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裡,一隻黑色的影子快速的竄到死屍堆了,似乎在尋找著最新鮮的皿肉,然後放心大膽的吃了起來。
但是很快像是感覺到危險似的,快速的擡起頭,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人影趕緊消失在夜色中。
之間那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似乎擡著什麼東西,直接把那沉甸甸的東西給扔在了這屍堆裡之後,小聲的嘀咕到:「你說,這要是被那位爺知道了,咱們這小命……」
「人都死了,誰會知道,別自己嚇自己了。」
「可是……」
「行了,你究竟是幫誰做事的,這人死了,就算在長情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轉瞬就忘記了,你就別在想了。要知道得罪了那位,可不就是丟了命的事情。」
兩個人邊說邊走,便消失在這裡,他們絲毫不在意扔下的屍體會怎麼樣,畢竟亂葬崗這個地方,四面環山,而且都是食腐的野獸出沒。說不定明天一早這屍體邊隻剩了骨架,誰還能認識呢。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之前躲起來的黑影又出現了,它發出嗷嗷的細微的聲音,似乎在興奮又來了新鮮的肉,激動地撒開四隻腳就撲上去,想要吃那鮮活的肉。
當它好不容易把草席給撕扯開的時候,突然一道紅色的小影子快速的飛來,然後這個東西整個一僵,不出半盞茶的時間突然發出起立的叫聲,然後就這麼倒在地上抽搐著死去了。
紅色的飛蟲又回到原處,動也不動,但不出一會兒的時間,原本靜止的屍堆忽然開始動起來,似乎那一具具早已經腐爛的肉體又活過來似的,讓人心生恐懼。但很快的才發現,讓屍體動的不是其他,而是那些長在屍體裡的蟲子,它們像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不停地飛快的往外面爬。
原本靠吃屍體的那些蟲子,全部湧出來,飛快的蠕動著,噁心的讓人想要吐。
紅色的蟲子飛快的衝進去,不消一會兒在它的身邊就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空白圈,然後就見它這裡飛一下那裡飛一下,不一會兒就吃的肚子溜圓,而那些飛快逃跑的蟲子很快就消失不見,鑽到樹林裡去了。若是有人站在這裡看的話,隻怕會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一次奇景。
時間就這麼慢慢的流失,當太陽升起又下去,月亮再一次升起的時候,原本裹在草席裡的屍體突然間動了動。紅色的蟲子快速的飛過去,停在那個纖細的手指上,然後就見到手指又動了動。
借著胳膊也動了起來,很快屍體就坐了起來,若是有人經過隻怕會被這『詐屍』給嚇得魂飛魄散了。
「行了行了,紅寶石別鬧。」
屍體說話了,有些沙啞,卻很熟悉,這是南宮婉。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丸吃下去,活動一下自己的筋骨,看著依然沒有聲息的熙兒便快速的給他為了點配製的上好的靈藥,等到藥物下肚,那冰冷的小臉漸漸地浮現了緋色,那蒼白的唇也開始恢復了。
「熙兒?」
「熙兒。」
她溫柔地喊了幾聲,原本硬邦邦的『屍體』漸漸地軟了下來,然後那緊閉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似乎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睛,看見坐在面前的南宮婉,小心翼翼的問道。
「娘,我這是死了嗎?這裡是地獄嗎?真好,我和娘還沒有分開呢,投胎之後我還要做娘的兒子。」
絲毫沒有因為死亡而感到恐懼,他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南宮婉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蛋,湊上去笑道:「小傢夥,你想死啊,還沒有機會呢,別想這麼多我們起來。」
