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我沒聽清，你說的是節哀？

　　【王八蛋，你說好放過我的，我欠你的錢跟我媽無關，如果還不上，你要我坐牢我認的，你為什麼要對我媽下手】

　　【靳承川，我媽要是有事，我恨你一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和尹星月】

　　微信消息發送過去，聊天窗口立刻亮起紅色感嘆號，下方一排小字【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

　　靳承川也把她拉黑了。

　　虞柔心口揪緊，面色慘白，指尖顫抖得險些拿不穩手機。

　　三個月不曾來往，她以為真的能跟靳承川再無瓜葛，沒想到他一出手，就這麼狠？

　　她手腳冰涼，想到靳玉執說過的話，越發坐立難安。

　　實在心慌得厲害，她又給靳玉執發消息。

　　【今天出了點意外，我媽被氣暈，進急診室搶救了，她會不會……有事？】

　　沒兩分鐘，虞柔收到回復。

　　靳玉執：【如果隻是氣發了心臟病，搶救及時的話，應該沒事，隻要那顆人工心臟沒有受損】

　　虞柔這才鬆了口氣，張阿姨說是氣暈，人工心臟應該是沒問題的。

　　張阿姨有點擔心她的情況，「虞小姐，您母親還在搶救，您千萬要冷靜啊，不能倒下。」

　　虞柔努力調整呼吸，「我沒事，我不會倒下，我媽也一定會沒事，她答應過我會長命百歲，她從來不食言。」

　　張阿姨點頭，「您母親都多少次從鬼門關救回來了，這次也一定可以。」

　　「嗯。」虞柔堅定點頭。

　　半個小時了，急診室的燈依然亮著。

　　顧苒苒回來了，表情嚴峻，情緒不是很好。

　　「阿柔，監控室的人說，那段走廊的監控正好壞了，什麼都沒拍到。」

　　虞柔諷刺冷笑，「那還真是巧。」

　　顧苒苒不太甘心，「張阿姨，如果把那一男一女帶到你面前，能認出來嗎？」

　　「當然能！」

　　有她這句話，顧苒苒才消氣了點，又給仲嘉澤打電話。

　　這家醫院是仲家的，讓仲嘉澤來幫忙調查，速度肯定比她們自己查更快。

　　仲嘉澤來得很快，二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張阿姨努力把自己看到的經過，講述給他聽。

　　「好，我大概知道了。」仲嘉澤緩緩走到虞柔身前，蹲身，認真安撫：

　　「小柔，一男一女不一定就是靳承川和尹星月，這件事情交給我，我會……」

　　他話還沒說完，急診室的燈滅了。

　　幾人立刻起身，圍到門前。

　　醫生打開門，嘆氣：「患者的人工心臟搭橋被壓斷，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

　　這個噩耗來得太突然，門前的幾人全都沒反應過來。

　　顧苒苒急得眼睛都紅了，「什麼叫人工心臟搭橋被壓斷啊？不是說是被氣暈的嗎？」

　　張阿姨也慌了，「我我……我當時不在病房，等我回去的時候，虞琴女士躺在地上，人還是清醒的，被那群窮兇極惡的人氣得直抖，她是當著我的面暈過去的，我就以為她是氣暈的，我也不知道……」

　　顧苒苒想砍人：「他媽的！一群畜生，這明明是謀殺！快報警！立刻報警！」

　　仲嘉澤拉了拉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看虞柔，不要再說了。

　　虞柔垂著眼，眼圈深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大腦一片空白，她像是反應有些遲鈍，眉頭輕皺，仍在消化醫生的話。

　　好一會，她才輕笑一聲，「我沒聽清，你剛才說的是——節哀？」

　　昨晚才跟她有說有笑的人，還承諾要活到一百歲，要看著她的寶寶長大，怎麼就……突然要她節哀了？

　　她憑什麼節哀？

　　靳玉執明明說了，媽媽不會有事……

　　她扭頭，看向早已淚流滿面的顧苒苒，不甘心的確認：「苒苒，要我節哀的意思是，我媽……沒有了？」

　　顧苒苒抓住她的雙手，泣不成聲：「阿柔，你還有我，還有肚子裡的小寶寶，我們都會陪著你。」

　　張阿姨照顧虞琴幾個月了，畢竟也有些感情，驟聞噩耗，她也坐在椅子上直哭。

　　連仲嘉澤都紅了眼，情緒低落。

　　走廊上一片哀慟。

　　但虞柔一滴眼淚都沒流，轉身就走，淡淡落下一句，「我不信。」

　　顧苒苒擔心她出事，追著她出了醫院。

　　她不哭不鬧，也不說話，隻是安安靜靜的回了昭和公寓，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個晚上都沒出來。

　　半夜，顧苒苒偷聽她房間的動靜，有很輕的啜泣聲。

　　會哭，說明沒事，至少沒有悲傷到暈厥。

　　虞柔在房間裡躲起來哭，顧苒苒就靠在她門外哭，默默陪著她。

　　隔天早上，顧苒苒憋不住了。

　　「阿柔，我知道你的心有多痛，但你要趕緊振作起來，虞阿姨的……後事，還需要你處理，還有你肚子裡的寶寶，下個月就要預產期了，你要保重自己。」

　　「我做了你愛吃的雞蛋面，賞臉嘗嘗好嗎？」

　　門從裡面傳來解鎖的聲音。

　　顧苒苒一擡頭，就看見虞柔慘白的臉，眼圈深紅得厲害，瞳仁卻平靜得如一汪死水，頓時心疼得要命，「阿柔……」

　　「我沒事。」她沖顧苒苒笑了下，「走吧，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你不舒服？」

　　「接遺體。」

　　「……」顧苒苒的眼眶又是一熱，見虞柔沒哭，她硬生生將淚意咽了回去。

　　遺體就存放在醫院停屍房，蓋著白布被護士推出來。

　　仲嘉澤和顧苒苒陪著她，一起把遺體送去了殯儀館化妝。

　　兩個小時後，虞柔再次見到虞琴，母親如自己記憶裡那般明艷動人，好似從來不曾老去，不曾被病痛折磨。

　　她的情緒很穩定，耐心替虞琴梳頭，陪虞琴坐了大半天。

　　葬禮的相關事宜，是顧苒苒和仲嘉澤幫著操辦的。

　　葬禮當天。

　　虞柔一通電話打給了尹明德，「帶上你全家，來我媽的葬禮。」

　　尹明德嘆息：「小柔，你媽的事……我才知道，這是個意外，我很遺憾。」

　　「真替她遺憾，就帶上你全家和靳承川，給她陪葬吧。」

　　尹明德一噎。

　　虞柔語氣冰冷：「一個小時之內，我要是看不見尹家人全體到場，關於你拋妻棄女、逼原配當三的新聞，會衝上熱搜，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