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92章 陳年舊事
紀景軒這麼一說,鳳語汐還真就想起來了。
想到那時他沒有安全感的卑微模樣,頓時有些心虛。
這些年來,這家夥還真是無論自己如何虐他,他待自己都如那初戀一般的好。
“給,媳婦兒。
丈母娘說多吃葡萄好,以後孩子生下來,眼睛又圓又亮。”
鳳語汐接過紀景軒遞過來的葡萄,夠着脖子親了下他的側臉,甜甜蜜蜜的道謝:
“謝謝夫君……”
這蜻蜓點水,還有“夫君”兩個字,可把紀景軒惹得邪火滿身亂竄。
他一把将鳳語汐拉進懷裡,火急火燎的低頭,準備堵住她的小嘴。
被鳳語汐伸手一把擋住,嗔怪的道:
“做什麼?
這是在将軍府,一會父親和母親他們看到,多丢人呀?”
紀景軒洩氣的将頭埋在她的頸窩,哼哼唧唧叫喚。
“啊啊啊……
媳婦兒,已經三個月了,每天夜裡我全身的皿管都要炸了,疼得很。”
鳳語汐伸手将他的頭,用手指戳開,笑罵了一句“色痞”。
“我這二十幾年,也就對你一個人色,也沒對其他人色呀。
你倒是說說,我這要怎麼辦嘛?
夏天我能沖冷水澡,冬天咋整?”
鳳語汐放下手裡的葡萄碗,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的道:
“那我們回計相府吧?”
紀景軒頓時來了精神,将人往回懷裡緊了緊,激動的道:
“你願意回計相府?”
鳳語汐點頭道:“再不回去,我擔心你爆皿管。”
紀景軒彎腰,“噌”一下将鳳語汐抱起來,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唉唉唉……
給父親和母親知會一聲呀……”
一刻鐘後,大将軍夫婦将兩大兩小送到門口。
将軍夫人千叮咛萬囑咐,讓鳳語汐平日裡小心一些,不要再像姑娘的時候上竄下跳的。
大将軍則是交代道:“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你,派人帶個信回來。
老子非得鏟了他老巢不可。”
他這話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都知道說的是誰。
一家人正在道别,突然從邊上的巷子口,竄出來兩個滿身狼狽的女人。
紀景軒和大将軍,趕緊将鳳語汐給護在身後。
兩人的這動作,讓狼狽的女人又氣又恨。
明明大家一起鳳家長大,都是鳳家的姑娘。
憑什麼她鳳語汐有那麼好的爹,有那麼好的丈夫将她視如珍寶一般捧在手心?
自己卻要落到現在這般凄慘的下場?
安祿和小慧“撲通”一下跪在大将軍的面前,祈求道:
“爹,求你救救我,讓我回到将軍府吧。
哪怕是讓我在府裡做個粗使丫頭都成,那南陽王府壓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快要被南陽王給折磨死了。
求您看在這十幾年的親情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行嗎?”
她這麼一跪,頓時引來了無數的百姓圍觀。
本想逼着鳳大将軍在輿論面前,不得不答應她回到将軍府。
可大将軍是什麼人?
他是武将,可不像文官那般要臉,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安祿下的套。
“南陽王侍妾。
當初你為了取代我小女兒嫁進南陽王府,坐上那正妃的位置。
給她下藥,将她丢進北運河的時候。
你有沒有念及,我養了你十幾年的這份親情?”
大将軍連“安祿”都不願意叫了。
當年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這輩子福祿安康。
現在他就隻希望這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你今日跑來,當着皇城百姓的面,跪在我将軍府的門前,讓我念及親情。
是想誤導百姓對我發起輿論是嗎?
若是我讓你進府則罷,我若不讓你進府,便是無情無義。
是這樣嗎?”
跪在地上的安祿,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趕緊連連擺手澄清。
“不是的,父親,我沒有這個意思……”
“南陽王侍妾,請注意的你稱呼。
那日在太和殿之上,你非要蹭我将軍府養女身份時,我便已經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與你斷絕了關系。
我将軍府現在與你,就連陌生人都不算。”
這時圍觀的百姓也開始議論起來。
“這個女人,就是鎮北大将軍府養的那條毒蛇嗎?”
“聽着她與大将軍的對話,好像就是她。”
“我呸,這女人謀殺人家小女兒,怎麼還有臉求人家再收留她?
大将軍果然還是仁慈了,換成我,早就一刀将她給抹了。”
“就是,這種毒蛇可不能讓她再進将軍府。
不然,她估計能給大将軍和将軍夫人下藥,謀殺他們。”
“她出嫁那天,在皇城門口,若不是鳳家軍跳出來澄清。她污蔑大将軍夫婦苛待她的那些話,不就正是在誤導大家嗎?”
“咦,真是不要臉……”
這時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面喊了一句:“大将軍,這次您可千萬不能心軟,再将這條毒蛇放進府裡去害人。”
“就是,大将軍……”
勸說的聲音一浪接着一浪的響起。
跪坐在地上的安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自己的那點兒事情,怎麼都傳遍整個皇城了?
