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太草率了
逃荒前,牛家與宋家往來頻繁,宋年年對牛家二老很熟悉,一見面就牛外公牛外婆的喊個不停,把二老哄得眉開眼笑。
重活一世的宋青青對二老的記憶早就沒了,不過不妨礙她熱情的招待二老,比宋溪溪更清楚老兩口喜歡聽什麼,揀著能讓他們開心的事說個不停。
牛家二老這才知道這幾日吃的好吃的豆腐,是宋青青一手做出來的,宋家更是憑著這門生意發家了,一下子減輕了他們心底的顧慮。
看著他們驚訝的樣子,宋青青驚訝道:「這些事小妹沒有說麼?」
宋溪溪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牛家二老說道:「昨兒個話趕話,忘記告訴外公外婆了。」
牛大憨連忙擺手:「不礙事不礙事,乖寶顧不上說,我們也顧不上問。」
宋青青一笑,向二老揭小堂妹的短:「別看小妹在大事上精明,什麼都難不倒她,小事上她可糊塗的很,時常要人跟著提醒。」
宋溪溪不贊同:「我哪有!」
宋年年搶話:「你就有,之前咱們守著你的耳朵說,有些野果不能吃不能摘,你就要偷摸著摘下來吃,有一回都吐皿了,差點把我們嚇死!」
宋青青在一旁補充,將她嘗試山上所有菌子的事都抖露出來。
這下輪到宋溪溪震驚了:「你們怎麼知道?」
她嘗各種野果和菌子,都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而且怕家裡人擔心都是背著來的,怎麼也沒想到會被這兩個人察覺。
宋年年小模樣得意道:「要不是親口嘗試過,那些本地人都不清楚能不能吃的野菜野果菌子,你怎麼知道它們有毒沒毒?」
宋青青更是補了一刀:「好幾次你的臉色白得沒法兒看,跟你第一次吃野果中毒後一模一樣。」
宋溪溪:「……」
她自以為每次都瞞過去了,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暴露在家人的眼裡,難怪每次她白著臉回家,那一陣子家裡的湯湯水水就沒斷過,感情是專門給她補身子的。
宋溪溪不知道,哪怕她少吃一口飯,落入真正關心著她的人眼裡,都會琢磨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身子出現毛病影響了胃口。
她每次白著臉回家,在家人問起的時候總是找各種借口,他們表面上相信了,實則知道她有不能說的苦衷,便不想為難她而刨根問底罷了。
幾次之後,宋家人便認定這是老祖宗顯靈,助他們逃荒脫險的代價,對她就更心疼了。
「亂吃東西多危險啊,以後萬萬不能這樣了!」祝三玉聽得一顆心提得老高,心裡暗暗埋怨女兒女婿不靠譜,竟然放任閨女亂來。
「咳,不會了,我、我就是好奇,以後不會這麼幹了!」宋溪溪心虛極了,當著急出汗的老兩口,也隻能扯出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宋青青和宋年年意識到不該當著牛家二老的面說這些,除了徒惹他們擔心外毫無用處,便連忙閉上嘴巴不再說宋溪溪做的那些「不靠譜」的事。
宋溪溪給二老要了一間上房,晚上就歇在了客棧裡。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宋年年頂著又大又黑的黑眼圈出現在人前,手上端著一個簸箕,裡面是尚未理完的綉線,她的小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沮喪。
熬了三天三夜,還有這麼多綉線沒有整理好,她覺得自己實在太笨了,平安綉坊肯定不會收她這麼笨的徒弟。
宋青青的臉色也很難看,眼裡的懊悔彷彿要溢出來。
「人家給你這麼一團亂糟糟的綉線,想要的結果不一定是讓你理清它們。」
宋溪溪安慰著宋年年,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手腳再快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裡理清它們,她真正想考驗的應該是你的耐心。」
宋年年彷彿看到了希望:「小妹,是這樣麼?真是這樣麼?」
宋溪溪笑道:「你要是信我,那便是我說的這樣。」
宋年年重重點頭:「信,我信你!」
宋溪溪拍了拍她的小腦瓜:「既然你信我,那就好好吃飯,吃完了我們去平安綉坊拜師。」
宋年年生怕耽誤事,立馬放下簸籮坐下來,抓起筷子一通猛吃。
飯後,牛家二老留在客棧,姐妹三個帶著簸籮和理清的綉線來到平安綉坊。
「來了。」
看到她們,久候多時的青音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也跟著動起來,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醜陋,唯有深深地憐惜。
她對宋年年伸出細白如蔥的手:「給我。」
「師、師父!」
秦年年緊張極了,連忙將簸籮和綉線雙手奉上,緊張的小臉兒發白,連嘴唇都失了顏色。
青音掂了掂簸籮裡剩餘的綉線,又掂了掂理清的十幾束綉線,看了眼宋青青青黑的眼底,臉上的笑容深刻了幾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宋年年瞪大眼睛,傻傻的不知作何反應。
「傻站著幹嘛,快拜師啊!」
宋青青看不下去了,伸手推了她一把。
「噗通」一聲,宋年年跪下來,直接對青音磕了三個頭:「師父!」
「這傻孩子!」
青音憐惜的摸了摸徒弟的腦袋瓜,親手將她拉起來:「回去準備一下,三日後搬來和為師一起住。」
宋年年清醒過來,獃獃道:「師父,你、你這樣收下我是不是太草率了?不再認真考慮一下麼?」
這話一出,在場的三人全部笑噴了。
「還真是個傻孩子!」
青音哭笑不得,也察覺到小徒弟的不安,索性說出收她為徒的原因:「這些綉線是為考驗你的心性,沒有全部理清說明你不曾找人幫忙;沒有投機取巧一剪刀剪短它們糊弄為師,說明你是個誠實的孩子;接連三日沒有睡個好覺,對為師卻沒有絲毫怨懟,足見你學刺繡的決心。」
基於這三點,她有什麼理由不收下這個小徒弟?
相比心性品行,天分倒是次要。哪怕這小徒弟是塊朽木,她也有把握將其雕琢成一塊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