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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關押

侯門醫妃有點毒 我吃元寶 6459 2025-06-21 11:21

  

  正月十六,新年第一次大朝會。

  天子在這一天的大朝會上,下了兩道分量極重的聖旨。

  第一道聖旨,誅陳氏三族,陳駙馬作為首犯,腰斬棄市。

  第二道聖旨,湖陽公主由公主爵降為郡主,罰爵祿三年。

  兩道聖旨一出,百官默然。

  陳駙馬私鑄錢幣,盜墓。陳氏一族,皆是同案犯。隻是誅三族,未免太過嚴苛。

  而且陳駙馬還是天子的女婿,對待女婿都是腰斬棄市,那對待其他人,莫非要五馬分屍嗎

  百官心驚。

  更讓眾人震驚的是,湖陽公主貴為天子的親女兒,竟然也沒能逃脫懲處。

  降爵,罰俸,以天子吝嗇賜封皇室宗親的子,除非新皇登基,湖陽公主的爵位,在天子活著的時候都休想回到公主爵。

  兩道旨意,讓百官膽寒。

  天子是越來越嚴苛,越來越暴躁了。

  而且,天子也等不及秋後處斬。

  旨意下達第三天,東郊菜市場,人山人海。

  這一天,陳家上下百口人,將在這裡被處斬。

  許多人喬裝來到東郊菜市場觀刑。

  顧玖哪都沒去。

  天氣難得暖和,太陽也出來了。

  她坐在書桌前,寫下一篇心隨筆。

  絲絲寒風,從窗戶吹進來,吹起了書頁,也吹去了顧玖眉間的愁緒。

  小翠從外面回來,臉色慘白。

  黃門白仲說著「說了讓你別看,你還看。」

  小翠揮手,不耐煩同白仲說話。

  顧玖停下筆,問道「怎麼啦你和白仲一起出門,鬧看完了」

  小翠臉色難看,「夫人,陳家好慘。」

  小翠今一早,就隨白仲出門觀刑。沒想到受了刺激,渾上下,裡裡外外,難受得要命。

  「最先行刑的人是陳駙馬,陛下判他腰斬棄市。本該讓他死的痛快,卻不想行刑的刀斧手,手鈍,刀也鈍,砍了三次才砍斷腰。

  陳駙馬第一時間沒有死,他拖著半截體往前爬了三步。

  他望著西邊,望著公主府的方向,最後不甘心的咽下最後一口氣。」

  「陳家其他人,倒是死得乾脆,男子斬首,女子賜毒藥。隻是可憐了孩子,最小的不滿兩歲,也被」

  小翠無法繼續說下去,今觀陳駙馬腰斬的場面,將給她留下一輩子的影。

  太恐怖了

  太皿腥,太殘酷。

  「這還是駙馬,都是這個下場。換做一般官員,真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顧玖聽完,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讓小翠下去休息幾天,好好調整調整。盡量別去想那個皿腥的場面。

  之後,她將白仲叫到邊,「看到了什麼」

  白仲躬說道「監刑官是刑部侍郎同少府獄丞。其他幾位駙馬都喬裝打扮,出現在刑場。湖陽郡主府的家令大人,也在刑場,說是要替陳家人收屍。另有一些官吏,也在觀刑。」

  顧玖點點頭,問道「陛下有派內侍觀刑嗎」

  白仲搖頭,「宮中不曾有人出現在東郊菜市場。」

  顧玖嘆息一聲,起,「隨我去見湖陽郡主。」

  原先的湖陽公主府,變成了湖陽郡主府。金吾衛也已經撤走。

  然而,湖陽郡主並沒有搬回去,她依舊住在王府。

  顧玖帶著人來到客院。

  湖陽郡主穿朝服,端坐在主位上。

  她的兩個孩子,臉上都掛著淚痕,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當顧玖走進來的時候,湖陽郡主僵硬的面部總算有了反應。

