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你就算親她也不會有感覺的。」
弗清念雙串佛珠加身,三千誦經聲日夜不停地於耳畔回蕩。
她身上沾染的那些障孽一點一點被凈化,消除。
歲月無聲變遷,雲捲雲舒,春去秋來,夏短而冬長。
小悟峰經歷了二十四個季節輪轉。
北灼言時刻在一旁陪伴,寂寞又無聲。
他親眼看著她從一個年幼稚嫩的小孩,長成清透冷潤的女子。
看著她那雙漆黑眼眸越來越淺,變成清透的茶色。
過往還算生動的神色漸漸消失,眉眼淡漠冰寒,斂眸微盻時仿若是一尊冰冷的神像。
這副模樣,無限接近於北灼言認識的那個弗清念。
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在的她,比在千玄宗時更加冰冷無情,沒有人氣。
北灼言看著女子臉上熟悉的神色,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的念,本不是這副樣子。
她亦不是罪人,不該被囚在這裡,苦熬孤獨。
北灼言盤腿坐在認真敲著木魚的弗清念面前,他低頭將臉湊到她面前,貼的極近。
他伸手放在弗清念的唇角處,並沒有真的觸碰到,隨後向上推了推,輕聲道:
「你怎麼不笑呢,笑一笑好不好。」
「像我這樣。」
北灼言眨著金眸,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那張驚心動魄的臉什麼不做都會勾人,此刻笑起來更是晃眼。
狹長的眼眸微彎,濃密纖長的睫羽在眼角拉出長長一道陰影,使他顯得沒那麼冷硬,反而有些乖巧。
眼瞼處是如胭脂一般的緋色,讓本就艷麗的臉更是妖氣十足。
這樣的美色世間少見,但此刻卻無人看見更無人欣賞。
北灼言笑了半天,那人卻無動於衷,依舊安靜敲著木魚,虔誠誦經。
系統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撓了撓肚皮爬了起來,「別白費功夫了,她看不見你,而且她不會笑的。」
如今的宿主在息嗔的影響下,七情六慾雖然沒有完全被消磨乾淨,但也所剩無幾,早已不是一個正常人。
別說笑了,她能有表情都是難得。
北灼言聞言失落的放下手,嘴角的笑也隱退,他沉默了一會後輕輕按了按眼前人的唇角。
系統在旁邊繼續紮心地補充,「別摸了,你又碰不到。」
「你就算親她也不會有感覺的。」
北灼言撫摸唇角的手一頓,不知名的滾燙突然從指尖冒出,轉瞬就燃到了心尖。
他猛地收手,白皙長指縮進袖口,耳尖通紅。
系統翻了個白眼,低聲吐槽,「真沒出息。」
「又沒真親,害羞什麼啊。」
北灼言懶得搭理嘰嘰喳喳的白鳥,他如今正處於天人交戰中,視線不停從弗清念的唇上掠過。
糾結了許久之後,他到底壓不住想要貼近的慾望。
金佛之下,木魚聲清脆又規律,穿著雪白素衣的人跪的筆直,白皙腕骨上佛珠輕晃,黑白交加。
拿著小錘的手指纖長好看,在陽光下清透乾淨。
那人膝前放著一本厚厚的經書,是釋達為其安排的任務。
北灼言忍著羞澀緊張,做賊心虛地悄悄靠近,薄唇輕抿,貼上弗清念的額,軟軟地親了一口。
咚──
一直清脆有節奏的木魚聲突然停止,最後一聲比之前的都要響亮。
偷親的北灼言渾身一顫,猛地後退,手背抵住唇瓣,身子靠在供奉的台前。
他緊張地擡眼,恰好對上了一雙形狀漂亮的寒眸。
視線相對,北灼言心跳如雷,他結結巴巴地低聲詢問。
「你……你能看見我了?」
一旁看熱鬧的系統也震驚地坐直了身體,默念了幾百個違禁詞。
這是什麼睡美人的故事情節?
早知道親一口就能看見的話,那他們苦苦等這二十多年是在做什麼!
系統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操蛋的心情。
而另一邊的兩位主人公還在相顧無言。
北灼言坐在地上掩著唇,金眸慌亂,耳垂紅的滴皿。
「我…我不該這樣,你別生氣。」
但對面的人卻隻盯著他不說話,冰冰涼涼的眼神讓北灼言更加緊張。
這樣尷尬的場面維持了許久之後對面的人終於有了動作。
弗清念從蒲團上略微起身,並沒有站起來,而是膝蓋向前挪了半步,傾身向前掌心按住供台邊緣。
這樣的姿勢此刻恰好將北灼言夾住,而弗清念因是半跪在地上,比癱倒在地的北灼言略高一些。
所以從側面來看,就是一個標準的桌咚。
系統震驚,猛的捂住眼睛,表示不敢看,但又忍不住叉開羽毛悄悄打量。
一副吃瓜的樣子。
而此刻的北灼言已經移開了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領口下的鎖骨都泛起緋紅,而那抹羞紅的顏色正慢慢向上蔓延。
但身前的人卻不曾遠離,甚至又往前挪了挪,靠的更近。
髮絲從她肩側垂落,如水幕一般,籠住了北灼言,也遮住了系統的視線。
北灼言脊背緊繃,身前的人靠的太近,他瑟縮的想要後退,但身後的桌台阻擋住了他的動作。
退無可退。
他僵硬地回頭,眼前剛好是蒼白精緻的下巴,淺唇飽滿色澤誘人。
清淺微涼的呼吸從頭頂飄落,寺廟中的檀香夾著特殊的冷香靠攏,緊緊包裹。
北灼言的心臟再次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來,臉上掛上可疑的緋紅。
但弗清念卻並不在意,靠的越來越近,甚至探出了一隻手,從北灼言的身側滑過。
掠過黑髮,擦著脖頸撫上臉頰。
北灼言被她的動作驚地不知所措,甚至悄悄屏住了呼吸。
弗清念靠的越來越近,幾乎要吻到北灼言的額頭。
往日看過的書告訴北灼言此刻他應該躲開,但身體卻死死扼住了他的思想,動彈不得,甚至期待觸碰。
於是北灼言乖巧的沒動,任由弗清念靠近,他的金眸顫動,受傷後一直蒼白的臉色此刻出奇的紅潤。
但弗清念卻沒有按照北灼言預想的那般行事,靠近他臉頰的手略微停頓了片刻就繼續向前伸出。
弗清念撐著供奉的台桌,將台上歪倒的香燭擺正,而後從容的抽身,緩慢後退,再次跪在了蒲團上。
剛剛停止的木魚聲又悄然響起,清脆而規律。
偷看的系統:……
面紅耳赤的北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