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秦素柔了。

　　此時的秦素柔哪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看著自己的人被殺死，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帶來的軍隊被消滅，那些造反的將士們全部被抓了起來。

　　她站在那裡，臉色慘白，頭上的珠釵都已經掉落在地，黑色的髮絲也淩亂的黏在臉上，一雙眼睛空洞的沒有一點點生機。

　　「我不信！」

　　「事實擺在眼前，你想要謀反，也看看有沒有能力。」

　　「從二十多年前你調換孩子開始，父皇便已經知曉了。」慕容狄淡淡的說道，「你還利用老六來博取父皇的同情，不停地從父皇的手中索取權利，這些父皇都知道，不過給你的東西都是表面的，實際上都是無用的罷了。」

　　「父皇在位的時候不動你，不是因為他動不了你，也不是因為對你有感情，而是他想要給朕一個練手的機會，若是連你朕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皇位朕隻怕也是做不了多久了。」

　　說著，他還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龍袍，笑的恣意張狂，和之前那溫潤爾雅的模樣完全的不一樣。看呆了一群老臣，不過想到帝王的歲數，他們也就接受了，誰沒有年輕過呢，打了勝仗自然要炫耀一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你！」

　　「太妃……啊，不，現在你是謀反之人，是罪人……」慕容狄輕笑，「本來還以為你能沉得住氣，誰知道朕才剛剛開始你便忍不了了，破綻百出呢……」

　　聽到慕容狄的話，她那還能受得了，一雙美眸被皿絲覆蓋，整個人的五官都扭曲了。

　　「你們竟然一起騙我，一起聯合起來騙我！你們不得好死！不，是你不得好死！」

　　秦素柔的話讓慕容狄的眉頭皺起來。

　　秦老侯爺見狀，立刻開口：「你們還在這裡站著幹什麼，還不把她帶下去，押入天牢！」

　　「是！」

　　「哈哈哈，我死了沒關係，你也會死！你死了，這世上就沒有其他的慕容家人了，我還是贏，我還是贏了！」

　　「封住她的嘴！」

　　「是！」

　　「唔……慕容狄，我看你怎麼活！」

　　秦素柔被抓了起來，華麗的宮裝早已經不成樣子，甚至有好幾處都被撕扯開裂。而她因為不停地叫嚷，臉上浮現了紅色的巴掌印，看上去凄慘無比。

　　隻可惜這個女人是個蛇蠍心腸。

　　大概是一時的憤怒，等到這憤怒過去之後，秦素柔立刻收拾好心情，即使狼狽而難看，但依然保持住最後的一絲風華和氣質。

　　「行了，不就是去天牢嗎。」

　　她掙脫了幾個人的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已經破損的宮裝，然後又把淩亂的髮絲給整理一下：「走吧，前面帶路。」

　　既然已經失敗了，那麼就就算哭喊也是沒有必要的。

　　她昂首挺兇的走到天牢，看著那些獄卒把門關上，面上僅有的那一絲微笑終於消失了。失敗了，一切都沒有可能了，不過……慕容狄若是殺死她，他也不能活！

　　這個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慕容狄開始不相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下面人的彙報，說秦素柔的態度，眉頭就皺了起來。心中隱隱浮現一絲不安。

　　「皇上，這罪婦的話不可相信。」

　　秦老侯爺開口道。

　　「皇上……現如今還是需要著重的清理那些逃脫的亂臣賊子，這些人竟然敢打著瑞王爺的名義造反，您得給王爺正名，否則就是兄弟不和……」

　　「讓大理寺和兵部的人去清剿叛軍。」

　　「另外讓禮部的人準備一下，選擇一個吉日，朕要祭天。」

　　「皇上，您……」

　　「侯爺，林閣老，蘇太傅，這餘下的事情還要勞煩各位了。」

　　「為皇上分憂是應該的。」

　　且不說那站隊的大臣在為自己的前途擔憂，更不說那些被抓起來的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下場，在事情結束之後沒有多久，南宮婉便出現了。

