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在醫院,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童恩惜搖搖頭,「比剛才好多了。」
「麥斯醫生,給她開點最普通的止疼葯吧,應該有效。」霍鷹隱隱約約記得看過這個蠱的說明和配方,但是他隻看過一次,而且看的並不仔細。
「好。」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霍鷹轉動著輪椅到達雷牧蕭身邊,薄唇微動,輕聲道:「剛才說的,你考慮下吧。」
雷牧蕭背對著童恩惜,他怕靠近她,會再次給她帶去痛苦。
「雷牧蕭?」童恩惜望著背對著自己的雷牧蕭,「誒?你怎麼背對著我?在想什麼呢?」
「惜兒,你好好休息。」他感覺喉頭像是有什麼東西塞住了似的,很難受,「我現在有事,晚點來看你。」
「嗯。」他突然的冷漠讓童恩惜有些怔愣。
雷牧蕭倏地離開病房,離開之前隻是囑咐麥斯好好照顧童恩惜。
「你真的考慮好了嗎?」雷牧蕭並沒有處理他剛才所說的事情,而是驅車到達霍鷹所在的別墅。
霍鷹也剛剛回到別墅,看著驅車趕來的雷牧蕭,霍鷹轉動著輪椅,轉過身望著他。
雷牧蕭點頭,「霍鷹,我問你,如果換做是葉梓寧,你會這麼做?」
他的選擇和他是一樣的,寧肯讓她忘了自己,寧肯讓自己遠離他,那樣痛苦的人隻有他一個!
「我會為她注入記憶晶元,但是一旦注入,就不會有重新拿出的可能。」霍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所以,你要考慮好,一旦注入,她會徹徹底底的忘記你,忘記你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她的記憶和生活都將是一片空白,也許她會愛上別人,但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你。」因為再次愛上他,也會給她帶來莫大的痛苦,那種痛苦將會是之前的好幾倍。
「忘了我,對她來說也許會是新的開始。」他不想看到她痛苦,如果註定要一個人來承受,那麼這個人一定要是他。他會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隻要她安然無恙,那就足夠了!
「或許對於她來說是新的開始,但是對於你,那會是源源不斷的痛苦。」親手讓自己所愛之人忘記自己,那種痛苦卻隻能默默無言承受。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是嗎?」
霍鷹點頭,這是沒有辦法中的唯一一個辦法,「是啊,你決定時間吧,決定好了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我知道了。」雷牧蕭轉身朝著跑車的方向走去,「我先走了。」他坐入跑車,驅車離開。
從頭到尾氣氛都凝重的讓人難以呼吸……
「陸峰,你說有的時候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呢?」霍鷹推動著輪椅,陸峰跟隨在一旁。
「主子想說什麼呢?」
「有的時候相愛之人經歷重重磨難卻不能相守,反而相守之人卻不一定真心相愛。」霍鷹其實並不僅僅說的是雷牧蕭和童恩惜,還有他與葉梓寧。相愛卻不能相守,這將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和孤單。
「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啊主子。」陸峰明白霍鷹話中的含義,「主子,能看到所愛之人平安、健康,那就足夠了吧。」
「阿峰,你要是看上哪家的閨女,記得告我一聲,我一定找人給你提親。」他是絕對不會虧待陸峰的。
陸峰一笑,「主子,這還早呢……」
「我看你妹妹和關騰風有戲。」霍鷹知道,關騰風對他充滿著敵意。
「挽柔和關騰風不會有任何可能的。」他這個做哥哥的就第一個不允許!在關騰風心裡,他陸峰是十惡不赦大魔頭手底下的第一號人物,而挽柔在關騰風心裡的形象估計也不復從前了吧。
「話別說的那麼絕對。」在愛情面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很渺小,甚至是仇恨,仇恨是可以慢慢化解的。
是夜,夜已深,城市依舊燈火通明,病房內隻有昏暗的落地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高大的身影坐在病床邊,燈光照亮了那張滿是愁緒的俊顏……
雷牧蕭緊緊盯著那張熟睡中的美麗容顏,隻有在這個時候,在她睡著的時候,他才能仔細的看她,才能伸手撫摸她絕美的臉龐,因為她不知道,她不會感覺到疼痛……
「惜兒。」看著她原本蒼白的容顏稍稍紅潤,雷牧蕭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不知道夢中的她睡的是否安穩。
他隻能借著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好好陪著她、看著她、握著她。
記清楚她這張曾經讓他又愛又恨,最後愛到深入骨髓的容顏,他緊攥著她略有些冰涼的小手,他要記清楚屬於她的感覺,「等到明天,你忘記了我,你就不再屬於我了,惜兒……」
「以後誰會牽起你的手,陪你走過一生?」雷牧蕭的話語辛酸,緊蹙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我了。」他伸手輕捋過她散落在兩側的髮絲,起身親吻著她的額頭。
「原諒我。」原諒他沒有和她商量,就擅自作出的決定。
他早已暗下的雙眸裡依舊有著對她的濃濃深情,深情裡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和痛苦。
他起身,準備離開她所在的病房,就在他轉身之際,卻有隻略微冰涼的小手猛地緊緊抓住他溫暖的手掌。
「我不會原諒你的。」她沒有睡著,她睡不著,想起他白天的冷漠,她就睡不著,就在她翻來覆去的時候,突然聽到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就知道,一定是他來了!