她覺得四肢有些僵硬,沒有力氣,站起來活動活動,很快熱氣便流變四肢,舒服了很多。
怕熙兒不習慣,還彎下腰給熙兒做了個全身按摩。
「感覺怎麼樣?」
「啊,我還以為死了呢,但是我好像感覺到疼了。」
南宮婉笑了起來:「傻小子,娘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說著抓著他的手:「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娘,我們去哪?」
「去哪都行,隻要不在這裡就好了。」南宮婉低頭,看著脖子上的扳指,皺皺眉,想著扳指裡面寫著的東西,便小心翼翼的把扳指給放在了屍堆的一具屍體上,然後拉著熙兒離開了。
他們就這麼往前走,方向和王城是反方向。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她將自己和熙兒易了容,並且把隨身帶著的兩隻蟲子給扔到了空間。
「以後你叫我姐姐。」
「啊,哦,姐姐。」看著原本艷麗的一張臉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樣子,南宮熙有些接受不能,對著水面看著自己,見原本白皙肉嘟嘟的小臉竟然變成了黑瘦黑瘦的,那雙大眼睛也變得狹長沒有光澤,眨巴著眼睛,摸摸臉:「姐姐,我好像都不認識自己了。」
南宮婉笑了笑,她遮掩了五官,換了身簡單的粗布衣服,背個小包袱,拉著熙兒,就像是從遠方趕來投靠親戚的無依無靠的姐弟倆。
「不認識就好,記住我以後叫敏敏,而你叫天天。」
「哦。」
熙兒待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娘親的佩服,就這麼隨便的拿著寫莫名其妙的東西往臉上揉了揉,便直接換了張臉,簡直是神奇啊。
「姐姐,我們找……爺爺?」
原本還說師公,但是想到師公的身份,趕緊換了一個稱呼。
遠處的茶寮,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身邊跟著一個病怏怏的年輕人,看上去特別的羸弱,好像隨時都會喪命似的。周圍的人見狀,趕緊躲開,說不定這個人得了個什麼毛病呢,別到時候傳給自己。
老頭子似乎見慣了這個場景,顫巍巍的對老闆說道:「給我兩碗水,四個饅頭。」
老闆見他們這個樣子,老的老弱的弱,便趕緊把茶水拎來:「老人家這天氣這麼涼,穿的衣服實在是單薄了點。」
「沒事,沒事,我這身子骨硬朗著呢。兒啊,等到下個城市,等爹找到了你妹妹,就好啦。到時候給你扯布做衣服,別凍著了,你這身子可不好。」
「謝謝爹。」
「哎應該的,應該的,誰讓你是我兒子呢。」
老頭子說完了,眼睛裡面都是笑容,而坐在對面的年輕人眼角不停地抽搐著,他實在是不能夠了解這個老瘋子是什麼心理。裝作父子就裝父子唄,為什麼非要走一路說一路,還每次都是『兒子兒子』的叫著歡,若是不搭理的話,就不停的說,除非你喊一聲『爹』,這真是惡趣味。
「你們父子的感情真好。」
「那是當然啦,親生的當然好。」
老頭子嘿嘿的笑著,笑的年輕人頭皮店鋪麻:「行了,咱們走吧。說不定妹妹就在下一個城等咱們呢,若是等不到咱們,肯定著急了。」
「對哦,對哦,再給我幾個饅頭,我要帶在路上吃。」
「好唻。」
兩個人上路了,大概是年輕人的身體不好,老頭子過去攙著他,哪知道那個年輕人竟然避開了,讓老頭子難受不已。茶寮的人見狀,紛紛搖頭,覺得這兒年輕人實在是太不孝順了。
等到茶寮遠離他們,年輕人抿唇不高興地說道:「師父,你怎麼這樣呢。」
「怎麼了?」
「這一哭上非說我是你兒子,還一聲一聲的說的可歡快了,你……實在是……」
「呵,你叫我一聲師父,師父師父,就如同父親的存在,怎麼了叫我一聲爹怎麼了,就這麼委屈!」
「不是。」
並不是叫爹委屈,而是這老頭子實在惡趣味太濃,而且一點都不緊張婉婉,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就像是遊玩似的。
「師父哎,咱們趕緊走吧,這已經好幾天了。」
「殷離,你這小子就不討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