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大概是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原本還要上前的那些人在觸碰到兩個影衛的眼神之後，全部都噤聲了。

　　被南宮婉抓在手中的慕容白此時才恢復神智，看著周圍的人，頓時大叫起來。

　　「賤民，你竟然如此對待本王！」

　　「拿開你的臟手！」

　　「你們是瑞王的影衛，竟然聽命於一個身份卑賤之人，何等的可恥！若是本王有事，你們都要死！」

　　即使落魄了。但作為慕容家的人，慕容乾也不至於趕盡殺絕。

　　所以慕容白身上的衣服依舊很好，在一群人當中，顯得特別的華貴。

　　「王……王爺？」

　　「這個人是王爺？」

　　「難道你們沒發現，這個王爺被婉婉抓著嗎？」

　　「那婉婉她……」

　　人群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長久以來的階級制度讓他們對皇家有著天生的懼意，別說面對著王爺了，就是平時也不敢談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平日裡無法企及的大人物竟然被婉婉如同野狗一樣抓在手裡，除了叫囂威脅之外，竟然無法反抗。

　　而婉婉身後的兩個人，不但不說話，反而隱隱有著保護婉婉的樣子，讓他們更是心驚膽戰。

　　剛才罵人罵的歡快的馬大娘此時臉色已經蒼白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南宮婉，瑟瑟縮縮的想要往後躲。

　　南宮婉失望到是沒有，隻是感慨了一下人心難測。

　　「放手！」

　　慕容白掙紮著，見真的無法掙開便開始大罵起來。

　　「你是不是那個叫婉婉的，勾引我六弟是不是，你以為你是誰，隻不過是個山野裡走出去的粗鄙的女人，真以為慕容旭會喜歡你。不過是把你當成可利用的棋子罷了。」

　　「你以為慕容旭是什麼好人嗎，他裝的！要不是從小就是個廢人，他比我還狠！但現在腿廢了也不安分，還想著權利呢。也隻有你蠢，看不出來利用你，等到他大事所成的時候，等著被殺吧。」

　　「混蛋，你放開我！」

　　「野女人，你幹什麼！」

　　不管他怎麼罵，怎麼說，南宮婉都沒有反應。

　　直接把人扔到墳墓前，一隻手掐住他的後脖，逼得他跪下來。

　　「你這個見人，竟然如此囂張，等著等到本王回去定要你碎屍萬段！」

　　「能回去再說吧。」

　　南宮婉淡淡的說道：「看看這裡，這裡埋著的都是普通的村民。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能喜歡佔小便宜，也有喜歡拉拉家常，但說起來不過是一群平凡的沒有任何威脅的老百姓。而你，因為自己的私慾和貪婪，追殺自己的哥哥不說還把他們給殺死。」

　　「這份罪孽你該還了。」

　　「你……你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讓你贖罪！」

　　南宮婉壓著慕容白在墳墓前狠狠地磕了幾個頭，原本乾乾淨淨的衣服弄得都是污泥不說，額頭上也沾染了臟，甚至於頭髮上還有兩根青草。

　　「放我走，你這個見人，就算我是戴罪之身，你也無權這麼做！」

　　「我是慕容白，我是慕容家的人，是王爺，別說我沒有被貶為庶民，就算是你也不能，你在威脅我們皇家的權威！」

　　臉面是嗎，呵呵。

　　「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南宮婉從懷裡掏出匕首。

　　「你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就是因為皇家人要臉面，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裡，畢竟當初的厲王已經得病暴斃了……」

　　「你……你胡說！」

　　他什麼都不說，就是想要留點活命的把柄，父皇不可能殺死他的。

　　「胡說，看看吧。」

　　南宮婉毫不留情的把他最後的希望給破壞了。

　　慕容白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卻不知道原來早已經被父皇放棄了。

　　這個念頭升起來，整個人都生無可戀的跪在那裡，動也不動，再也沒有之前奮力反抗的模樣了。

　　「婉婉姐，他……真的是王爺？」虎子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有些害怕，「你……怎麼可以……」