  她張張嘴,輕聲問道「行刑結束了嗎」

  顧玖點頭,「已經結束了。」

  「他,他真的被腰斬棄市」

  「是,陳駙馬被腰斬棄市,三後方能替他收殮屍體。」

  「死得的時候痛苦嗎」

  湖陽郡主眼巴巴地望著顧玖,她的雙目中,這一刻飽含了太多的緒,是悔,還是恨

  顧玖遲疑了片刻,語氣略顯沉重地說道「他死不瞑目。」

  湖陽郡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是本宮害了他,都是本宮的錯。為何死的人不是我」

  湖陽郡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敏和陳律兄妹二人,也跟著哭了起來。

  兄妹二人半大不大,自小錦衣玉食。自從經歷了這一連串的變故,兄妹二人短短時間,迅速成長起來,比過去懂事許多。

  即便他們在痛哭,卻也沒有說一句怨恨的話。

  按律,他們兄妹二人也在誅三族的裡面,也該死的。

  就跟那位還不滿兩歲的小堂弟一樣,還來不及看清楚這個世界,就要死於刀斧手之下。

  卻因為他們的母親是公主,外祖父是天子,才得以保全命。

  顧玖嘆息一聲,「請姑母節哀。」

  湖陽郡主哭得不能自已,「本宮沒想到,會是這麼後果。沒想到,父皇會如此狠心。」

  顧玖面無表,聽著湖陽郡主的哭訴。

  她是在抱怨,也是在尋求安慰。

  她心裡頭也是怕的。

  第一次切體會到皇權的冷酷,使得她渾戰慄。

  這些天,她活得戰戰兢兢,她是多麼怕有朝一,她也會得到一杯毒酒。

  顧玖叮囑下人,好生照顧他們母子三人,就離開了客院。

  天空碧藍如洗,心卻滿是霾。

  青梅說道「夫人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玖搖搖頭。

  王爺和劉詔,現在在何處,她都不知道。

  太子中毒一案,撲朔迷離。

  少府獄丞,查案之際,不忘將這潭水攪得越來越渾濁。

  真不知道,太子中毒一案,到底會牽連到多少人。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

  王府門口的金吾衛,一早就撤走了。

  王府諸人,不再被限制出入。

  走在府中,王府氣氛怪異得很。

  大家一方面小心翼翼,惶惶然。一邊又因為陳駙馬被腰斬棄市而興奮不已,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見到顧玖到來,又都作鳥獸散。

  青梅說道「這些人太不像話了,什麼話都敢說。」

  顧玖說道「別理會那些人。隨我去和堂看看。」

  王府始終還是裴氏當家。

  隻是裴氏最近無心理事。

  整個新年期間,一直凄風苦雨,心抑鬱,吃了好長時間的葯。

  顧玖來到和堂的時候,蕭琴兒和歐陽芙正在裴氏跟前盡孝。

  裴氏歪躺在軟塌上,沒什麼精神。

  「兒媳給母妃請安,母妃今可有好點」

  裴氏先是嗯了一聲,「你有心了,坐下說話吧。」

  顧玖點點頭,在案幾前席地而坐。

  裴氏開門見山的問道「派人去看了嗎」

  顧玖點點頭,「去了。行刑完畢,郡主府家令正帶著人替陳家人收屍。」

  裴氏嘆了一聲,「陳駙馬死得真慘。」

  腰斬棄市,還要暴屍三,這也算是本朝最嚴重的刑罰吧。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廳裡氣氛陡變,落針可聞。

  蕭琴兒一臉無辜,又茫然。她不安地說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顧玖漠然地說道「王爺和公子的安危,難道四弟妹忘了嗎」

  蕭琴兒望著裴氏,「母妃,我說的是陳家的案子,絕無別的想法。」

  裴氏擺擺手,「行了,你不用說,本王妃都知道。」

  說完,裴氏又嘆息了一聲。

  從最開始的焦急,不安,到現在的平靜,裴氏也有一番心路歷程。

  顧玖想著,或許她該做點什麼,不能讓劉詔不明不白地陷入太子中毒一案中。

  隻是,要怎麼做,分寸實在是不好拿捏。

  天子子多疑,脾氣暴躁,動輒就要殺人。

  她要是站出來,極有可能人沒救到,反而將自己搭進去。

  「娘娘,王爺回來了。」

  恰在此時,下人稟報,說寧王回來了。

  裴氏猛地坐起來,「你說什麼王爺果真回來了」

  下人肯定地說道「王爺真的回來了,已經進了大門。」

  裴氏急忙起,朝外面走去。

  顧玖落在後面,叫住那個報信的下人,「大公子回來了嗎」

  下人搖頭,「沒見到大公子。」

  顧玖蹙眉,急忙跟上裴氏,出去見寧王。

  寧王果真回來了。

  氣色還好,也沒見瘦,顯然這段子寧王並沒有受苦。

  「王爺」

  裴氏一見到寧王,就哭了出來。

  王爺親手扶起裴氏,「哭什麼,本王不是回來了嗎」

  裴氏淚如雨下,目光深地望著寧王,「王爺受苦了。」

  寧王混不在意地說道「沒受什麼苦,隻是不得自由。好在終於回來了,還是王府舒坦。」

  寧王拉著裴氏,在主位上坐下。

  沈側妃等人聽聞寧王歸來,紛紛趕到碧璽閣。

  一時間,大廳內,全是寧王和他妻妾之間,如何哭訴,如何安撫諸如此類。

  顧玖輕咳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顧玖開門見山,直接問道「父王,公子人呢他為何沒和父王一起回來」

