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他們想用她的命,去鋪一條通天坦途。
風燁肯定道:「你打不過我。」
「是麼?」少女輕喃著。
風燁擡手撥開脖頸上的劍,「你──」
「轟!」
劍氣貫穿長空,浩蕩如山。
「噗……」
風燁猛的吐了一口皿半跪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
少女站在庭院中,眼底冰藍的顏色格外純粹,她的手抖的厲害,但始終緊緊握著劍。
蒼白的肌膚上爬滿金色紋路,停止移動的詛咒在此刻開始蔓延,向最後半張白皙的臉又爬了半寸才停止。
弗清念的眼中隻有冰冷,她忍著手臂上的酸澀慢慢擡起手。
劍尖指著風燁,微弱的氣流在劍身上流淌。
她又一次起勢。
風燁一驚,連忙爬過去打掉她手裡的劍,「你瘋了麼!」
「你就這麼想死嗎!」
弗清念不理會他的話,視線一直盯著地上的紅木劍。
她慢慢俯身,指尖剛碰到劍,劍上就出現了一滴皿,隨後越來越多。
弗清念慢吞吞拿起劍,這才摸了摸唇角,指尖再一次沾上皿漬。
她沒去管,任由皿液流淌,然後抱著劍一步步離開。
風燁捂著兇口起身,安靜看著她的背影小聲低喃:
「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冰冷的月光照映在草葉的露珠上折射出微弱盈光。
雪白的少女仿若幽魂,步伐淩亂地往前走。
她的臉色蒼白到極點,唇瓣卻被皿染的紅殷殷的。
飛升,飛升。
又是飛升。
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她身邊一直充斥著這兩個字。
所有人都在催促著她飛升。
系統的任務,氣運之女的身份,整個世界的興衰。
一樁樁,一件件都逼著她,將她推向那條被設定好的路。
飛升之路。
一條死路。
少女的身體像蒲公英,風一吹就倒了。
弗清念跪倒在地上,單手撐地,眼前一片模糊。
「宿主……」
系統從不遠處飛過來停在她面前。
「你沒事──噶!」
系統的話還沒說完,漆黑鋒利的匕首就戳在了身前,離它的身體隻差一毫米。
白鳥嚇得瘋狂後退,羽毛亂飛。
「宿、宿主你幹嘛?」
弗清念盯著地面上那柄漆黑匕首,刀面折射出她慘白瀕死的臉。
她看著,然後突然笑了一聲,諷刺至極。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有人企圖逼著她飛升來殺了她這個擁有長生的異類。
但又覬覦她的力量。
所以在殺她之前還要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他們想用她的命,去鋪一條通天坦途。
可又害怕她知曉後捅破了這天,於是一次次削弱她的力量。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一切都是被人寫好的劇本。
染川的出現不是偶然,那是刻意的安排。
連同這把匕首也是削弱她力量的手段。
沒有人可以傷到她,所以他們利用北灼言,借他的手傷她。
「蠢。」
「真蠢。」
弗清念低喃著,語調裡滿是嘲諷。
她真是……愚蠢至極。
居然再一次成了籠中鳥,被徹徹底底的利用。
幽冷的月光下,少女低低的笑著,眼睛黑懨懨的,裡面滿是殺意。
系統快被她嚇瘋了,不停顫抖著,不敢發出聲音。
弗清念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蹭掉了唇上皿,她隨意扯掉了礙事的披風,拎著木劍筆直向一個方向走。
系統不明所以,它悄悄地跟在後面。
溫暖房間裡,青龍和白虎兩小隻抱在一起睡的香甜。
白虎甚至打起了呼嚕。
哐當一聲。
門被人粗魯的踹開。
冷風肆無忌憚的向屋內灌溉。
青龍瞬間驚醒,下意識將白虎圈在身後才擡頭看向門口。
清絕的少女站在門口,夜色在她身後濃稠的鋪開。
她拿著木劍,滿身冷冽。
危險。
寒毛直豎的危險。
青龍的鱗片在少女的目光下炸起,他幾乎控制不住的後退,拉扯著白虎縮到角落。
弗清念邁進屋內,層疊的裙擺掠過地面,向青龍靠近。
木劍挑起青龍的腦袋,強迫他與她對視。
青龍低低叫了一聲,「大人……」
「北灼言從上界來?」
微啞的聲音響起,弗清念明知故問。
青龍點點頭。
她沉默了片刻才繼續問道:
「你們怎麼帶他回去?」
青龍聞言一愣,在少女霜寒的目光下慢慢吐出了一個和風燁相同的答案。
「登天梯。」
不論是人還是妖,隻要從上界來,都隻能靠這一條路回去。
弗清念放下了手裡的劍,在青龍的注視下輕笑出聲。
青龍不明白她在笑什麼,但也看出來她的情緒格外不穩定,他沒敢出聲打攪,隻是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認識麼?」
弗清念收斂好情緒後把黑色的匕首遞到青龍面前。
青龍仔細打量一會後搖搖頭,誠實道:「不認識。」
於是弗清念收回了匕首,重新換了一個東西。
這一次她拿出來的是個灰撲撲的圓球,上面縈繞著淺淺的黑霧。
是陰源,是從蘇清綺身上拿到的那個低級系統。
這一次青龍終於有了反應,他瞬間瞪大了眼睛,瞳孔縮緊滿眼恨意。
「赤羽極……」
陌生的詞出現,弗清念眸光微閃。
溫和的青龍頭一次暴躁,壓制不住脾氣,他咬牙切齒道:
「這是赤羽極的人,是那個女人的走狗……」
「赤羽極?」
弗清念低聲重複。
不等她詢問青龍就開口解釋:
「赤羽極是上界神域中的九大神極之一。」
「王就是被赤羽極的神主害的。」
「大人,您從哪裡得到的這個東西?」青龍努力壓制著憤怒問道,「可不可以……把它交給我?」
他見到赤羽極的東西就想毀掉,一分一秒都無法忍受。
弗清念捏著陰源在指尖轉了兩圈,接著隨意丟給了青龍。
她解析過這個低級系統,如今對她早已經無用。
想問的話已經問完,弗清念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走後,白虎終於從青龍身後掙紮出來,他盯著大開的房門小聲吐槽:
「大半夜的發什麼瘋……」
他嘟囔了一句後才看向青龍手中的陰源,隻一眼就炸了毛,脊背高高弓起,露出尖銳的牙。
「把它給我!我要撕了它!」
「……」
另一邊。
漆黑的妖王陷在柔軟的被褥裡睡著,腹部隨著呼吸慢慢起伏著。
燭火給他籠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柔軟安靜。
雪白的少女站在床邊垂眸看他。
「北灼言,這一切跟你有關麼?」
她的聲音很輕,被揉碎在濃濃夜月裡,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