,眼中是燦爛光芒。
他丟下林書平他們,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跳上馬車。
馬車往下一沉,衡哥兒似乎被驚醒了。
衡哥兒睜開眼睛,好奇地看了眼劉詔。
不認識!
於是衡哥兒繼續靠在顧玖的懷裡睡覺。
「這孩子,怎麼又睡上了。」劉詔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衡哥兒的臉頰。
「別動他!」顧玖出聲提醒。
隻見衡哥兒閉著眼睛,眉頭卻已經皺起,顯然是不高興了。
顧玖壓低聲音說道:「跟你似的,脾氣臭得很。當心他記仇,不理你。」
嘿!
還記仇。
劉詔嘴角抽抽。
憑什麼說孩子記仇就像他?
小玖不一樣記仇。
顧玖瞪了他一眼。孩子記仇就是像你。
這個家她說了算,不容反駁。
劉詔捏捏鼻子,咳咳……
他在這個家的家庭地位,一如既往的沒地位。
算了,小玖說什麼就是什麼。
「幾個月沒見,沒想到衡哥兒長這麼快,都長這麼大了。我來抱抱他。」
「回去後再抱。他都不記得你,你現在抱他,我擔心他會哭起來。」
「弟弟哭起來,娘親說比我小時候還厲害。能哭一個時辰。」禦哥兒皺著鼻子說道。有點發愁,還有點小小的嫌棄。
自然是嫌棄弟弟太能哭,哄都哄不住。
哈哈哈……
劉詔笑出聲,捏捏禦哥兒的臉頰,「臭小子,才多大一點,就覺著自己長大了。」
「兒子早就長大了。」禦哥兒一本正經地強調他長大的事實。
劉詔笑道:「那行!回去後為父就考察你的功課,看看你的功課有沒有和你的個子一樣有長進。」
禦哥兒起小膛,「兒子每天堅持習武做功課,父親可以隨意考察。」
「有自信啊!等一會到了家,可別慌!」
「兒子不慌!」禦哥兒十足十像極了小大人。隻是聲氣的聲音,卻惹人發笑。
劉詔緊挨著顧玖,關心問道:「累嗎?」
顧玖上下打量他,「關了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胖了?」
「胖了嗎?胡說!每勤練武藝,怎麼可能發胖。」
劉詔一本正經地反駁顧玖。
顧玖笑了起來,「我來看看是不是胖了。」
說完,就動上手。捏捏臉頰,捏捏腰。
腰力一如往昔。臉頰上的也硬邦邦的。
是沒胖,所以她才嫌棄。
劉詔不樂意了,「我沒胖,你還嫌棄上了?」
顧玖哼了一聲,「你看我,我胖了嗎?」
她問得很認真。
劉詔:「……」
這是個要命題啊!
他一邊上下打量顧玖,一邊斟酌著措辭。
打量完畢,他連連搖頭,就是不說話。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光搖頭做什麼。你倒是說啊,我胖沒胖?」
「沒胖!」劉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
顧玖靠近他,「真話?」
「保證是真話!」劉詔表極為嚴肅,反覆是在面臨極為嚴峻的形勢。
噗嗤!
顧玖笑出聲來。
「我知道我沒胖,逗你玩。」
劉詔偷偷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
下次能不能別拿胖瘦這個問題考驗他。
他怕自己經不起考驗,一不小心說出了真話。
女人嘛,總是比男人更容易發胖。
萬一下次,顧玖真的胖了,可怎麼辦哦!
劉詔剛出宗正寺,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一臉愁眉苦臉。
顧玖悶笑一聲,「行了,不逗你了。回去先洗漱,之後進宮謝恩。最近朝廷鬧得有些厲害,你要當心。」
劉詔嗯了一聲,「聽說父皇已經兩天沒上朝?」
顧玖隨口說道:「被朝臣們給罵狠了。你也知道,文官全憑一張嘴,罵起人來不帶一個髒字,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就陛下罵人的段位,和文官們根本沒得比。鎩羽而歸太正常。從一開始,陛下就不該和文官正面交鋒,應該走奇襲路線。」
劉詔點點頭。
顧玖含笑問道:「陛下這個時候放你出來,莫非是想讓你去對付那幫文官。」
劉詔搖頭,「我嘴笨,罵人可贏不了那幫文官。」
「不用罵,擺事實就行。當官的,人人股後面都有一堆爛賬。」
顧玖和劉詔相視一笑。
二人都沒提盜墓賊,也沒提皇陵,更沒提傳國玉璽。
彷彿那些事都不存在。
這一次京營和京官被撤換,就像是一次獨立的事件。和傳國玉璽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夫妻二人,自有默契。
有些話不用說,各自心裡頭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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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假期,感覺自己不會碼字啦!
三天不寫手生,真不是說著玩。
原本今天的更新已經寫好了,結果不滿意,感覺寫的是一坨shi,沒臉見人,又都刪了,重寫。
重寫寫得很慢,今天的更新會遲到,謝謝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