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恩惜再次眨了眨眸子,隨後開始比劃手語,「你是要送我去見小雅了嗎?」
「小雅很喜歡你,但是肯定不希望我送你去見她。」
麥斯開始和童恩惜進行交談,一個用口,一個用手,完全不妨礙他們的交談和他對童恩惜做檢查。
這一個小時,雷牧蕭沒有閑著,而是動用了部分力量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五年前……她差點死在手術台上,差點一屍三命!
「雷爺,能夠查到的都在這裡了,還有很多已經被銷毀了。」院長也是無能為力,對於這個股東,他儘可能的不惹怒易怒的雷牧蕭。
「當年的事情,我現在也是記憶猶新。」因為童恩惜至關重要、事關重大,所以他也有親自到達手術室,「當年為童小姐做手術的人是麥斯醫師,如果不是他,童小姐不可能保住女兒和自己的性命,很可惜的是,兒子卻因為窒息而亡。」
「你說什麼?」雷牧蕭將視線移到院長肥頭圓腦的身上。
「的確是這樣,這件事情我再糊塗也不會記錯的,雷爺,當年童小姐得知之後,精神崩潰,一再沒有開口講話,麥斯醫師也不在醫院出現,皇甫總裁和關總聯合將外界的輿論壓制住,而後又銷毀了部分關於童小姐的重要的資料。」
「她心臟病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當然知道,童小姐一直到我們醫院做檢查、配藥,有幾次我都看到她,我記得五六年之前,她還被皇甫總裁強制將孩子流掉,原因就是因為她先天性心臟病的體質不適合懷孕,這件事情童小姐迄今都被蒙在鼓裡呢。」這件事情的全部手術資料全部被銷毀了,隻有他這個院長知道,皇甫總裁就再三囑咐讓他守口如瓶,可是面對雷牧蕭,他哪敢不說啊!
雷牧蕭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這件事,你要是敢向除了我之外的第三個人吐露,我會讓你知道下場。」
「雷,雷爺。」院長的額頭上滲出汗珠,「我不會說的,這點您大可放心,我絕對不說!守,守口如瓶是我擅長的!這件事情也隻因為是雷爺,我才會說出,說出來!」
雷牧蕭拿著其餘的資料轉身離開院長辦公室,「好好記住你說的保證!」
「是,是!」院長立即點頭答應,雷牧蕭有多狠,他不是不知道。
「檢查出來什麼了嗎?」雷牧蕭蹙眉詢問著麥斯,「是不是你太久沒有治病救人,都要變成庸醫了?」
「喂,你怎麼說話的!」麥斯怒白了好友一眼,「聲帶沒有任何損傷,發聲器官也沒有任何問題。」這點麥斯還是肯定的!他的診斷不會有問題。
「那她不會講話?麥斯,你確定你自己不是庸醫嗎?」
「我百分之百確定,你現在這樣子就像是個為了老婆要和醫生隨時拚命的男人!」麥斯看著雷牧蕭隨時可能找他拚命的樣子,不留情的揶揄著。
「我看你變成庸醫的最大原因就是你太會揶揄家屬了!」
「哈哈哈,家屬?你什麼時候變成童小姐家屬了?」麥斯繼續揶揄著。
「從你變成庸醫的時候。」雷牧蕭毫不留情的諷刺回去。
童恩惜聽著他們兩人毫無包袱的對話,忍著笑意,而後比劃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帶我來檢查也是徒勞。就算檢查過了,我還是不能講話。」
雷牧蕭看著童恩惜比劃著的言語,隨後拉著麥斯到外面。
「說真的雷牧蕭,她的發聲器官一點問題也沒有,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導緻她不願意講話,久而久之就不會講話了,她這樣的情況不多見,但是也絕不少見。」
「你的意思是?」
麥斯咳嗽幾聲,現在隻有這一個辦法:「想辦法刺激她,也許會促發她開口講話的幾率。」
「幾率是多少?」雷牧蕭眉頭一蹙,俊顏上的表情冷沉的嚇人。
「不足百分之五十。」麥斯實話實說,而後搖搖頭,有些扼腕嘆息的口吻:「五六年沒有講話,就算是一個會講話的人也許連怎麼講話都會忘記。更何況是一個受了巨大刺激的人!」
「不足百分之五十的幾率,這也能叫幾率?」
「好在不是零幾率,也就是說童小姐是有可能再次出聲講話的,至於要不要努力和嘗試,就要看你的了。」麥斯拍了拍雷牧蕭的肩膀,「你虧欠她的,數也數不過來,她不再講話、受了巨大刺激,丟失孩子的原因都是因為你,雷牧蕭,你就個罪人,在古代我肯定第一個拉你去浸豬籠!」
「我對她的傷害,你麥斯也是間接的罪人!」
「我忘記告訴你了。」麥斯聽到雷牧蕭這麼說,罪惡感和愧疚感也是油然而生,立刻轉移話題。
「說。」他冷聲道。
「五年前,她的剖腹產手術是我做的,你看到她腹部上的疤痕了嗎?」麥斯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他再次嘆息一聲。
雷牧蕭在手語學校半強迫她與自己親密的時候,他留意到了,留意到那條不太美觀的疤痕,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
「嗯。」他出聲,那條疤痕,他不會忘記,她渾身上下的每一處,他都不會忘記,哪怕是死,也會記得很清楚,因為她是他的,此生摯愛!