「如果你讓我失去關於你的一切記憶,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你都聽到了?」他沒想到她居然裝睡。
「對,白天你們說的,我也都聽到了。」童恩惜大方的承認,他們白天說的,她都聽得很清楚很真切,「我知道,我隻要愛你想你念你,我就會忍受蟻蟲啃噬的疼痛,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為了命,忘記你……」
「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就是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童恩惜拔掉輸液針頭,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從後摟住他的腰肢。
雷牧蕭沒有吭聲,他喜歡被她緊緊抱著的感覺,但是……他不喜歡看她痛苦的模樣。
「讓我任性一次好嗎?我有止疼葯,吃了就不疼了。」童恩惜鬆開摟抱住他腰肢的雙臂,拿起桌上的止疼葯跑到他面前,「你看,麥斯開了很多止疼葯給我,我剛才也吃了,不疼了哦!」
「傻瓜……現在是不疼了,可是以後呢?」雷牧蕭伸手緊緊將她摟在懷裡。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知道……如果不忘記你,我會死,可是忘記了你,會讓我比死還要痛苦的。」童恩惜窩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這樣真好,我喜歡你抱著我,我不要忘記你。也許會有奇迹發生呢!不要那麼絕望好嗎?」
「你白天也都聽到了,如果你不忘記我,你隻有一個月……」雷牧蕭不想拿她去賭,她的命,他賭不起!這一個月,他更是賭不起!
「我知道,一個月的時間!那就讓我們開開心心的過一個月,這樣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忘記你,即使那樣……我活下來了,我也不會快樂的,一個不知道過去曾經的人,她怎麼會快樂呢?怎麼會幸福呢?」
「會有人替我來愛你的,惜兒。」
「不要,我隻接受一個人的愛意,那就是雷牧蕭的,除了他的愛,其他人的我都不要。」
看著她堅定的神情,雷牧蕭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惜兒,你什麼時候變成小頑固了?」他心疼她的固執,因為那會要了她的命!
「我一直都很頑固,特別是在忘記你的那方面。」童恩惜伸出雙臂緊摟著他,「不要讓我失去記憶,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這一個月的時間,他會努力命人找到杜老爺,無論如何都得讓他給惜兒解蠱!
雷牧蕭伸手輕捏著她的下巴,親吻著她甜美的唇瓣,「這裡還會疼嗎?」他寬大的手掌撫上她的心口位置。
童恩惜搖搖頭,「止疼葯還是很有用的,吃了之後渾身上下都不疼了,這裡自然也就不疼了!」她眯著美眸甜甜一笑,而後伸手主動摟住他的腰肢,她知道止疼葯對她的效果會越來越差勁,不過她並不在乎,因為這一個月,他都會陪著她的。
「如果疼,一定要告訴我。」
童恩惜點頭,但是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她不想讓他擔心,更不想讓他改變初衷,她不想失去關於他的記憶。
桃花小鎮。
關靖驅車到達桃花小鎮,他合上車門立刻朝著小鎮裡面走去,這裡不似城市中心那樣喧囂,寂靜、漂亮,人與人之間也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請問……」關靖立刻上前詢問著一個擺著夜宵攤的小夫妻,「你們知道鎮上的福利院在哪裡嗎?」
「鎮上的福利院?」小夫妻面面相覷,半響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男人再次詢問著面前的關靖:「你找福利院有什麼事情嗎?」男人打量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看著他衣冠楚楚的模樣,倒不像是壞人。
「我找葉梓寧,我是她乾哥哥。」關靖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