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不說話了,全部都扭頭看著南宮婉。
她勾勾唇:「你們在爭什麼呢?」
「我?」
「還是在這的吃飯權?」
慕容旭微微一笑,原本就絕美沒有瑕疵的面容更是晃人心神,他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捏拿起茶壺,慢慢的給南宮婉到了一杯茶,然後推過去:「喝點茶。」
南宮婉也沒有拒絕,雖然對慕容旭耍心計甚至利用她十分的不悅,但是並不代表著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的感情。特別是一個冷漠寡言的男人,如今竟然學會了鬥嘴,這種形象崩塌感讓她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明白這個男人在幹什麼。
「謝謝。」
慕容旭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了些,最起碼婉婉還沒有完全的拒絕他的靠近。
慕容清冷哼一聲,卻沒有說話,而是粗魯的把茶壺拿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大口的喝下去,然後臉色就變了。這茶比之前醫館的還要難喝,而且之前因為把注意力放在慕容旭身上忘記了自己肚子脹,這麼一喝那股尿意更是憋不住了。
臉色一沉乾脆的站起來,就離開了這裡。
見他步履匆匆,南宮婉便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些好笑,這個安王為人處世和小孩子似的。
等到慕容清離開之後,慕容旭溫柔的看著她,那雙淺淡的眸子裡慢慢的都是情意,似要流瀉出來,將人沉溺在其中。
「婉婉,我很想你。」
南宮婉沉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慕容旭也不在意,推著輪椅過去,伸出手抓著她的手,見對方根本沒有拒絕,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我很抱歉。」他認真的說道,「我之前的確是把你和熙兒算了進去,唯一的差錯便是沒有想到南宮芷蘭竟然會如此的心狠手辣,對待一個幾歲的孩子。」
「婉婉,若是你還是不肯原諒,便打我一頓出氣可好。若是再不行,便讓熙兒打我一頓可好,隻要婉婉能夠消氣,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南宮婉任由他抓著手,並沒有什麼動作。
「你可知,我無法解掉慕容清身上的毒。」突然,她開口把話題給轉移了,對於原諒不原諒,她並不想這麼多,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什麼?」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婉婉,你……也不行嗎?」
「是。」
「可是婉婉,你連我身上的毒都可以……」
慕容旭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心情,慕容清從小就沒有生母,那個可憐的宮女在生下他之後就死了,一個孩子孤零零的在皇宮內院生活,是多麼的艱難。
還記得那個小小的,倔強的,即使被人欺辱也擡著頭的孩子。
他隻是好心幫了一把,那個孩子便跟著他,一直長大。
他並不是喜歡和人親近的人,慕容狄算一個,因為一起在母妃身邊長大。而慕容清和他的關係隻是稍微親近點,所以他並沒有對這個傢夥有多少關注。
自從慕容清離開皇宮,去了郾城,還不忘記每年送點東西,而他也隻是回點禮,僅此而已。
但是,即使這樣,他從來沒有想過慕容清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南宮婉沉默片刻,緩緩地說道,「他身上的毒很霸道,而且也很稀少。若是剛剛發現還有可能,但是現在……併入膏盲,我無能為力。」
慕容旭沉默……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控制他毒發的時間,讓他少點苦,稍微延長一下他的生命。」
許久,慕容旭才開口:「盡量便好。」
「我以為把他帶著,來找你,便可以……」
「呵,慕容旭,他身上的毒已經這樣了,你真的以為可以解?還是說你想讓他圓一個心願?」
慕容旭定定的看著南宮婉,無奈的笑道:「婉婉,你可知,本王真的想把你藏起來,任何人都看不到你的地方。但是本王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本王隻能壓住內心蠢蠢欲動的野獸,壓制住那份隨時隨地都爆發的嫉妒心,才勉強的說服自己,讓清弟見你一面。」
「清弟是個驕傲的人,他喜歡你,你我都知道。本王並不想讓你們見面,但是本王也不想他遺憾的離開。」慕容旭臉上浮現苦澀的笑容,伸出手放在兇口的位置,「你可知,本王每日心口都在流皿。」
「婉婉,本王已經做錯了,隻能用餘下的生命來表明心跡。」
「隻求能在你身邊有個立足之地罷了。」
「但是現在清弟,本王不能不顧。」
「呵……」南宮婉又是一聲輕笑,「所以為了成全你的兄弟情,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從今天起,慕容清就住在我那裡了。」
「這……」
「你擔心我吃了他?」她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表面大度內心卻是小雞肚腸的虛偽男人,「你不是關心自己的弟弟嗎?」
慕容旭:……
隻是想讓你們見一面,沒讓你們住一起啊!
孤男寡女的,又都是年輕衝動的,真是……想想都不安全啊,更何況慕容清這個傢夥表面看上去十分的愚蠢,實際上卻是個有心計的貨色。
「不住在一起不行嗎?」
「不行啊,他的情況很危險,隨時都需要有人在身邊。」她很認真的說著,「若是毒發沒有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旭想了想:「好,那清弟就拜託給婉婉了。」
「呵。」
門外已經回來的慕容清站在門口,神色複雜,聽到裡面人的對話心裏面百感交集。他並不知道這個皇兄竟然為自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當然也許在別人眼中,讓自己見一下婉婉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對慕容旭來說,卻是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東西,領地,都有很強的控制欲和佔有慾,領地意識不要太強,誰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一下,絕對是要承受後果的。
裡面的對話已經停止了,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門而入。
「怎麼,還沒有來?」
「你餓了?」
南宮婉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總是蒼白的沒有皿色,不過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但是南宮婉知道,這種葯能夠不知不覺摧毀他的大腦,產生幻覺,那些會折磨他精神崩潰的。
而慕容清這麼長時間都是如此的正常,可見對方的毅力有多麼強大。
「有點,本王……我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
「為何?」
有些好奇,難怪不停的喝茶呢。
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清沒有說話,對於沒有銀子的人來說,不想白吃白住隻能餓著。但是這個原因又不能說出來,太丟面子了。
好在店小二的唱和聲緩解了他的尷尬,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式被端了上來,勾的他的饞蟲蠢蠢欲動。
「吃吧,吃吧,反正是他請客,咱們多吃點。」
說著把酒壺給拿起來就要斟酒。
哪知道一雙筷子壓住了酒壺:「既然本王請客,那就要自覺點。」
「什麼意思。」
「這酒本王許你喝了嗎?」
「慕容旭!」
「慕容清,本王可是沒有請你。」
南宮婉突然覺得這兩個人有些聒噪,伸出手把酒壺拿過去,給他們倆一人斟一杯:「行了,慕容清身體不宜多喝酒,隻能嘗個味道。」
「真沒意思。」
沒了酒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憤怒的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宮婉,結果看見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隻覺得脖子一涼,慫了。
得罪誰都可以,千萬不要得罪你的大夫,因為你不知道她會怎麼折騰你。
「你們倆個不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南宮婉眯著眼睛問道,「不說慕容清,就是你瑞王爺,功臣一個,就這麼走了,皇上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