「五年前的剖腹產手術是我為她做的,也是我縫合的,你猜她在手術台上費盡全力和我說的話是什麼?」也許是因為戴著手術帽和口罩,童恩惜那個時候意識有些模糊,所以才沒有認出那個為她做手術的人是他!
麥斯深深的望了雷牧蕭一眼,喉頭微微動了幾下,出聲道:「她說,哪怕是丟了她的性命,也要保全你們的孩子,因為這是你送她的最溫柔的關懷。」
如同被當頭喝棒,他的思緒倏地炸開,頭腦裡嗡嗡地發出聲響……
手掌不由得攥緊,心裡暗罵著自己:雷牧蕭,你真他媽的該死!
「你也想不到我會為她做剖腹產手術吧?我明明很討厭這類的手術。」麥斯再次出聲,看著雷牧蕭略有起伏波動的神情,他知道好友現在處於震驚之中,「如果不是因為她懷著的是你的孩子,憑我當初對她的誤解,我真的想親手殺了她,可是在聽到她那句話之後,我才知道,雷牧蕭你根本不配愛她,因為她的愛完全反襯出了你對她那所謂愛情有多麼渺小!」
「麥斯,我該怎麼做。」他神情痛苦,麥斯從未見過雷牧蕭這樣,他的喜怒哀樂此刻一定都是圍著童恩惜轉了吧?
「彌補,補償,她曾經對你的愛,用十倍、百倍、千倍、用你的一生去愛她。」麥斯希望能夠彌補自己當年的過錯,「我大錯特錯,錯在不應該相信那封所謂的親筆信,不應該相信童恩惜會對小雅下手,不應該隨隨便便相信調查出來的檢驗報告,喬培琴的話本就不可信!小雅肯定很討厭我,很恨我吧。」
「你說什麼?喬培琴?我母親?」
「是,當年那份有關毒素的報告,並沒有任何虛假成分,因為是我親自檢驗的,但是飯盒卻是你母親交給我的,還特地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取,我當年隻是一味的沉浸在小雅離世的痛苦之中,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現在想想,當年的事情真是疑點重重,如果要著手調查也會很困難的吧,畢竟證據早已毀滅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因為他沒有察覺,他的疏忽,這才誣賴了童恩惜那麼多年!
因為痛苦、憤怒和仇恨蒙蔽了他的心、他的雙眼,這樣的他和瞎子有什麼區別?!
「我會找出當年事情的全部真相。」就算已經時過境遷,就算是五年的光陰,他也會調查的透徹、明白、清楚,隻要是他雷牧蕭想知道的事情,誰都不能夠阻止也沒辦法阻止!
麥斯擡眸望向湛藍的天空,小雅肯定一直都看著,如同天空、日出一樣陪著他,一直陪著他!
他微笑著再次開口:「我想小雅已經不在乎了,但是,小雅肯定很希望她最喜愛的哥哥能夠調查出真相,讓她最喜歡的嫂子能夠擺脫這種嫌疑!」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童恩惜沒想到雷牧蕭會一把將她橫抱進莊園內,看到張嫂再看到花匠和裡頭忙碌的傭人,童恩惜倏地明白了,睜大秋眸望向雷牧蕭,「你住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家,我不住這裡要去哪裡?睡大馬路嗎?」雷牧蕭失笑,伸手將童恩惜放在別墅客廳的地磚上,童恩惜想跑,結果被雷牧蕭一攬,再次摟入懷中。
「住在這裡。」
「嘎?」童恩惜的美眸中閃著驚訝,她的小嘴微張著,比劃著手語的小手明顯停頓了許久。
「我會把雅雅接過來,住在這裡,沒得選擇!」雷牧蕭霸道的模樣讓童恩惜一怔,再溫柔也是霸道的一發不可收拾!
童恩惜妥協,比劃道:「讓我住這裡也行,你睡大馬路。」
「行,隻要你住在這裡,遠離關騰風。」
童恩惜簡直就和被囚禁了沒兩樣,夜幕逐漸變暗,童恩惜趴在窗台上也不知道要幹什麼,想出也出不出,難不成要跳窗?這裡全部都是落地窗,根本無窗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