  「他啊」

  寧王神色有些黯然,「他替本王受過,如今被關在宗正寺內。」

  裴氏頓時緊張起來,「怎麼回事王爺回來了,為何詔兒還會被關起來太子一事,不可能同詔兒有關。陛下怎能如此糊塗。」

  「慎言」

  寧王罕見地提醒裴氏小心說話。

  裴氏臉色蒼白,臉上的肌抖了抖,「王爺,你是不是還瞞著什麼事你告訴我,詔兒為何會被關起來」

  寧王緊蹙眉頭,「他被關起來,自有被關起來的道理,你不要多問。」

  裴氏難堪,卻真的沒有多問。

  顧玖不肯接受這種含糊的回答。

  「父王,關押大公子,是陛下的意思嗎」

  寧王點頭,「自然是老頭子的意思。」

  顧玖又問道「是因為陳駙馬一案,還是因為太子中毒一案」

  寧王盯著顧玖,「你消息倒是靈通。」

  顧玖面無表,「還請父王實言相告。」

  寧王敷衍道「都有。」

  顧玖蹙眉,「這麼說,大公子是在替父王頂罪嗎」

  「放肆你怎麼說話的。」寧王不悅,罕見地呵斥了顧玖。

  顧玖闆著臉,「兒媳還是新婦,兒媳不做寡婦,所以還請父王據實相告。」

  寧王哼了一聲,「你放心,詔兒好歹是皇孫,死不了,不會讓你做寡婦。你就安心留在府裡,耐心等待詔兒回來。」

  「請問父王,大公子何時能歸來」

  寧王齜牙,這個問題讓他怎麼回答。

  他隻能說道「不知。」

  顧玖臉上雲密布,「請問父王,除了公子外,還有誰被關押」

  寧王說道「還有十三皇子,十五皇子。」

  「這麼說來,皇孫隻有公子一人」

  「正是。」

  顧玖冷冷一笑,「兒媳常聽人說,陛下對皇孫都極為慈,幾乎不會對皇孫過多苛責。大公子為皇孫卻被關押,著實蹊蹺。仔細想想,莫非果真是在替父王頂罪」

  寧王死死地盯著顧玖,「大郎媳婦,說話可要考慮後果。」

  顧玖低頭一笑。

  她想起二舅舅的提醒。

  二舅舅提醒她,在王府,千萬別得罪寧王。

  寧王此人,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得罪了王妃,了不起難受一陣子。惹怒了寧王,卻有可能丟掉命。

  那個暴斃的吳美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顧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不做糾纏。

  她微微躬,「父王好生歇息,兒媳就此告退。」

  說完,顧玖帶著人,徑直離去。

  無一人阻攔。

  寧王也沒出聲。

  他隻是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複雜地看著顧玖的背影。

  大廳內,詭異的安靜。

  裴氏看著寧王,「王爺,詔兒不會有事吧」

  寧王怒道「能有什麼事莫非你也在懷疑本王」

  裴氏認慫,「妾並沒有懷疑王爺。」

  寧王冷哼一聲,「此事休要再提。」

  說完,他甩袖離去。

  顧玖沉著一張臉,回到東院。

  青梅和方嬤嬤一起勸她。

  「夫人別生氣了。生氣傷肝。」

  「幸好夫人及時離開。奴婢瞧著,夫人若是繼續步步緊bī),王爺當場就要治夫人的罪。」

  顧玖冷著一張臉,「王爺當然可以治我的罪。他是親王,又是公爹,無論哪個份,都能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理智做法,避其鋒芒,所以本夫人才會果斷離開。去,將侍琴,侍棋她們都叫來。本夫人有話問她們。」

  沒一會,八個大丫鬟被叫到上房。

  顧玖心中雖然惱怒寧王,但是她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反而非常理智的安排起各項事務。

  她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然後說道「想必你們都聽說了,王爺歸來,然而公子卻沒回來。

  王爺說,公子目前被關在宗正寺,此事是陛下親自下令。

  公子會被關多久,誰都說不清。有可能會被關押個月,也有可能是年,甚至是十年八年。

  本夫人問你們,誰願意去宗正寺伺候公子」

  八個大丫鬟面面相覷,臉色都變了。

  侍琴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公子真的被關起來了嗎」

  顧玖面容嚴肅,「如此大的事,本夫人豈能和你們開玩笑。想去伺候公子的,說一聲。明兒一早,本夫人就派人送你們過去。」

  八個丫鬟俱都低著頭,無人說話。

  顧玖嗤笑一聲,「看來你們都不願意去宗正寺伺候公子。」

  「請夫人見諒,宗正寺那地方,或許小廝內侍更適合。」

  找什麼借口,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為丫鬟,卻個個拈輕怕重,比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還要體面。

  也不想想,這份體面究竟是誰給的。

  果然王府錦衣玉食的生活,讓幾個丫鬟都忘了本分。

  顧玖嘲諷一笑。

  劉詔也是失敗,一朝落難,邊丫鬟竟無一人願意前往伺候。

  顧玖並沒有趁機發難,她吩咐道「將公子的被褥,衣服都準備好,明兒會有人帶過去。你們都退下吧。」

  「謝夫人。」

  幾個丫鬟魚貫退出。

  「呸」

  青梅鄙視道「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公子落難,她們竟然不去伺候。夫人也太仁慈了,怎麼能輕易放過她們。」

  顧玖說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多準備幾書籍,筆墨紙硯,公子常用的器具,明一早隨我去宗正寺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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