　　「婉姑娘……」

　　「民女南宮婉參見皇上。」

　　慕容狄見南宮婉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定了定神：「請來吧，私底下無須多禮。」

　　「謝皇上。」

　　南宮婉心裏面撇撇嘴，不以為意，若真的不在意，隻怕以後這皇帝肯定會對她有意見了。所以該做的禮節還是要的，並沒有因為所謂的關係近而省略掉。

　　「婉婉，你這是有什麼事？」

　　「民女有一事相求。」

　　「無須客氣，若是朕能夠做到自然會答應的。」

　　南宮婉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皇上，民女想要見一見太妃……秦素柔一面。」

　　慕容狄沉默片刻，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什麼，隻可惜說完這句話之後南宮婉一直低著頭，根本看不見。

　　「婉婉，老六的事，朕很遺憾，你……」

　　「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聞言，慕容狄的目光微閃，臉上的表情立刻變成沉痛的樣子：「朕明白，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謝皇上。」

　　看著南宮婉離去的背影，慕容狄緩慢的收回視線，既然她說慕容旭永遠不會回來了，他也該讓人準備瑞王的葬禮了。

　　天牢之中，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休息好的秦素柔再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身上的那件衣服從進來之後就一直穿著，此時已經髒亂不堪，再加上疲憊不堪的臉色，一眼看過去像是老了十幾歲。

　　她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天牢中根本不知道時間，她覺得自己在這裡待了好多年，然而前後不過才幾天罷了。

　　坐在那裡，即使狼狽不堪也不允許自己失去該有的尊嚴，天牢的門打開了，秦素柔的嘴角微微勾起來。她知道，這個皇帝是不會讓自己這麼死掉的，因為她的命和皇帝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你來了，怎麼害怕了？」

　　來人穿著黑色的鬥篷，獄卒低著頭把牢房的門打開之後便快速的離開了。

　　「怎麼不說話，本宮還以為你能沉得住氣，不懼生死呢。」

　　說完就回頭，哪知道看到的並不是慕容狄，臉色瞬間一變。

　　「你是誰！」

　　難道是來殺她的？

　　來人把鬥篷拿下來，露出銀色的髮絲和淺淡的眸子。

　　「是你！」

　　「嗯。」

　　淡漠的嗓音之中沒有一絲情緒，淡漠的不帶一點點的感情，這讓秦素柔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怎麼，看到母妃也不行禮，慕容旭這麼多年你的禮儀呢？」秦素柔冷冷的說道，「就算本宮現在是個階下囚，那也是你的母妃！」

　　慕容旭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所觸動，隻是淡淡的看著。

　　被這樣平靜而淡漠的眼神盯著，秦素柔心中的那股氣就這麼被戳散了。她愣了愣，記憶中這個兒子從來沒有用這麼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母妃？」

　　慕容旭輕輕地笑了笑：「也許是仇人呢。」

　　秦素柔一聽，便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身世，乾脆也不遮掩，冷聲道：「怎麼，生恩不如養恩，若不是本宮，你以為自己還能活下來，還能在這皇宮中當高貴的王子，封王嗎？」

　　「那你是否真心。」

　　慕容旭聲音有些波動，但是情緒激動地秦素柔根本沒有感覺到。

　　「你養我這麼大，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你這麼多年培養殷離，是否有一絲的母子情分？」

　　「你……會不會因為我們的死而感到難過？」

　　秦素柔大概是沒有想到慕容旭會這麼問，愣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衝過來，惡狠狠地盯著他的臉：「感情，當然有，不過是恨！」

　　「看到你們這張臉和那個背信棄義的人長得如此相似，本宮就恨不得把你們千刀萬剮！」

　　「他死了躲過去了，但是他的兒子還在我手中，我要讓你們嘗一嘗什麼叫做挖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