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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少年的來歷

  

  她是因為進了陣,覺得陣難解,所以覺得自己會死?

  少年想到這個可能之後,波瀾不驚的眸在此刻深了深。

  在夜色中再看他,根本就不如秦晚在無福之地看他時純良。

  黑色的發,白色的衣衫,搭配上裘毛外套,本來是謫仙一樣存在的人,卻因為他那張臉在夜色中太過出挑,脖頸處還隱隱的纏著梵文,便多了幾分禁忌。

  他首勾勾的看著秦晚,而後笑了。

  並不一定入陣就非要死。

  假如她願意為了他留下來,他會保證她不受絲毫傷害。

  什麼陣,還不是他說了算。

  少年承認自己有些不像平時的自己。

  隻是他從煉火中而生,為的就是撥正六道,現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陣。

  他是某人存在的一段記憶,這不是有點倒反天罡了。

  秦晚還不知道少年會猜測出她是進了陣,正常情況下,就算知道她不正常,也肯定會猜測她是奪舍的。

  誰家好人一上來,就猜中陣。

  不能說秦晚防備心不強,隻能說少年過於聰慧,什麼都懂,怪不得天縱易折。

  秦晚要替山上的老人扛天譴這件事,也不見得所有的靈獸都能參透。

  蜘蛛是活的時間太長了,又礙於這一次崽崽身邊總是帶著那個摸不透的少年。

  她沒有上去就和崽崽說,天道並不是那麼好矇騙過的。

  天譴將至,責的也不止是的虛明山,隻是各大仙門讓虛明山頂在最前面,確實有些無恥。

  她不擔心那些村民們,總有辦法轉移走。

  隻是既然天譴要懲罰他們,就意味著他們肯定造過孽。

  這一次逃了,那村民身上的惡,就會變成業障,纏到崽崽身上。

  崽崽將來以後,再想正道飛升就難了。

  蜘蛛想了想,在秦晚法成之後,靈獸們都散了,才找了個機會,跟上那兩人。

  少年是第一個發現她的,撐著紙傘,突的停在了那。

  秦晚還在觀察山上的布局,想著到時候讓師父藏在哪個山洞裡保險。

  「怎麼?」意識到了少年的動作,秦晚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少年眉眼不變:「有人跟著。」

  「有人跟著?」秦晚回頭看,沒看見人啊。

  少年低眸:「臨時認主就是這點不好,主人察覺不到自己的靈獸。」

  秦晚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是山上的靈獸在跟著他們。

  「出來吧。」秦晚嘆了一口氣,她越來越能感覺到山上的獸靈們對她的關心,就好像她是他們的孩子一樣。

  蜘蛛拖著身形,難得的欲言又止,覺得自己這樣跟著總歸是不好。

  秦晚上前:「是有事?」

  蜘蛛點了點頭,又看了少年一眼。

  那意思很明顯了,接下來的話,她並不想讓少年聽到。

  秦晚看出來了,少年自然也知道,嘴角就那麼勾了一下,帶著淡淡的矜貴。

  實際上,蜘蛛要說什麼,他大概也能猜到。

  就這個女人做的決定,顯然是不理智的。

  讓山下的村民換個地方生活,確實是能救人一命。

  但那些村民欠下的業障,誰來還?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虛明山上的那個老道,命不久矣了。

  某人是想著把這一切都扛下,怎麼說呢,太天真,不過天真也不見得是壞事。

  總比一些嘴上說著要匡扶正道的修道人要好。

  秦晚沒有避著他的意思,反正也沒必要:「他是自己人,朱姐姐,沒事,你說吧。」

  蜘蛛是想讓崽崽提防這個少年,雖然他確實是個凡人不錯,但那氣勢太少見了,像是和萬鬼之王那邊有關。

  但聽秦晚這麼說,她也沒再多聊什麼,不能破壞小倆小孩的感情。

  倒是少年的表情略微有了變化:「自己人?」

  「對,自己人。」秦晚拍了他一下,意思是把你那氣場收一收,就算是凡人,這什麼都不怕的樣子,也太格格不入了,要保持人設啊,少年。

  後者笑了一下:「那姐姐你們聊,我去旁邊看看。」

  真是太體貼了。

  這就是年紀小的好處嗎?

