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就走到了戌時末,天已經徹底黑了,不照火把根本就看不見路。
因為這是在陌生的地界,大家也不敢貿然的趕路,隻能盡量的找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開始紮營。
林汐把車停好後就趁着黑夜,給自家的驢喂了一小捆放在空間裡的青草,又把兩人洗漱後的井水倒給了它喝,然後倆口子早早的就進入了夢鄉。
翌日天還沒亮,村長就通知大家起來做早飯了。
林汐自從空間在何晨面前曝光後,就變得懶了起來,能用空間偷懶的她絕對不會放過。
就像這會兒,天都還沒亮做啥飯?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去哪裡找柴火來燒?
人家家裡人多的,可以一個人看着鍋,剩下的人去找柴火,自己倆口子一個躺着不能動,那誰來看火誰去找柴?
林汐幹脆不起床,直接睡到了天蒙蒙亮,等到大夥兒都做好飯開始吃飯了,自己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本來何晨以為今天早上得喝西北風的,沒想到臨出發之前,小媳婦兒又拿出了兩個包子遞給自己,而她自己嘴上還啃着一個。
咱就說,這有神仙護着的人果然是可以橫着走的,可以不做飯,但還有熱乎的飯菜可以吃。
吃完飯大夥兒剛準備啟程,就被後面追上來的馬車吓了一跳。
隻見一行六輛馬車跑的是塵土飛揚,林汐扭過頭眯着眼才躲過了濺起的塵土。
衆人看着這架勢,都忍不住的顫抖着,因為前幾次大家看到馬車這樣飛跑,結果都是壞消息。
人們害怕又有壞消息到來,紛紛催促前面的驢車走快些,仿佛車速快了厄運就追不上自己。
等大家一直跑到傍晚時分,才剛剛走到大山腳下,衆人擡頭一看終于知道了為什麼馬車要跑那麼快了。
因為有一大批的難民正從山上下來,他們也要通過前面過橋到對岸去。
村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難民,吓得他趕緊敲鑼催促大家加速,并提高警惕。
走在後面的何小山他們幾家人,已經拿出了趁手的棍棒和上了長柄的鐮刀出來。
前面開路的何小川都快把鞭子甩冒煙了,可這牛車的速度就是上不去。
他也知道這牛兒都已經跑了一天,本來就精疲力盡了,這會兒還能跑就已經不錯了,哪裡還能提得起速。
可是眼看着那些難民就要從山上湧下來了,這跑不動也隻能幹着急。
又慢慢的跑了一個時辰,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好在已經到了大橋邊,村長讓大家點着火把先過了橋再說。
這橋下是奔騰的大河,河水流得嘩嘩作響,吓得牲畜們都不敢上橋,衆人無法,隻能下來牽着它們走。
林汐跳下驢車,伸手摸了摸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大驢子的腦袋,輕輕的對它說:“驢大哥,辛苦你了,你要乖乖的哈,跟着我過了橋我給你吃好吃的胡蘿蔔。”
翠花看着神神叨叨的林汐,忍不住就笑出了聲:“林汐,你這是在跟你家大驢說好話嗎?”
林汐不好意思的笑着:“嘿嘿,是,這大驢已經跑了一天了,還拉着這麼重的車廂,它可是我們家的功臣啊!”
挨着的幾戶人家聽到了,都哈哈的笑了起來,還有人笑着說:“大郎媳婦就是心地善良,對待一個畜生都這麼好。”
林汐隻是笑笑不說話,她相信這畜生也是有靈性的,它也知道自己主人對它好不好的。
等一群人費勁巴啦的拉着牲畜們過了河,衆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不管這一天跑得有多累,總算是過了河了,從輿圖上來看,再順着河邊走到前兩天那個位置,就能走上大路了。
隻能這會兒不管是人還是牲畜都是又累又餓,可是這一片也跟對岸一樣,除了雜草和蘆葦,就沒有什麼能夠遮擋的東西。
背後倒是靠着一座大山,可是這座山就是赫赫有名的清風寨,相傳這山上住着很多土匪,試問在座的村民,哪位敢上山?
村長本來打算讓大家打着火把連夜離開清風寨的地盤,可是有一半人家的驢車都走不動了,有些牛兒也開始呼哧呼哧的吐白沫了。
再走下去,怕是隻有報廢在這裡,可這是個地方,他不是一個好的歇腳地啊!
山上有沒有土匪,咱先不說,就這光秃秃的蘆葦地沒個遮擋,那後面追上來的難民也夠讓人喝一壺的。
那些難民們有的還有個包袱,有的連包袱都沒有,他們要活下去,靠的是什麼?
自己這一群人家家戶戶都有車,都有糧食和包裹,可不就是他們眼裡的香饽饽嗎?
林汐在過橋後,就偷偷的從空間裡拿了一根胡蘿蔔喂給大驢,大驢也是很配合的一口就叼住了胡蘿蔔嚼得那叫嘎嘣脆。
吃完一根又拿頭蹭林汐的手,嘿,這家夥兒還真是個有靈性的,它還知道要吃的,林汐又掏出一根喂給它。
隻是一轉頭就見到隔壁驢子以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活脫脫的一副驢臉人像,像是在問,你為啥給它吃兩根,而我一根都沒有?
又走了一刻鐘的樣子,走到了一處稍微寬敞一點的地方,村長見大家實在是走不動了就讓大家停下休息。
還特别申明了,今晚都不要煮飯,大家就吃點幹糧對付一下,這煮飯味道大,容易引來難民。
萬一被難民圍攻瘋搶,那就完了,衆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大家滅了火把後,就摸黑吃東西。
林汐害怕其他的食物味道太大,就拿了兩個白面馍馍出來啃,吃完就把放在外面吃草的驢牽回了驢車邊,洗漱一番就倒頭睡覺。
何晨知道外面的情形,所以在小媳婦兒睡着以後,就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
今晚守夜的是何小川這一隊的六個人,他們是幾隊人裡最強的組合,知道今晚的情形不好,所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果然,剛到半夜時分何小川就聽見隊伍的後面不遠處,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