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陳述第一次讓秦明月二選一。

　　但結果，秦明月每次都選了賀銘。

　　秦明月皺眉，「阿述，我本以為你在宮中歷練這段時間，人變得沉穩了，怎麼還是如此意氣用事？」

　　「賀銘他隻是駙馬，你是我最珍重的朋友，你們是不同的，為什麼總是要我二選一？」

　　「再說，你，你也無法做我的駙馬啊。」

　　秦明月當初見陳述第一眼，也是驚艷的。

　　少年英俊白皙，才高八鬥，驚艷決絕。

　　但誰能想到，家中長輩犯了罪，連累得全家男丁斬首，女眷流放。

　　當時秦明月救了陳述一命，但他卻無法免於宮刑。

　　受過了宮刑後，他也就成了一個廢人。

　　廢人，怎麼做她的駙馬？

　　她到底給陳述留了一點臉面，沒有把『廢人』兩個字說出口。

　　但陳述已經不在意她這點好心意了。

　　「你說得對，我怎配得上公主？您放心，我會讓駙馬在公主府等您出宮。」

　　陳述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溫柔好看。

　　秦明月見到他這樣笑後，也以為跟往常一樣，他會無底線地縱容自己所有事情。

　　她也跟著笑了起來，「阿述，你對我可真好！我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救了你。」

　　可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被你救了啊。

　　轉過身離開的時候，陳述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淡去。

　　最後，隻剩下了徹底的失望。

　　**

　　國公府。

　　這一日，松濤閣十分熱鬧。

　　原來是嘉敏郡主跟納蘭珠兒一起來探望顧青檸了。

　　她們倆的夫君跟未婚夫都去了江南，不在京城。

　　納蘭珠兒好奇地看著襁褓中的小曦瑤。

　　「這孩子可長得真漂亮啊，幸虧不像陸景煜那個魁梧嚇人的模樣！」

　　她依舊死活看陸景煜不順眼。

　　還是嘉敏郡主說了一句公道話：

　　「其實容貌上，青檸跟小公爺都是極好的人，他們的孩子，勢必不會差。」

　　「當然了，以後我跟歐陽睿的孩子，肯定更好看！」

　　顧青檸哭笑不得，「你啊你，還沒成親，就說這這般話，不知羞！」

　　嘉敏郡主：「羞什麼啊，再過兩個月我們就成親了。哎，希望江南的事情，一切順利，他們都平安歸來啊。」

　　歐陽睿去了江南查私鹽案。

　　同時還帶著岑珏以及六皇子。

　　顧青檸卻是知道，這次事情，肯定不會太平，可以說危險重重。

　　當然了，皇帝信任歐陽睿，才會讓歐陽睿去。

　　其他人還沒有這個殊榮。

　　納蘭珠兒也擔心岑珏。

　　顧青檸反過來又開始安慰兩個小姐妹，「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又得陛下看重，這次事情肯定可以順順利利。」

　　自己的夫君未婚夫被誇獎了，兩人瞬間都高興了起來。

　　嘉敏郡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孩子身上，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等成親後，我得快點努力，回頭生個兒子出來，我要跟青檸定娃娃親！」