　　南宮婉看著周圍瑟縮的模樣，有試探有懷疑，有敬畏有好奇，想要靠近卻又不敢的樣子，沉默的垂下眼瞼。

　　「我知道這件事因我而起，但即使不是我，隻要他追殺的人來到這裡，咱們也活不下去。」

　　「因為，死人才不會說出秘密來。」

　　「這個人便是當初下令滅口的王爺，如今他的所作所為讓皇上震怒，打入天牢。原本等著秋後問斬的，但現在我求得個人情，讓他來這裡以死贖罪。」

　　「什麼，你……」

　　人群中有人詫異的看過來，這可是王爺啊。

　　南宮婉沉默的看過去，那個準備反駁的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婉婉的眼神好恐怖，好嚇人。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你也知道我是王爺啊，我也想做那個位置是不是，怎麼可以太軟弱。弱肉強食，隻要坐到那個位置什麼是錯，什麼是對，隻要我能夠坐上……」

　　啪，南宮婉給了他響亮的耳光，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慢慢的說道：「你也知道，要等你坐上那個位置，可惜現在不可能了。」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既然敢這麼做就該知道失敗的下場，所以你為什麼不願意死呢？」

　　「不不不，我不想死。」

　　南宮婉抓著他，冷笑：「那他們想死嗎？」

　　「我錯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求你放過我吧。」

　　曾經高高在上的王爺，在受盡了蠱毒折磨之後，早已經沒有了尊嚴。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隻剩下恐懼和哀求。

　　然而，南宮婉並沒有因為他的乞求放過他，當冰冷的匕首劃過脖子的時候，慕容白看到的唯一色彩便是自己噴湧而出的鮮皿。

　　紅色的，整個世界都是紅色的，一片猩紅。

　　「啊……」

　　膽小的村民爆發出尖叫聲，婉婉竟然殺人了！

　　還是以這樣冷酷的方式，把一個王爺就這麼割開了脖子，仍在地上，任由對方的鮮皿流盡。

　　染紅了面前的土地。

　　「啊，你你你，簡直就是……」

　　馬大娘激動之餘整個人都軟了，虎子眼疾手快趕緊把她給扶起來。雖然他也害怕，但是當聽到是這個人把村子裡的親人都殺死的時候，他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給他幾下，所以看著整個人抽搐著流盡了鮮皿，反而沒有了恐懼，隻有快意。

　　一直沒有說話的春根看著南宮婉，抿抿唇：「謝謝。」

　　他知道婉婉也是無意的，作為大夫救人很正常，隻是沒想到會招惹來喪心病狂的人。

　　現在這個罪魁禍首死在親人的墓碑前，他們的仇已經報了，對婉婉的那股怨氣也該放下了。

　　南宮婉垂眸，看著地上的屍體，面無表情。

　　親手以這種方式把人給殺死，她還是第一次。

　　「不用，這些錢你們留著，不管做什麼，好歹不至於餓著肚子。」

　　一沓銀票，每張都是五十兩，對於這些村民來說，很多了。

　　「我們不能要……」

　　春根很冷靜，既然仇已經報了，他們怎麼可以還拿婉婉的銀票。

　　雖然有些人很想要，但想到剛才婉婉殺人的模樣，都縮著肩膀，期待著又恐懼著。

　　「拿著吧。」

　　南宮婉淡漠的看著他們：「以後我不會回來了。」

　　「婉婉姐！」

　　「婉婉！」

　　虎子和草兒一聽，眼淚就出來了，他們想要挽留，但是用什麼挽留，隻能看著南宮婉不停地哭。

　　南宮婉看了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後是虎子和草兒的哭聲，馬大娘的罵聲，還有村民的爭論聲。

　　至於那具屍體，她根本不想去考慮。

　　這裡，將是她的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