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活著,心卻死了
第120章她活著,心卻死了
靳玉執親自檢驗的DNA結果,她是相信的。
但如今這紙親子鑒定報告,她迷茫了。
「裴吉先生,您確定我媽媽這輩子隻有過兩個男人嗎?」
裴吉文森特堅定點頭,「我確定。」
他嘆息一聲,看向虞柔的目光愈發柔和慈愛,「不管你的父親是誰,你都是她的女兒,隻是可惜,這輩子跟你沒有父女緣。」
一旁沉默許久的靳玉執,終於接話道:「裴吉先生既然這麼喜歡阿柔,不如就收阿柔做養女吧?她如今在世上無依無靠,若有您做後盾,也不怕再被人欺負了。」
「真的可以嗎?我當然很願意多這麼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見虞柔沉默著沒說話,裴吉文森特也能猜到她的顧慮,「不過,如果阿柔願意認我做養父,就要跟我回非酋聯合國生活。」
虞柔不可能去異國他鄉,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小寶寶還在京都,苒苒和仲嘉澤養著,她得回去。
「謝謝裴吉先生的厚愛,但我還是想回京都,回到女兒身邊生活,恐怕不能跟您去非酋。」
裴吉文森特和靳玉執同時面色凝重,互看了一眼。
儘管有些不忍心,但裴吉文森特覺得虞柔遲早都要知道真相,「你在京都難產那天,那個寶寶因為送醫太遲,沒被及時接生,在你腹中時已經窒息死亡,我很遺憾,但希望你節哀。」
虞柔整個人愣住,被這句話驚愕了好幾秒,果斷搖頭,「不可能,澤少說是個女嬰,苒苒也承諾我會將他撫養長大,他們怎麼可能騙我……」
雖然不信,但她的眼圈還是紅了。
「執少,你告訴我,裴吉先生和苒苒說的話,哪個是真的?」
她望著茶幾對面的靳玉執,想朝他走過去,並不自如的雙腿剛邁出一步,就重重摔在地上。
靳玉執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將她重新抱到沙發上坐,認真安慰她:
「那天,顧小姐和澤少都以為是見你的最後一面,不想你帶著遺憾和痛苦離開人世,所以騙了你,」
「阿柔,跟裴吉先生去非酋國開始新的人生,你會遇到新的愛人,還會再有新的小寶寶,這對你來說會是最好的生活。」
虞柔搖頭,心痛如絞,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聽使喚的往下落。
「你不明白,這個寶寶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可原來都是假的,媽媽沒了,寶寶也沒了,兜兜轉轉一圈,生和死走一回,我依然孤身一人,這種新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哭腔,聲聲讓人心碎。
眼淚一滴一滴砸在靳玉執的手背上,那樣沉重滾燙。
那張絕美蒼白的小臉,悲戚得可憐,使靳玉執一瞬間跟著呼吸揪緊,紅了眼眶。
「阿柔,你想開一點好嗎,隻要跟裴吉先生去非酋開始新生活,你會有新的家人,裴吉先生就是你的家人,而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他取來紙巾,耐心又溫柔的替她擦拭眼淚,「從前的虞柔,你就當已經死了,已經在天堂和親人團聚了,如今你這條命,是我拼盡全力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哪怕是為了報答我,也請好好活下去,好嗎?」
裴吉文森特默默看著,似是因虞柔那張像極了虞琴的臉,陷入一些回憶,止不住的嘆息。
……
在靳玉執的山林小別墅住了半個月,虞柔的身體漸漸恢復如常。
裴吉文森特還是將她帶去了非酋聯合國生活,辦理了合法的收養手續。
她有了一個新名字,裴吉南初。
寓意難忘的重新開始。
*
自從虞柔去了非酋聯合國,靳玉執三個月沒見過她,兩人都是手機聊聊天,但虞柔經常很久才回復,甚至忘了回復。
總歸要去親眼看一看她過得怎麼樣,靳玉執才放心,跟戰地醫院院長請了幾天假,收拾行李趕飛機去了。
剛到非酋聯合國首都,手機一開機,就接到了自家父親大人的電話。
靳儲緒,靳家二爺,老爺子跟二老婆生的兒子。
「靳承川這小子受了一次情傷,最近跟瘋了一樣,一心撲到財團身上,整天盯著我們這些老傢夥,煩都煩死了。」
靳玉執聽著父親大人的牢騷,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對爺爺來說,三哥能快速振作起來,不是很好嗎。」
「老爺子自然高興得很,但我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小子骨子裡的狠勁,比老爺子差不了多少,如今他養在外頭的野女人死了,老爺子沒了能牽制他的籌碼,八成要被他搞下台的。」
靳玉執默了默:「爸既然猜到三哥的想法,怎麼不去告訴爺爺?」
「那個死老頭從小就偏心大房,能看著他被自己養大的小老虎狠咬一口,豈不是很有趣?」
靳玉執有些無語,「您給我打電話,隻是想這些嘮家常?」
「靳家快要變天了,我是想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都?」
靳玉執面無表情,「我一個學醫的,對財團經商那套一竅不通,回來也不可能跟三哥和爺爺爭掌權。」
「沒點志氣的蠢東西,大房能生出靳承川這種有野心有頭腦的狼崽子,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眼見電話那頭又要開始喋喋不休的數落,靳玉執直接掛了電話。
他已經到了裴吉文森特的公爵府,女傭說新來的四小姐正在和其他三位小姐嬉戲玩鬧,領著他前去。
莊園後面有一棟三層小房子,靳玉執一路走過來,遠遠就看到天台邊上,好像站著一抹纖瘦凄涼的身影。
他瞳眸一怔,立刻加快腳步。
小跑上樓,天台的門空開著,人還沒到,就先聽見裡面幾道嬌柔卻尖銳的聲音。
「你是個啞巴嗎?住進來三個月,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你是從哪來的狐狸精野種啊?是不是把父親迷惑了,不然父親幹嘛要收你這種人做養女?」
「聽說還懷過孕,死過孩子,你這種人做裴吉公爵府的四小姐,簡直是讓我們蒙羞。」
「整天冷著一張臉,不說話,裝出一副思念骨肉生不如死的樣子,不就是想讓父親多憐愛你一點嗎,你有本事就真從這裡跳下去,死掉算了!」
「你跳啊,做不到的話,就證明我們說的都是對的,你就是為了跟我們爭父親的寵愛。」
譏諷的聲音不斷。
虞柔站在天台邊,一襲連衣長裙潔白素雅,風吹動她的額前髮絲,她長卷的睫毛一眨不眨,以往清冽的眸子如一灘死寂,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