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36章 街頭偶遇
内務府内,地上跪着十幾個宮女和太監,正在接受鞭笞。
南陽王定睛一看,這不都是賢妃宮裡的人嗎?
“楊管事,我母妃宮裡的這些人,是犯了什麼錯嗎?”
“參見南陽王。
這些狗奴才,甯願被打死,也不願回賢妃那裡伺候,正在接受鞭刑。”
南陽王挑眉問道:“原因是什麼?”
“這個,這個……”
“直說無妨。”
“賢妃娘娘宮裡接二連三的死人,而且各個都是被千刀萬剮而死。
最後屍體不是被挂在正午門,就是被丢在寝殿。
賢妃娘娘的脾氣又不好,今早吓死了一個小太監,還差點掐死一個宮女。
的确挺吓人的。
所以,奴才們甯願被打死,也不願去伺候賢妃。”
南陽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盡量将聲音放得低柔一些道:
“母妃是看到屍體被驚吓過度,才陷入瘋魔,隻是病了而已。
這批宮人不願意過去就算了,你也别打了,換一批人去就是。”
楊管事一臉為難的道:“王爺,不是小的不安排。
是安排了沒人去呀。
一聽說去賢妃那裡,人全都跑了。
人家甯願去刷恭桶,都不願去賢妃那裡當大宮女。
我這也愁着呢……”
南陽王緊緊的咬住後槽牙,雙手在衣袖的遮掩下緊握成拳。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裝出一副仁慈的模樣道:“不願意去罷了,也别為難他們了。
晚點本王從王府抽幾個人送進來,伺候母後。”
說完轉身離開了内務府。
他再次回到賢妃寝宮的時候,賢妃已經醒了,躲在床角瑟瑟發抖。
見南陽王進屋了,趕緊爬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祈求道:
“成宇,你去跟你父皇說說,将我接到你府上去住吧?”
南陽王一把甩開賢妃的手,咬牙切齒的道:
“父皇還在世,你跟着我出宮到我府上去住,是告訴世人,我要放棄繼承皇位?”
“你與魏雪瑤那蠢貨合謀害人,能不能做得隐蔽一些?
非要搞得人盡皆知,别人用腳後跟都能想到這事兒是誰做的,你們才有成就感是不是?
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猛的一口灌入,緊緊的捏着茶杯。
“母妃,我不求你幫襯我一二,隻求你不要拖我的後腿。
你在花園裡掐着那宮女說的話,估計現在整個皇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還要趁着父皇發難之前,趕緊去替你解釋。
否則,你能不能活得過今晚,還真不一定。”
經南陽王那麼一提醒,賢妃猛的想起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情,一時受不了刺激,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床邊幾個陌生的宮女正守在床邊,地上的皿迹已經被清理幹淨,寝宮内還被點了熏香。
宮女見她醒了,将人扶了起來。
“娘娘,您要喝水嗎?”
賢妃點點頭。
小宮女雀兒,麻溜的拿了一個靠枕墊在賢妃的身後,起身去倒茶。
賢妃接過茶杯,聲音虛弱的問道:
“南陽王回去了嗎?”
雀兒搖頭道:“沒有。
皇上得知你今早口出狂言,要害死皇後,還要打殺初小七,準備将你打入冷宮。
南陽王這會兒正跪在禦書房外面,替你給皇上求情呢。”
賢妃放下茶杯,掀開被子下床,被雀兒攔住。
“娘娘,南陽王說了,不讓你過去壞事兒。
你若是醒了,就好好休養,他會将事情處理好。
不然,以後他不會再管你死活。”
賢妃這下意識到自己惹了大亂子,連累了兒子,心裡愧疚不已。
她讓雀兒拿紙筆過來,準備寫信,讓雀兒送出宮去找魏丞相求救,又被雀兒拒絕。
“娘娘,皇帝對您宮裡的宮人,下達了禁止出行令。
如若違抗,格殺勿論!”