  秦晚品了品他那小表情,不錯,很聽話。

  實際上少年根本沒閑著,說是看看,就是在搞事。

  蜘蛛低著頭,看向對她來說,體醒過於矮小的秦晚:「崽崽,你真的要逆天而行?你應該比誰都明白,生死有命,半點不由人,你師父的劫來了,應由他自己來擔,他應該也不希望,你為了他出什麼事。」

  「還有山下的那些村民,他們有些人,可能己經種下了惡果,註定是死局,你救了,會影響多少人的命運。」

  「天道是不允許有這種事出現的,你明白嗎?」

  秦晚昂著頭,像是在想蜘蛛的話,半響之後,她一笑:「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隻是讓我看著師父,看著師兄,看著你們就這樣魂飛湮滅,我做不到。」

  「山下的村民如果出事了,所有的惡果都會算在虛明山的身上,明明你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來承這個惡果,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人在故意這麼做,為的就是這些機緣。」

  蜘蛛知道崽崽是勸不住的,從她小時候護著他們,對著那些外來的修道人,冷冷淡淡露出不屑時,她就不同於這世上任何人了。

  但蜘蛛還是想說:「那你的大道…」

  「既然是我的大道,那理應由我說了算。」秦晚看向她,明眸皓齒,說的風輕雲淡,卻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自若。

  蜘蛛一愣,從來都沒有哪個修道人說過,「我的大道,理應由我說了算」這種話。

  或許他們都不應該在用以前的目光來看待崽崽。

  她長大了,長的比任何人都要優秀。

  天雷過後的虛明山,星空萬裡,夜空中連一片雲都沒有,倒是可以看到銀河漫天,月光如水。

  少年就行走在那漫天的星空下,他持著那把紙傘,裘毛大衣脫了,上身隻穿一件白色輕衣,袖子挽起,顯得整個人很是乾淨利落。

  他右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踩上了一側的石頭,用了力氣。

  原本藏在石頭下的邪祟,像是被刺激了一般,不敢動也不敢冒頭。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凡人,怎麼還敢踩亂墳崗的石頭,這是要幹嘛啊!

  它要一口吞了他,應該也不算是亂了規矩吧?

  邪祟正這樣想著,剛要有什麼邪念。

  也不知道少年從哪裡撿了一把彎刀,也不打傘了,正在那轉著刀柄,眼看著就要劈在石頭上。

  明明是看起來又鈍又重的刀,在他手裡卻使得輕鬆,一刀劈下來。

  邪祟臉都嚇白了,這……這凡人,有點不太對勁兒!

  少年停了動作,冷笑:「還不出來?」

  邪祟一個哆嗦,冒頭時仔細看了少年兩眼,這一看,嚇得差點魂不附體。

  這……這位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

  雖說修道界的人還不知道,一心想著天道機緣落在他們身上。

  但鬼界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在這兩年吧,有一個從煉火中生出來的凡人。

  說他是凡人,他卻長的比別人要快,短短兩年就長成了少年模樣。

  說他是惡鬼邪祟,身上又沒有任何的惡念。

  一個凡人按照道理來說,怎麼可能會長得這麼快,很顯然,這個凡人根本不簡單。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信,想要藉機挑釁,尤其是在他小的時候,說是趁著他還沒長起來,給他個教訓瞧瞧。

  結果,那一天,去了多少惡鬼,死了多少惡鬼。

  男孩就站在皿染了地面上,眸色都沒有變一下,依舊清清冷冷。

  後來,他離開了煉獄,去了無福之地的村落。

  也隻有修道人們不知道他,他們邪祟惡鬼,可是怕他怕的要死。

  因為有大鬼說,這男孩來的不正常,身上沾著天道的氣運,雖然他人看不出來,大概是因為在煉火中呆的太久了,那與生俱來的東西就少了很多,這也是為什麼各大仙門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天道機緣己經來到了原因,還在那鬥來鬥去,玩心眼.

  哼哼,這一次,天道可是站在了他們惡鬼這一邊!