　　納蘭珠兒有一些猶豫。

　　她也很喜歡青檸，喜歡青檸生的小曦瑤。

　　但卻很討厭陸景煜啊。

　　一想到以後要跟陸景煜成為親家，她就猶豫不決。

　　嘉敏郡主就逗她，「那回頭我生兩個，另外一個娶你家閨女！」

　　納蘭珠兒：「也或許我會生兒子呢。」

　　看著兩人鬥嘴的模樣，顧青檸淡淡地笑了笑。

　　擡起頭，總是感覺午後的陽光，十分溫柔。

　　兩人都待了半天，用了午膳才離開的。

　　臨走之前，顧青檸很隨意地問納蘭珠兒：

　　「一轉眼，你在大楚京城也待了許久了，一切都習慣了吧？」

　　納蘭珠兒高興道：「習慣的，這邊的吃得很好吃，而且溫度也舒服。」

　　「對了，過幾天，南疆那邊會有人來走商，我家人托他們給我帶了許多家鄉特產，回頭給你跟嘉敏都送一份。」

　　顧青檸微笑，「那自然是好。對了，你跟九王府那邊走動得多嗎？」

　　納蘭珠兒搖了搖頭，「岑珏告訴我，平時不用管他家人那邊的應酬，我也就幾乎見不到他們。」

　　顧青檸心中有數了，又叮囑幾句，讓半夏去送客。

　　跟那兩個小祖宗說了半天的話，顧青檸也是累了，想要休息休息。

　　結果馮氏身邊的碧雲被人陪著進來了，她恭敬道：

　　「大少夫人，正院那邊出點事，得讓您來定奪。」

　　廖婆婆在旁邊皺眉，「我們家夫人還在坐月子，怎好這樣勞煩她？」

　　碧雲不敢懟廖婆婆，隻好道：「主要是這件事有點棘手，所以國公夫人才讓奴婢來請示大少夫人的。」

　　顧青檸：「何事？」

　　碧雲：「正院出了賊，老爺丟了一塊禦賜的硯台，那硯台價值萬金。」

　　這可不是小事情！

　　先不說硯台價值多少，就是禦賜之物這件事，就不容小覷。

　　顧青檸從容地吩咐道：

　　「讓川穀去把府中各個門都關了，任何人進出都嚴查。另外，讓管家拿來近半個月，進出國公府的明細。」

　　「是。」陳芬芳領命去辦。

　　顧青檸這邊穿好了衣裳，披好鬥篷，遮得嚴嚴實實。

　　廖婆婆鬱悶，「您這還沒滿一個月，他們就這樣折騰您。」

　　顧青檸：「也不差這兩日了，我身子也好了許多。而且這件大事，倘若不解決，也會影響以後。」

　　其實她多少有點猜測，但還沒有最後確認。

　　她留了廖婆婆帶墨羽，在家中好好陪著小曦瑤，就坐在軟轎上去了正院。

　　顧青檸剛到的時候，就聽到馮氏道：

　　「國公爺，還是報官吧！那可是禦賜之物啊，值多少銀子啊，那賊也太可惡了吧！」

　　秦國公黑著俊臉，沒好氣道：

　　「你也知道那是禦賜之物？一個不好，我們整個國公府都要受牽連！」

　　這件事可大可小。

　　小的話，就隻是丟失了東西，找回東西好了。

　　往大了說，那就是藐視皇威啊！

　　馮氏卻是一副想要把事情鬧大了的模樣。

　　「國公爺，您已經讓人搜了一圈，什麼都沒有搜到。」

　　「再不報官，萬一賊人將硯台藏起來了怎麼辦？」

　　顧青檸不著痕迹地看了馮氏一眼。

　　見到顧青檸來了，馮氏下意識地閉上嘴，眼珠子還轉了轉。

　　顧青檸假裝沒發現，而是對著秦國公福了福身。

　　「見過父親，聽說您的硯台丟了？」

　　秦國公嘆氣，「怎麼把你給驚動了？你回去歇著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馮氏：「是我讓人請青檸來的，國公爺，會不會是您知道是誰拿了的，故意縱容對方啊？」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瞟著趙靜。

　　趙靜假裝沒看到，反正又不是她拿的。

　　顧青檸沒理會她們那些小動作，而是仔細問了秦國公什麼時候丟的。

　　秦國公：「前天還用了的，應該就是這兩日沒的。我讓人把這兩日進出府邸的名冊都拿來，就能夠排查一下。」

　　顧青檸：「我剛好讓川穀去拿進出登記冊子了。」

　　秦國公讚許地點了點頭。

　　時間縮短在兩日，就更好查了。

　　除了每天要去上值的陸景煜，陸航之外，各院這兩天進出的名單，各有幾人。

　　松濤閣這邊是顧青檸讓陳芬芳去醫館，幫她拿一些醫館的賬冊跟美容瘦身藥丸。

　　生了孩子後，顧青檸感覺自己的腰有點粗了，所以就讓魏舒禾配置一些瘦身丸服用。

　　翠微閣那邊，有馮家的人來探望馮媛兒，送了滋補品來。

　　正院那邊，進出人口特別簡單。

　　唯有趙靜的兒子孫程。

　　趙靜頓時道：「阿程過幾日就會回來一趟，這件事國公爺知道的啊。他小小年紀，怎麼會拿那麼貴重的東西？」

　　馮氏皮笑肉不笑，「年紀也不小了，都十六七了呢。他之前不在京城，沒見識，現在跟著趙妹妹突然享福了，或許就被亂花迷了眼呢？」

　　「要我說，肯定就是他把硯台給拿走的！」

　　顧青檸在旁邊，瞬間明白過來。

　　原來這件事是馮氏在算計趙靜。

　　但實際上，趙靜也不無辜，那孫程更是成天流連賭坊，不務正業，錢輸光了就從趙靜這邊來要。

　　那東西，應該真是孫程拿的。

　　所有進出人員，都問了清楚明白，甚至也都搜了住處。

　　未果。

　　顧青檸看向秦國公，「父親，依您看該如何？」

　　秦國公半垂眼，「讓人去書院，把孫程叫回來。」

　　趙靜：「表哥！」

　　秦國公：「把人帶回來查問，然後再搜一搜他在書院的住處。倘若沒事，就讓他回去繼續讀書。」

　　可是秦國公知道，這件事，就是孫程做的。

　　仔細回想回想，孫程的確去過他的書房。

　　不一會兒，孫程就被帶了回來，結果還沒怎麼問，他就哭著都招了。

　　「銀子還不上了，他們就要殺了我，我，我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啊。」

　　「等我下把贏了，肯定會把硯台贖回來的！」

　　趙靜：「……」

　　不幸中的萬幸，是孫程還沒有把硯台出手。

　　畢竟他年紀小，也不敢貿然拿到當鋪去。

　　馮氏在旁邊涼涼道：「偷盜這麼貴的東西，還是得去報官吧？」

　　趙靜一聽，頓時慌了。

　　她跪在秦國公跟前，扯著他的衣角哀求。

　　「表哥，阿程知道錯了，就原諒他這一回吧，求你了！」

　　秦國公滿眼失望。

　　他後院事情，雖然不太管，但骨子裡卻是最在乎公正的。

　　看著哭泣的趙靜，秦國公道：

　　「如果你依舊是我的妾室，那麼你的兒子犯錯，不能不送官，畢竟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

　　「除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