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的身世
東方月擡頭望向左雲卿,冷聲道,「相比起讓人嘲笑我的面貌,我還是寧願悶一些。」
左雲卿雙手交叉疊於兇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女子沒有了樣貌,著實是容易遭受非議。」
「你若是想要笑話我的話,大可不必。我可不會因為你的幾句嘲笑,就哭天喊地。」東方月冷聲道。
看著猶如刺蝟遇敵般豎起全身毛髮做出防禦狀的東方月,左雲卿心下起了一絲惻隱。
「我可沒有嘲笑你。我隻是想說,我對皮膚的治療很有一套,你臉上的傷,我或許可以幫你。」
說完此話,左雲卿便又有些後悔了,但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你幫我?怎麼幫我?」東方月眼中掠過一絲好奇。
「至於怎麼幫你,我得看看你臉上的傷疤才能有個說法。」左雲卿正色道。
「哼,我看你是想趁機取笑我而已。我已經看過許多大夫了,他們都說沒有辦法,我不相信你能醫治好我。」
東方月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左雲卿嘆了口氣,「你不相信不願意便算了,當我沒說。」
未了,左雲卿又說道:「對了,我們也交手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交代交代你的身世來歷了吧。」
「我說過了,我來自西邊,是逃難來的。」東方月皺眉道。
「西邊,西邊總有個具體地方吧。逃難,又是逃的什麼難?」左雲卿追問道。
「是要非說不可嗎?」東方月咬牙道。
「當然了,翁府可不收留來歷不明之人。」左雲卿眨了眨雙眼,道。
「你若是不說的話,我也不好向翁府的人交代,若是沒法交代,那你便隻能離開翁府了。」
離開?不行!低著頭的東方月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再擡頭時,那一抹幽光早已被掩藏在眼底深處。
東方月擡頭說,「可我受傷了,需要在這裡休養幾日才能動身。」
「這是你的事,你的傷也不是我們造成的,與我們沒有關係。」左雲卿淡聲道。
「那我說了,你們就不會趕我走?」東方月問道。
左雲卿挑了挑眉梢,點頭說,「不錯。可以這麼理解。」
「好,我說。」東方月一臉無奈的模樣,開始娓娓道來:
「其實我沒有騙你們,我來自隴西邊陲蕭縣,自小便是跟著姥姥一起長大,後來,有一戶人家看中了我們的地,說是要花大價錢來買,但是那塊地是我們唯一的居所與生活來源,我們自然不能相讓。」
「那戶人家見我們不讓,便開始對我們動粗,起初,是砸傢具,後來,是來破壞我們種的糧食,再後來便是火燒我們屋地。我們不得已,便跑了。」
「我們跑的時候帶走了房契地契,也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那戶人家沒有房契地契,便不能運作那塊地,於是便差人來追殺我們。」
「我姥姥因此喪生,而我因為早年學武,懂得一些武術,才堪堪逃出那些追殺我之人的魔爪。但那些人並未停止追殺,因為房契地契還在我手上,我就這樣一路逃到蘇北,他們也跟著來了蘇北,最後我誤入了森林,遇見了你,才有了後續之事。」
「這些,便是我身世的全部。」東方月說到後面,語氣都有些哽咽了。
「原來你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左雲卿語氣裡帶著些許憐憫。
「我說了我的身世,那你們可以讓我在這裡多留幾日麼?我想多休息幾日再走。」東方月央求道。
此刻的東方月再沒有了一開始的囂張氣焰,彷彿說出了身世就像是卸掉了她全部的偽裝一般。
「當然可以。」
東方月拭了拭眼淚,沒言語。
房間內頓時充盈著安靜的氣息。
左雲卿率先打破寧靜,道,「對不起,提及你的傷心事。」
東方月搖了搖頭,良久才道,「看得出翁府是個大戶人家,是要查清楚底細的,我不怪你。」
思慮片刻,東方月又道,「不過,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關於我的身世,你能不能不要與其他人說?」東方月眼中閃過一抹倔強。
「好。」左雲卿毫不猶豫地應下。
每個人都有隱私,她尊重她。
「其實,我也對不起你。我給你下蠱蟲是出於私心的。自小,我便見多了親朋好友的欺騙與假意逢迎,所以我也害怕你不幫我,害怕你反搞我一手。」
東方月歉聲道。
隨即又苦笑道,「後來你確實也反搞我一手。」
左雲卿笑了笑,「你若是沒有給我下蠱,我根本不會反搞你。」
左雲卿盯著東方月看了半晌,道,「我還是習慣你那一副冷漠又囂張跋扈的模樣。」
東方月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道,「冷漠?囂張跋扈?這都是被逼的。
我與姥姥自小相依為命,你可能不知道,婦女當家,家裡沒個男人,總是免不了受欺負的。
所以我才必須得堅強起來,成為家中的頂樑柱,才能讓姥姥不被人欺負。
那些人在背後嚼舌根,我就罵回去,有些壞種男人想要調戲我,我就打回去。久而久之,就養成這般的性格了。」
左雲卿點頭,她知道。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家裡沒個男人,也依舊是會被左鄰右舍嚼舌根冷嘲熱諷,更何況是在封建的古代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漸漸地,便沒有什麼人敢來招惹我們了。」
「長期是這樣的性格,也難以改變了。因此在面對陌生人時,也一時糾正不過來。」東方月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理解。」左雲卿望向東方月時,眼神裡夾雜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曾覺察的溫柔。
「好了,今日與你說了這麼多,你可不能都全數說給別人聽了。」東方月不放心,再次提醒左雲卿。
左雲卿點頭,「放心,我不會說的。翁府之人問起時,我便隻說大概信息,絕不會透露你的真實身世。」
「那就好。」東方月點頭,又道,「對了,與你說了這麼久,還未正式結識你,不知你是叫什麼名字,我聽他們喊你為左雲卿,但我並不知具體是哪幾個字。」
「左右的左,雲朵的雲,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卿。」左雲卿笑道。
「左雲卿,這個名字真好聽。」東方月誇讚道。
左雲卿點點頭,又問,「你真的不想讓我看看你的臉麼?興許我真的能治你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