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心腹大患
張兆知道暉帝現在考量更加周全,他之前在暉帝跟前說讒言殺了不少人,眼下需得小心:「陛下,除了王府孤兒,江瀟白,曦王和晉王就沒有其他軟肋嗎?」
「奴才覺得或許可派陳王前去。」
暉帝知謝紹欽欺負年幼的謝馳北,二人關係水深火熱。
派謝紹欽去幽州,就是將他扔進狼窩裡,他為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會日夜憂思該如何拿下穆錦安。
暉帝覺得可行:「你去陳王府傳旨,讓陳王去幽州,接任都督之職。」
「去審訊王府老人,晉王可還有什麼故人?」
「你替朕分憂,琴和殿就賜給你住。」
張兆一驚又連忙行禮:「謝陛下,老奴定為陛下審出有用的證據。」
琴和殿可比一些嬪妃宮殿還要奢華,暉帝看重他,給他賞賜不少珍奇。
張兆現在是內官之首,討好他的人排著長隊,他面對別人送來的禮,會看著給對方安排個好差事,在朝堂他就是大奸賊,在後宮,他就是太監宮女們的福星。
薛澤承已亡故,神曜軍上下都聽從他命令,他比王爺們還過得尊貴體面,就是統領煬昭衛的於子圖都得讓他三分。
這不,於子圖果真向他低頭行禮:「張內官。」
張兆揚著頭,嘴角是藐視,他沒有回於子圖的禮,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帝重用於子圖,可於子圖投靠暉帝,這就是首鼠兩端的叛徒。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都是七竅玲瓏心,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身邊有叛徒,以前能背叛明帝,現在就能背叛暉帝。
張兆覺得用不了多久就能除掉於子圖,他親自統領無所不能的煬昭衛們,就能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他興高采烈地去辦事。
於子圖以前多風光,現在竟要受張兆的氣,他見張兆已離開,一邊給暉帝夾菜,一邊小心翼翼說話:
「陛下,若曦王再殺了陳王呢,幽州都督之位難道要一直如此打擂台?」
暉帝瞟一眼桌上放著的魚肉,他在握權後不久就開始學著做皇帝,權衡之術,他父皇可以玩轉,他也能,定乾坤這種事,有時並非需千軍萬馬,智取才是高明。
暉帝笑了笑:「讓她殺,皇室不缺人。」
春日陽光從朱紅高門檻照了進來,白玉地磚鋪滿一層金光,掩去原本清透面孔。
於子圖臉色驚懼。
坐在一旁的仙麗都愣住,如此一來,暉帝可除去不少兄弟,更是免了史書和野史記載他薄情寡義。
總之都是穆錦安乾的,時間拖越久,他就可改變治國策略,收服各州民心,把握軍糧和兵馬等,還能找出更多有利於他的人和證據。
所以,他派謝成章去幽州不過是掩人耳目,另有籌謀?於子圖心裡是這樣猜測的,他畏懼地低頭,現在他的地位還不如淑妃,謹慎辦事便好。
於子圖又多說一句:「陛下,老奴覺得為了您龍體康健,還是讓所有煉丹師都離開皇城。」
暉帝不想和明帝一樣敗在金丹上,以前他覺得於子圖是牆頭草,不知何時會背叛他,現在說幾句關懷之語,他戒備心就能松一分:「就依你所言,讓他們離開。」
於子圖繼續給暉帝夾菜:「是,陛下。」
說多少做多少都不要緊,要緊的是說到點子上,於子圖知道皇帝們手握生殺大權,誰也不信,可皇帝們也會孤獨,他隻要微妙地抓住一絲機會便是。
——
張兆到陳王府傳旨,謝紹欽給他塞了不少銀子:「張內官,您可知陛下為何讓我去幽州?」
張兆出口就是栽贓:「是於內官請陛下派您去幽州。」
謝紹欽不知自己如何得罪於子圖,對方竟下這種狠手,他笑著送走張兆,轉臉就大罵:「讓我去幽州,不是讓我去死嗎?謝馳北還不得淩遲殺了我?」
「於子圖這條狗投新主,逼著父皇退位,這就咬到我身上了?」
謝紹欽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去幽州,他備了明帝賞賜給他的幾件貴重禮物來到公主府。
謝旭禾的府邸很安靜,也很低調,院裡伺候的人很少,自從明帝退位,謝旭禾一切都格外小心。
她知道自己給暉帝出主意,愈發多疑的暉帝或許會盯著她,僭越的物件和人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楊芝蘭正在院裡拿把陌刀練武,她以前不肯吃苦受累,自從在城門前看到穆錦安謀走兵馬武器,她深知自己不是穆錦安對手。
穆錦安平叛外族還統領十幾萬兵馬,等到穆錦安攻來盛安城定會殺她,她不想死的太慘,她怕鐵騎將她拖在馬匹後,她怕死在侮辱中。
謝旭禾還特地給她請了文武老師,天下沒有安定之前,謝旭禾不會讓楊芝蘭嫁人。
尤其是世家,說不準就會拖累死楊芝蘭,現在上門提親的人都被她拒絕了,她的女兒可以終生不成親,就待在公主府,她養得起。
楊芝蘭見謝紹欽來了,她放下陌刀行禮:「芝蘭見過舅舅。」
謝紹欽是來問主意,卻也單獨給楊芝蘭買了荷花酥:「是芸記糕點,你最喜歡的。」
在他眼裡這就是刁蠻無禮的傻小姐,他是沒妻沒子的人,其他人他都討厭,唯獨對楊芝蘭有幾分耐心。
楊芝蘭道謝:「多謝舅舅,我先出去。」
謝紹欽瞧著她比以前機靈許多,沒有鬧著要聽他們商議何事,他跟著謝旭禾進屋,將來龍去脈說清楚,又問:「皇妹,你覺得我該如何?我躲可以嗎?」
謝旭禾不急不躁地給他倒茶,她知道謝紹欽擔心何事,他現在去幽州,謝馳北得感謝暉帝送來仇人。
謝旭禾隻問:「你覺得陛下為何讓你去幽州?」
謝紹欽浪蕩卻不傻:「襄王敗在穆錦安手中,陛下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謝旭禾每次坐著時,背脊都挺筆直,就如她皇室公主的尊貴不可彎腰:「借刀殺人,好手段,不知哪兒就是我去幽州?」
謝旭禾覺得暉帝不愧是孟松青教出來的學生,越發地沉穩深謀,或許他們都小看了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