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九十四章 那個玉墜,你怎麼也有
那原本氣勢洶洶的黑貓,正要朝着轎子裡沖進來的時候,卻見龐然猛獸竄出。
它吓得一聲嗷叫,轉而四爪狂奔。
猞猁跟在黑貓身後,窮追不舍,上蹿下跳,路過的宮人都紛紛發出驚呼聲。
沈甯甯讓宮人停下轎子,她慢悠悠地走出來。
“哼,誰還沒個貓啦!”本來她今天想帶黑狼王來的。
但是轉念一想,對付貓,她怎麼能帶狼呢。
于是,就從林子裡,抓了一隻順眼的小可愛。
猞猁幾步就要追上黑貓,它們的身影頓時翻過牆園。
突然!
沈甯甯聽見隔壁傳來女聲凄厲的尖叫。
伴随着宮人們的呼喊:“不好了,快來人啊,齊妃娘娘墜湖了!”
沈甯甯身邊的轎夫聞言,頓時害怕起來。
“糟了,那猞猁将齊妃娘娘吓落水了?”
“皇上會不會責罰我們……”
畢竟,皇帝和太子肯定是舍不得責罵公主的。
但他們就不一定了。
沈甯甯水潤烏黑的大眼睛蓄着鎮定。
“怕什麼,咱們去瞧瞧,如今天熱,又淹不死她。”
再說了,就算淹死了,齊妃這個壞人,也罪有應得!
沈甯甯邁着小腳,從前頭的垂花門走過去。
她的猞猁已經将那名為黑狸的貓叼在嘴裡,鮮皿滴滴答答地順着它尖銳的獠牙滴落。
猞猁不吃,光玩,看見沈甯甯來了以後,果斷叼着黑貓跑來。
像邀功似的,将“戰利品”放在她小腳前。
黑貓已經不敢動彈了,肚子上兩個淺淺的皿窟窿,讓它疼的渾身發抖。
那雙幽綠色的貓瞳看見沈甯甯以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嚣張。
反而瑟瑟害怕。
“乖。”沈甯甯擡起小手,揉了揉猞猁渾圓的大腦袋。
她朝前張望,不遠處的沁心湖邊,濕漉漉的齊妃被宮人打撈上來。
轎夫打聽清楚了,跑來低聲禀奏。
“公主殿下,方才齊妃娘娘正在湖邊散步,沒想到黑貓竄到齊妃的懷裡去,猞猁窮追不舍,将齊妃娘娘吓得自己跳湖了。”
沈甯甯粉嫩的唇瓣抿出兩聲哼哼。
這就怕了?
她還沒說齊妃的黑貓,幾次都想傷害她呢!
那邊,齊妃渾身濕透,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端莊。
“我的墜子呢?我的墜子掉在湖裡了!”她的手摸着空空如也的脖頸間,滿面慌張。
在沈甯甯的印象裡,齊妃心思缜密、城府深沉,還從未有過如此彷徨不安的時刻。
她本來想帶着猞猁走的,瞧見這一幕,決定留下來,看看什麼樣的墜子,能讓齊妃失态?
齊妃命令所有宮人跳下水去給她找墜子。
不會水的宮女也被她猛地推入湖水中。
“找!必須找到!否則,本宮定會禀奏皇上,治你們死罪!”
宮人們瑟瑟發抖,潛在水裡來回摸索。
就在這時。
一名小太監冒出水面,高舉一條項鍊。
“娘娘,找到了!”
沈甯甯定睛看去。
璀璨日光下,那銀色的墜子閃耀奪目。
一晃眼,小家夥看清楚,這竟然是一隻玉兔墜子。
且玉兔的模樣,她見過!
沈甯甯睜圓了水靈靈的大眼睛。
當初晚春收拾丫鬟文秀的遺物,從中找出娘親沈思意贈送的玉兔,且刻有“登月”二字。
現在,齊妃視若珍寶的這條墜子上的玉兔,跟沈思意送給文秀的一模一樣!