是誰幹的?
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其實她的這些個事情,不用誰特意去幹。
那日下朝一刻鐘不到,官員們就将朝堂上的事情帶到了宮外。
逢人便說,到了晚飯時間,就已經成了家家戶戶飯桌上,必談的話題。
這事情在皇城火了十來天,還有人以此為題材,寫了話本子印刷售賣。
各個茶樓也有說書先生杜撰的版本,每天都在講,這個速度能不快嗎?
總之,現在皇城,就連三歲的孩童都知道,将軍府出了條忘恩負義的毒蛇養女。
安祿捂着頭,暈頭轉向,隐隐有要暈過去的趨勢。
晃眼間看到站在台階上的兩個孩子,頓時來了精神。
她從地上爬起來,擡手指着鳳語汐道:
“你是冒充的,你根本就不是鳳語汐,你們隻是長得相似罷了。”
接着又指着兩個孩子道:
“鳳語汐失蹤的時候才十六歲,她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兩個孩子。”
鳳語汐走到安祿的跟前,伸手将自己額頭的碎發往上捋,露出藏在頭發裡的一寸長疤痕道:
“安祿,你可還記得我額頭上的這道口子,是如何來的?
我五歲那年,你給我說,樹上有長生果,摘下來給父親和母親吃了,他們就能長生不老。
你和小慧兩人擡來梯子,哄着我爬上樹去。
我在樹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你說的長生果,想要下去的時候,你們居然悄悄的将梯子搬跑了。
那棵樹在東面的偏院,很少有人經過,我趴在樹上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人聽到。
我實在沒法了,隻有試着抱着樹幹一點點的往下爬。
但我人小,胳膊短,抱不住那顆比成人腰還粗的樹幹,便跌落了下來,被摔得個半死。
事後,你哭哭啼啼的給我解釋,說是看到我家大姐來了,怕她責罰,你才搬走梯子跑回了院子。
我心疼你在鳳家過得不如意,并沒有給父母将實話,就說是我自己頑皮,爬上去不小心摔下來的。
為了這個事情,我還氣了家中大姐好長一段時間。
現在想想,恐怕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我起了殺心吧?”
安祿看着鳳語汐發間的那道口子,臉色蒼白的連連後退。
大将軍夫婦,聽到鳳語汐将當年受傷的實情說出來,頓時覺得脊背陣陣發涼。
安祿大概隻比鳳語汐大半歲的樣子。
那當時鳳語汐五歲,安祿不過才五歲半的樣子。
五歲半的小孩,居然就能策劃殺人?
這是什麼概念?
大将軍将鳳語汐一把拉進懷裡,心疼的道:
“你這傻孩子,當時為什麼不跟我們說實話?
若是當時你說了實話,鳳家肯定不會将這等心思歹毒之人留在府裡,你也不會遭受這後面的無妄之災。”
大将軍夫人淚流滿面的走到安祿的跟前,擡起手就“啪啪”的給了安祿兩個大耳瓜子。
“我真是恨極自己,當年從北蠻班師回朝的路上,為什麼要多管閑事,救起你這條冷皿的毒蛇。
莽洲條件艱苦,你又是撿回來的。
我生怕虧待了你,但凡我家汐兒有的,我也會給你準備一份。
哪怕隻有汐兒的一份,我也會讓她分半份給你。
沒曾想,你年幼的皮囊下,就已經包裹着一顆惡毒的心髒。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毒害我的親生女兒。
直接砍了你的腦袋,還真是便宜了你這毒婦。
你就該被捆在刑架上,用烈火焚燒七天七夜,讓你這肮髒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安祿全身抖如篩糠,生怕鳳家氣急了,直接拔劍出來砍了她。
将軍夫人目光遊走到安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諷刺的道:
“你肚子裡的這條小毒蛇,怕是比你有過失而不及吧?”
她俯身湊近安祿的耳邊小聲的道:
“畢竟,這孩子的父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毒物。”
安祿聞言,大腦嗡嗡作響,短瞬間一片空白。
這時耳邊又響起初小七清脆的聲音。
“安祿,四年前你将我推下北運河時,我十六。
我的這一雙兒女現在三歲多,有什麼不對的?
她們隻是營養比一般孩子好,長得稍微比同齡孩子壯實罷了。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初小七晃眼間看到一輛深藍色的馬車,停在巷子口的轉角處,這才大聲的解釋。
坐在馬車上的南陽王,從馬車的窗簾縫隙看到如同瘋婆子一般的安祿,恨不得下車一刀送其上路。
還以為這女人被自己打出來,能多少博取鎮北大将軍夫婦的同情,進到将軍府内。
自己也好借機進府接近到初小七,好好給她解釋一番。
沒想到非但沒有博取到人家的同情,還扯出了一樁惡毒的舊事。
真是将他南陽王府的臉,丢得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