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北夏皇宮的小公主，上頭坐著的是你的皇兄，右邊坐著的這位與你有幾分相似的是你的母後。這兩位、、、、」

　　老嫗朝攝政王與攝政王妃的方向看去，繼續說道，「按照輩分來說，便是你的皇叔與皇嬸了。」

　　司空晚秋想起方才入宮時的熟悉感，心下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若是阿婆所說的是真的，那她的熟悉感便能說得通了。

　　可是.....

　　「我自小便跟著阿婆你一同長大，怎麼可能是北夏的小公主？」司空晚秋反問，並不相信。

　　老嫗嘆了口氣，道，

　　「這件事本來阿婆是想隱瞞一輩子的，可是秋兒你如今下獄，不久便要問斬，阿婆是真捨不得眼睜睜看著你去赴死。」

　　「今日我在這，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便將所有事情說清楚。」

　　司空晚秋皺眉，之前不是說好了了麼？她在獄中假死，阿婆則與二皇子在外頭接應她。

　　現如今，難道計劃變了麼？

　　她看向阿婆，心頭裡滿是不解。

　　「此事說來複雜，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幾年前，當年秋兒你還年幼，你還是北夏國的小公主，想是應當在這皇宮中嬉戲打鬧，甚是開心的年齡。」

　　「可是大皇子卻派人潛進北夏皇宮，特地縱火營造走水之畫面，然後趁亂將你擄走。」

　　司空晚秋打斷了她，「幾年前，我應當記事了，為何你說的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秋兒你莫急，且聽我細細說來。」

　　「好。」

　　老嫗接著說道，「總之，大皇子差人擄走了你，那個擄走你的人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阿公，也即是我的郎君。許是惡人有惡報，他在擄走你不久之後便出替大皇子做任務時死掉了。」

　　「大皇子見我懂醫術又精通蠱術，便讓我領養你，培養你。一開始，你兇得很，不準任何人靠近。大皇子覺得你性格太犟，便讓我在你身子裡邊種下蠱蟲，好讓你失去前幾年的記憶，忘掉過去，好當做一個全新的孩兒培養。」

　　「迫於大皇子威脅，我不得已便在你身上種了蠱蟲，也正因為你被種了蠱蟲，所以你才不會記得前事。而且，你身上的蠱蟲已經種下多年，早與你的身子連成一體了，所以待你長大之後，就算你也精通蠱蟲之術，你也不會發現自己身上有蠱蟲。」

　　司空晚秋聽罷滿臉錯愕，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嫗。

　　她忽然覺得她很是陌生。

　　「蠱蟲之術如此狠毒，你怎麼能用在我身上？」司空晚秋眼眶泛紅，一臉不可置信地問向阿婆。

　　阿婆無奈搖頭，雙目落淚，「秋兒，當時我是沒得選，當時，大皇子有令，若是我不給你種蠱蟲，我與你都得死。」

　　司空晚秋左側眸眼落淚，抿了抿唇，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大皇子讓我培養你，讓你學會醫術，蠱術，為的就是讓你接近北夏軍營，如此這般你才能尋到機會對北夏的將軍權臣下手，從而給他們捏造通敵叛國的證據，好讓北夏朝廷亂成一鍋粥，讓北夏皇帝徹底失去民心。後來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多言了。」

　　老嫗說到後邊，情緒也逐漸平緩下來，語氣也漸漸淡了下來。

　　「所以，我是你活命的工具，是嗎？大皇子對我，從頭到尾都隻是利用，根本就沒有半分情意，而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會三番四次提醒我不要想著與大皇子相好，是嗎？」

　　司空晚秋質聲道。

　　老嫗沒有反駁，更未說話，隻是一味地抹眼淚。

　　「原來，你這麼多年對我的好都是假的麼？」司空晚秋崩潰道，雙目含淚。

　　老嫗搖頭，帶著哭腔說道，「人心肉長，我帶著你長大，對你的好都是出自本心，如何能作假？大皇子他本就不是良人.....」

　　這時，左雲卿插話道，「你一直說是西涼大皇子籌謀的這一切，但你有何證據能夠證明確是西涼大皇子所為，而非其他的什麼人所為？」

　　老嫗搖頭，「老身一把年紀了，實屬沒有必要說謊。此前西涼屢次滋擾你們北夏邊防，實則也是西涼大皇子的主意，大皇子人心不足，想要饜食掉北夏。」

　　「真是放肆，區區一個小西涼，不過尺寸之地，居然妄圖我北夏大陸？」趙譽惱聲說。

　　「皇帝，其實我們西涼的君主對北夏並無敵意，也多有求和之意，隻是西涼君主現已被大皇子控制，朝廷上下皆以大皇子是從，大皇子有意出軍北夏，無人敢駁。」老嫗解釋說。

　　「傳聞西涼大皇子性格暴戾，是個不擇手段之人，但西涼二皇子卻是一個溫文儒雅、性情溫和之人，若是西涼大皇子對西涼君主進行了操縱，那西涼二皇子縱使性格再溫和，也竟能容忍？」

　　左雲卿疑惑。

　　老嫗正想說話，站在她身後的『她兒子』溫聲說道，「攝政王妃娘娘有所不知，那西涼二皇子雖然痛恨西涼大皇子的所作所為，卻也無計可施。他平日裡便少幹涉朝政，對於大皇子的所為，他是最後一個才知曉，那時已然回天乏術了....」

　　左雲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這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這個男子給她一種溫文儒雅，氣質不凡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像是這名老嫗所能養育出來的。

　　再者，若是這個男子真是老嫗的兒子，那按照這位老嫗的說法，司空晚秋與這位老嫗的兒子應當很熟悉才是，可是自打司空晚秋進殿，兩人便像是陌生人一般，從未有過對話哪怕是眼神上的接觸....

　　這時，司空晚秋聽到熟悉的聲音，疑惑扭頭看向說話人。

　　在看清男子面容時，司空晚秋眼底中的疑惑稍縱即逝。

　　心想，他怎麼來了？

　　左雲卿沒有錯過司空晚秋眼中的疑惑，她又仔細瞧了瞧那位男子的耳後脖頸處，那裡的皮膚似乎有點差異......

　　她勾唇一笑，心下瞭然。

　　「就算此事是西涼大皇子一手指使，但你明知晚秋便是北夏小公主，卻仍要窩藏至今，甚至還讓她替大皇子做事，陷害北夏權臣，緻使她鋃鐺入獄，你簡直是個毒婦！」皇太後氣憤地指著老嫗說道。

　　老嫗低著頭，無言以對，隻道，「皇太後娘娘，對不起，此事我也沒得選。」

　　這時，一旁的攝政王趙竟忽然出聲，「皇上，皇太後娘娘，這位老婦說了這麼多，又拿出了信物，姑且能認定司空晚秋便是我朝走失多年的小公主，為謹慎起見，不如請皇太後娘娘與雲卿帶著司空晚秋前去驗證一番身子？」

　　「傳聞西涼人善蠱術，這位老婦更是擅長人皮之術....此番事情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說罷，趙竟拱著手，看向座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