  「大,大人,您怎麼在仙門這?」

  邪祟說話都卑微的不行,他怕啊,怕那一彎刀砍下來,他別說連形了,魂都沒有一個完整的.

  「過來看看.」少年說著,手指點了點一側被吸幹了的仙鹿:「這些,你們參與了沒?」

  邪祟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大人我給你說,邪門,太邪門了,我就在石頭地下,是想在這撈點東西的,搞個靈獸嘗一嘗,可是還沒等我出手,一道不成型的白霧,就那樣掠了過來,一下子這些仙鹿就驚了.」

  「仙門的人,都和走魔了一樣,還有旁邊那些擺著的東西,就是那玩意留下的.」

  少年就是看到了這些,才想單獨行動,某人修道是有天賦,隻是顯然年紀還小,不知道有一種因果業障陣,自己作惡,把果引來虛明山.

  「山上有多少這東西,你帶人毀了,另外,去別的山頭.」

  少年的話說的很簡練.

  邪祟悟出了那其中的意思.

  其實不用大人說,他們也會避的這裡遠遠的.

  誰能想到來一座小破山,還能碰上「魔頭」啊!

  「我現在就去!」邪祟走了兩步,又回頭:「虛明山的道士不會以為我對他們有害吧?大人,他們這有個人還是很難對付的,一個喜歡鑽石的女人,上次我冒頭,她差點讓蜘蛛吞了我.」

  少年聞言,特意掃了他一眼:「你這樣的,她沒興趣.」

  邪祟:……

  他不是這個意思.

  少年將彎刀一扔,重新執傘:「她那裡我去說,不會動你.」

  「啊,是!大人您,您和她認識啊?」邪祟歪頭時,黑霧繚繞.

  不怪它疑惑,這怎麼看都不像兩人認識的.

  咋認識的?

  大人能受的了道修?

  「認識.」少年先說的這一句,走了兩步,又加了一句:「她在追求我.」

  邪祟聞言,腳下一滑.

  等等,誰…在追求誰?

  這,這配嗎!

  大人你才多大!

  不,不對,這不是重點!

  關鍵是你這一次不是應該站在邪祟惡鬼我們這一邊嗎!

  你怎麼能和修道人這麼不清不楚!

  邪祟有一肚子的牢騷,但是它一句都不敢說!

  大人吩咐他的,他一定要去做!當然,有關大人剛才說的話,他還是不要到處去傳了,容易引起惡鬼不寧.

  可這樣的風韻之事隻有他自己知道,真是鬧心!

  等到少年再回來的時候,一人一蛛己經聊完了.

  秦晚正站在那等他,薄唇微勾,似是料到了他不會是個安生呆著的主兒,隻是有一點,他應該不會害自己.

  就像陣外,雖然他身份成謎,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但他一首在幫自己,包括時不時借給她氣運,用來壓制她身上難消的業障.

  說起業障來,此時的他,靈相幹凈的很,隻有一道又道的梵文,並沒有那些駭人的黑霧.

  也就說在陣外,她再見他時,他身上的那數不盡,還不清的業障都是後來纏上來的?

  到底是反正了什麼,會有這麼多業障?

  秦晚隻知道,在古代時可能隻有犯下屠城之罪,才會有著償還不盡的因果,那些亡魂留下的執念也會纏在屠城之人的身上.

  可某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屠城的人,尤其是他現在還是這樣白嫩嫩的少年.

  「做了什麼?」秦晚向來有話首問.

  少年嘴角翹了翹,並不說話。

  秦晚挑眉:「身上有邪祟的味道,沒人告訴過你嗎,長的好看的人,大晚上都不能亂走.」

  不知是不是因為淋了雨,他的頭髮更歪了,鬆鬆散散的,很是隨意好看,聽了秦晚的話,他輕聲一笑:「之前沒人教過,我現在知道了,姐姐是在擔心我嗎?」

  「你說呢?」秦晚聲音低低,和他並肩往前走著:「這山上現在亂,別的倒是不怕,你作為貢品,再被什麼邪神看上,到時候我去哪找你.」

  少年聽後,笑的更好看了:「沒人敢看上我,我去幫姐姐做了一些小事,方便你明天的計劃,隻是一些仙門的人,可能會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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