沈甯甯上前兩步,還不等她仔細看清楚,齊妃已經匆忙挂回脖子上,并塞進了衣襟裡。
她手捂心口,閉眼喃喃:“幸好,幸好沒丢。”
沈甯甯的目光流露出狐疑。
這個玉兔,難道也是娘親當年跟齊妃要好的時候,送給她的?
小家夥遲疑的這一會,齊妃已經收斂好心神,臉上神色,又恢複了往日那派平靜溫和的假面。
她拿宮人的帕子擦去臉上的湖水,随後,就來到沈甯甯面前。
小家夥仰頭看着她,日光從齊妃背後照耀過來,顯得她眼神陰翳森黑,唇邊帶着若有似無的冷笑。
“公主殿下,怎麼能縱容猛獸在宮中橫行無阻呢?”
她低頭,看了一眼受傷喘息的黑貓,眼中一痛,便彎腰将黑貓抱了起來。
“黑狸在宮中驅趕鼠疫,早已被皇上誇獎多次,公主殿下的猛獸咬傷了它,若是它死了,本宮該如何向皇上交代。”
沈甯甯圓眸漆黑,倒映着澄澈的碧空。
“天底下又并非隻有你這一隻貓,再說了,如果不是它想傷我在先,我也不會放大貓去咬它。”
“這事,哥哥亦可以作證,你倘若不服,隻管告狀到皇帝伯伯面前去好了。”
說罷,沈甯甯勾勾小手指:“大貓,我們走。”
猞猁舔了兩下尖銳的獸齒,貪吃的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黑貓。
可惜小主人不讓吃。
不然,它早就連皮帶骨頭,給這隻黑貓嚼碎了。
望着沈甯甯嬌小遠去的身影,齊妃黑發黏在額頭上,眼底神色一片冰冷。
……
李家全府被抄斬,一個活口都沒有留。
但李玉宜直到死之前,都在怒罵謝願玖的名字,詛咒她不得好死,還說她害了自己全家,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這件事,在京中傳開,大家紛紛猜測,謝願玖到底對李家做了什麼事。
謝肅之和謝二爺都有聽聞。
他們猜測,李玉宜記恨的,恐怕是謝願玖将她和李大人帶入謝府,卻無意沖撞了皇帝的事。
城中的世家對謝願玖的做法頗有微詞。
高門貴胄中有女兒的家庭,私底下都曾告誡自家閨女,少跟謝願玖接觸。
免得被她利用。
謝願玖多次找到謝府,想與謝二爺哭訴自己的現狀,有多麼不受人待見。
然而,謝二爺卻不願見她,次次将她拒之書房外。
謝願玖心灰意冷。
尤其是住在别院以後,她處處都覺得不順心。
跟謝府比起來,現在的宅子真是太小了。
這日。
許靖西為了賺銀子,不讀書的時候,通過鄰居介紹,攬了個塗漆的私活。
他提着工具到了那座僻靜的宅邸,調好漆料,剛爬上梯子準備開始工作。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當初以第二名靠近國學府的天才神童許靖西,也要靠接這種活,來賺銀子嗎?”
許靖西回頭,隻見謝願玖站在廊下,笑容無害,語氣卻充滿嘲諷。
他微微擰眉。
許靖西沒想到,這宅邸的主人,居然是謝願玖。
他不想起沖突,于是冷着臉刷漆不語。
謝願玖不依不饒,緩緩走到梯子邊:“你很缺錢嗎?怎麼不找公主借?我記得你們的關系,挺好的吧。”
許靖西下颌線緊繃:“公主不過一時善良,才施以援手,我如果次次都找公主要,跟乞丐有何區别?”
謝願玖呵呵冷笑。
無用的骨氣。
許靖西知道她與沈甯甯的恩怨,便想立即放下漆料走人。
可是許爺爺的身體不好,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他也得給自己買筆墨讀書。
于是便忍了下來。
謝願玖擡頭看着他一會,聲音輕輕,猶如毒蛇吐信。
“你用來寫字的手,應該挺重要的吧?”
還不等許靖西反應過來,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感到梯子猛地被人推動。
他身形猛地晃蕩,試圖抓住什麼,奈何抓了個空。
“咣當!”
許靖西直接從梯子上摔了下來,右臂壓在堅硬的地面上,疼的他當即悶哼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