賢妃如同一堆爛泥一般,癱坐在床上,六神無主的靠坐在床頭發呆。
她心裡清楚,皇帝已經知道了她做下的所有事情。
就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那最隐蔽的一件事兒,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若是知道,後面死的就不是她一人那麼簡單,那是真要被誅九族的。
不僅是她,還有始作俑者那邊的九族,一個也别想逃。
當初就是怕被誅九族,所以才一步錯,步步錯。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來圓第一個謊。
謊話說多了,就連她自己都信了,活在了自己的謊言當中。
南陽王在禦書房門外跪了一天一夜,衆大臣求情,皇帝才作罷,赦免了賢妃。
經過此事過後,南陽王也知道,自己距離皇位又遠了好幾步。
心中雖然有氣,但也不得不按捺下來,等着這段風氣慢慢過去,再想法子扭轉乾坤。
魏雪瑤被送回丞相府,迷迷糊糊燒了兩三天,才慢慢的緩過勁來。
醒來後,聽說紀景軒升到了從三品戶部侍郎,心裡樂開了花。
心想,不愧是自家男人,就是如此的優秀。
不過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天宴會上,賢妃明明給紀景軒下了猛藥。
為什麼紀景軒在宴會上沒有發作,等到家後才發作。
還真是便宜了初小七。
“風鈴,派個人去紀家門口守着,看到紀老太太出門,就趕緊回來通知我。”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要主動出擊。
不然,以現在這趨勢,等着紀景軒主動娶她,怕是不可能了。
好長時間在家裡閉門不出的紀母,得知自己兒子升到了從三品,頓時又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
跑出來在家裡指手畫腳,遺憾的是沒人聽她的。
家中仆人都是虎妞精心挑選的,各個年輕力壯人高馬大。
人家就算不聽紀母的,紀母也不敢将人怎麼樣,隻有罵罵咧咧的說幾句。
無非就是她兒子是大官,她要去給她兒子告狀,讓她兒子把人家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
但她别說去告紀景軒,就是在紀景軒的面前,都不敢表現出一絲跋扈的模樣,還是唯唯諾諾的。
這讓她心中很是憋屈,覺得這家裡都是初小七的人,他們都不聽自己的話。
便想出門到外面去,耍耍大官親娘的威風。
她前腳出門,後腳魏雪瑤就在街上與她偶遇。
“雪瑤見過紀老夫人。”
紀母見過魏雪瑤,知道她是大官的女兒,臉上笑得一臉的褶子,熱情的與魏雪瑤打招呼。
“姑娘今日也是出來逛街的嗎?”
魏雪瑤微笑着點頭。
“老夫人今日上街是走走解悶,還是想買些什麼?”
“在家中時間呆久了,出來随便逛逛。”
“小女與老夫人一見如故,可否請老夫人去福順樓品壺清茶,聊聊家常?”
紀母本就是個想攀高枝,又貪小便宜的人,當下就答應了魏雪瑤的邀請。
兩人還真就親親熱熱的往福順樓去了。
為什麼不去最貴的福臨樓,而去作為茶樓的福順樓呢?
自然考慮到福臨樓是初小七的地盤,兩人擔心撞上初小七。
福順樓沒有包廂,隻有隔斷。
它的設計方式很像福臨樓,一共十層,位置錯層圍着中間舞台,有些像足球場看台的階梯設計。
說書先生站在中間的舞台,唾沫橫飛的說書。
圍繞舞台三百六十度的客人,都能聽到和看到說書人演繹。
魏雪瑤招呼紀母坐下,主動讓紀母點餐。
紀母大門都沒有怎麼出過的人,哪裡懂什麼點餐,便遮掩道:
“魏小姐随便點,我不挑食,什麼都能吃。”
魏雪瑤微笑點頭,随便點了兩盤糕點和一壺綠茶。
與她們一扇屏風之隔的另一桌,虎妞站起身來,輕手輕腳的從屏風頂上的镂空雕花看去。
坐下後,小聲的跟坐在對面初小七道:“小姐,還真是那老虔婆和魏雪瑤那騷狐狸。”
初小七面無表情的擡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過去打招呼的打算,也沒想離開。
就那麼坐在位置上,雙眼似有似無的看着下面舞台上的說書人。
魏雪瑤費盡心機想要找個能避開初小七的地方,沒想到東挑西挑,還是選了家初小七開的鋪子。
這家福順茶樓,是鳳家的私産,是将軍夫人清空了讓她經營的,紀景軒不知道。
今天她将兩個孩子送去了将軍府,便和虎妞僞裝一番,過來對賬。
雖說這家茶樓,還是文家那邊安排的人過來打理。
但畢竟她人不能長期待在這邊,好多事情看不到,也沒法及時糾正。
所以賬對完了,想着時間還早,便想當回觀衆,暗訪下茶樓的服務。
沒曾想居然在這兒遇見了紀母和魏雪瑤。
茶點上齊後,魏雪瑤一臉擔心的看向紀母,關心的問道:
“老夫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是有什麼事情郁結于心嗎?
不如說出來,小女為你開解一二。”
紀母拿着豆沙糕,一口塞進嘴裡,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的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
“唉,老夫人,你就不要強裝堅強了。
那天我去府上,迷路走到了後院,聽到了你與家人争吵。
雖然我聽得不太真切,但好是與紀夫人有關。
她對你老人家不好嗎?”
魏雪瑤提起這事,還真就勾起了紀母心中的委屈。
她眼眶通紅的擡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紀夫人苛待于你了嗎?
真是這樣就實在太過分了,你給我說,我幫你找她理論去。”
紀母趕緊擺擺手,着急的道:“沒有,她沒有苛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