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騎虎難下。
紀音離開一個月後,北灼言的靈魂徹底穩定,從睡夢中蘇醒。
他剛睜眼就已經是人形,正躺在一張格外熟悉的木床上。
環顧四周,並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北灼言推門出去,耀眼日光下寶塔熠熠生輝,四角的風鈴輕響。
茶桌上淺薄霧氣升騰,清冷的人正執著一本古書看著,眉眼平和安靜。
她似是察覺到了視線,略微擡眸。
「醒了?」
北灼言靠近,坐在她旁邊,「嗯,我睡了很久麼?」
弗清念翻了一頁書繼續看著,淡聲回復,「一個足月。」
她仔細看完最後一頁書,然後「噠」的一聲合上,道:
「你的靈魂已經足夠穩定了,我們之間的距離限制幾乎可以忽略。」
北灼言微愣,他莫名不想聽她接下來的話。
弗清念毫無察覺,繼續道:
「你以後可以不必一直跟著我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北灼言心下一沉,呼吸輕窒。
這是…趕他走的意思嗎……
明明她曾說過相同話,而那時的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可時過境遷,同一個人,心境竟截然不同。
現在,竟出奇的難過以及……不舍。
北灼言捏緊拳,薄唇緊抿。
他想做的事……唯有復仇。
可如今……
且不說他的實力還沒有恢復,甚至還丟了火,而他的仇人現在又到底有多強大還未可知。
他要做的事情任重而道遠,遙遙無期。
所以……要先提升實力。
不著急離開。
不離開她。
北灼言看了眼旁邊沒心沒肺喝茶的人,他眨了下眼睛,面不改色道:
「我覺得我還沒好。」
弗清念疑惑:「沒好?」
北灼言一本正經的點頭:「對,我不舒服。」
弗清念皺眉,放下茶杯,「怎麼會不舒服?」
她明明仔細檢查過,已經沒有問題了。
「伸手。」
北灼言乖巧伸手遞給弗清念,露出白皙手腕。
弗清念按住他的脈搏,仔細檢查。
北灼言隻覺得手腕上冰冰涼涼的,像是被小貓爪子按住了一般。
綿綿軟軟的觸感。
他開始心猿意馬,思維轉了無數個彎,一去不復返。
弗清念摸著脈搏,眉心微蹙,她擡頭看了眼神遊的北灼言,指尖微微上移按住一個穴位,然後重重按下。
「唔──」
劇痛傳來,北灼言沒控制住悶哼一聲,他瞬間回神,終於反應過來現在今夕是何夕。
弗清念還按著他的胳膊,她盯著北灼言,眼神銳利的彷彿要看穿他。
北灼言被看的心虛,他默默移開視線,不敢對視。
弗清念盯著看了半天,道:
「你的體內有很多陳年暗傷,以我的能力無法治癒,隻能靠你慢慢恢復。」
「不過那些應該已經無法影響到你了。」
「除去這些暗傷,我沒有發現其他的病竈。」
「你哪裡不舒服?」弗清念收回手,目光審視,「仔細說說。」
北灼言一時間沉默。
他是裝病,當然沒有哪裡不舒服。
騎虎難下,說的就是現在的他。
突然有點後悔撒謊了……
在弗清念危險的視線下,北灼言破罐子破摔隨口說道:
「後背。」
他垂下頭,蔫了吧唧,「我後背不舒服。」
弗清念被他那副模樣差點逗笑,她強壓著嘴角的笑,依舊闆著嚴肅的臉。
起身,站在北灼言身後,順著他的脊背寸寸下滑,檢查每一寸骨骼。
她仔細檢查著,眼底的笑意卻慢慢消失了。
弗清念的手指停留在北灼言肩胛骨下方的一處,臉上浮起疑惑。
她順著那處奇怪的輪廓摸了摸,問道:
「這是什麼?」
北灼言不明所以:「什麼?」
弗清念抵住那處凸起,微微用力下按。
一陣莫名難耐的感觸從後背升騰起,北灼言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手背掩住唇跑到了離弗清念很遠的地方。
弗清念的手還在半空中舉著,她有些呆,顯然被北灼言應激的反應給震住了。
她愣了一會,反應過來:
「你怎麼了?」
北灼言喘息著,他慢慢放下手,修長手指按住木桌。
「我…我不知道。」
這要他怎麼說。
剛剛她碰到那處後,就感覺一股刺痛又酥癢的感覺,像是電流從脊骨穿越到指尖,他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很疼?」弗清念見他表情不對,問道,「我按疼你了嗎?」
北灼言抿唇,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頭。
弗清念一臉疑惑。
這是疼還是不疼?
她仔細回憶了下剛剛的觸感,但並沒分析出那是什麼東西。
弗清念招手:「過來,我再給你檢查一下。」
北灼言聞言,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弗清念看著面前站的闆正的人,一臉淡定地開口:
「衣服脫了。」
北灼言:「……」
北灼言慢慢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弗清念被他那眼神盯著,突然回憶起了一些窒息的畫面,她微微側過身:
「我隻是幫你看看你後面有什麼,脫掉衣服檢查……比較好。」
她說完就陷入了沉默。
北灼言盯著她,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弗清念:……
莫名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越描越黑的感覺。
弗清念揉了下眉心,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視線往一旁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她一驚。
「夠了!不用脫那麼多,把後背露出來就好了。」
「……哦。」
北灼言又開始默默穿衣服。
等北灼言整理好衣服後,他的臉已經紅透,整個人格外僵硬地坐在凳子上,露出線條流暢飽滿的後背。
弗清念這才看清了剛剛她摸到的東西的真容。
她一時間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
接著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有些憐惜,「疼麼?」
看不見後方的北灼言搖頭,「不疼。」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有點癢。」
弗清念收了手,道:
「你的後背上,長了一對翅膀。」
北灼言呆住,一臉茫然:「翅膀?」
弗清念點頭,肯定道:
「對,翅膀,還沒有長好的翅膀。」
她將北灼言的衣服拎起來攏好,遮住肌膚。
香艷的畫面一下子就正經了起來。
弗清念坐回了凳子上,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對稚嫩幼小的羽翼,有些手癢。
她瞥了眼老實穿衣服的北灼言,道:
「你變回本體我再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