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出門逃難的這些日子裡,自己夫妻二人全靠了這輛驢車代步。
尤其是自己,拖着這癱瘓的下半身,要是沒有這驢車自己當時怕是寸步難行。
不過還好,一切都苦盡甘來,現在自己已經能獨立的站起來,相信再過不了幾天就能走路了。
正當何晨感慨萬千之時,轉角處就出現了兩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架着兩匹馬拉着一個長長的車闆。
車闆上坐滿了蓬頭垢面的男男女女,還有一些孩子在裡面,這些人都被人用一根繩子串起來拴在一起。
這樣拴着想來是怕他們逃跑,何晨不禁在心中疑問,這都是拉的什麼人往哪裡拉?
難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又被抄家啦?還沒想完呢又出現了兩輛車,何晨看着這三輛車上坐的滿滿當當的人。
這估計得有七八十人呢,看着三輛車停在斜對面的牙行門口,何晨不禁感慨,唉,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又倒台了?
坐在最後一輛車上的譚三丫母女倆,被昏倒的柯氏扯着手上的繩子。
迫使她們不得不仰着身子坐,隻是她們這邊仰着坐,那挨着她的陳小紅也隻能被迫的仰着。
這一仰頭讓原本哭成了咪咪眼的陳小紅,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想伸手去揉揉眼睛,好讓自己看清楚些,那個坐在驢車上的翩翩公子是不是何大郎?
可是何大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癱瘓了嗎?
現在那人是端坐着要趕驢車,應該不是何大郎吧,可為什麼那麼像呢?
陳小紅搖了搖頭,忍不住的在心裡唾棄自己,這都到什麼時候了?自己心裡居然還想着那個負心漢。
要不是當初他不願意娶自己,爹怎麼會和姑姑一家鬧矛盾。
如果沒有和姑姑一家鬧矛盾,那當初逃難的時候,自家肯定也會跟着他們一起走的。
跟着他們提前出發了,就不會遇那該死的林家村的人,沒有他們又怎麼會被抓去清風寨?
想到在清風寨裡被折磨的這兩天,她又忍不住的哭泣。
這兩天過的地獄日子,自己雖然不願意想起,可是那一幕幕卻印在了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這恐怕會成為自己一生的噩夢吧,這樣的破爛人生還活着有什麼意思?
哭着哭着她又忍不住的側頭,再次望向那驢車上的翩翩公子,他是那麼的高貴清冷。
譚三丫看着她一直在往旁邊看,本來心如死灰的她也跟着扭頭去看,到底是什麼吸引了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這一看不打緊,差點驚的她叫出聲兒,那輛驢車上坐的人是何大郎?
是何大郎嗎?不會是自己看花了眼兒吧?那個何大郎不是被那個該死的陳郎中診斷說會癱瘓一輩子嗎?
為什麼他現在能好好的坐在驢車上?不是、不是、肯定不是他。
當時他被人從山上背下來的時候,自己可是親眼看見過的,那腰上的傷都深可見骨了。
這才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他怎麼可能好的那麼快?
況且不是還有兩個郎中也說了他會癱瘓嗎?這下半身都癱瘓的人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裡恢複成這樣。
想來這個毒婦應該也是把這人誤認成何大郎了吧,難怪她一直側頭往那邊看。
她還在想什麼?還在奢望什麼?
在以前她還是清白之身的時候,做妾人家都不要她,現在被土匪糟蹋了,失了清白,人家更不可能要的。
譚三丫在心裡暗示自己那不是何大郎,又反複的想着陳小紅被土匪淩辱過,何大郎肯定不會再要她了。
仿佛這樣想着自己心裡就會好受一些,她在心裡鄙夷,陳小紅那個賤人為了何大郎導緻一家人淪落至此。
都到現在了還不死心,還要盯着一個跟他相像的男人看。
可是下一秒她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拿着包袱笑着從成衣鋪裡走了出來,那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識。
林氏、那是林氏,譚三丫激動了,她奮力的用手去扯着捆綁自己的繩子。
既然那個女人是林氏,那坐在驢車上的人肯定就是何晨。
看來那個毒婦并沒有認錯,真的是他們,原來他們已經走到青州府了。
他們出現在這裡,那是不是代表其他的村裡人也在這裡?
如果能找到村裡人求救的話,自己是不是就能不被賣了?
想到此她一邊瘋狂的扯着拴住自己的繩子,一邊開始用自己嘶啞的嗓子喊着:“大郎,救命呀!大郎……”
可惜的是她是啞着嗓子聲音又小,加之離得又遠了些。
以至于坐在驢車上的林汐兩口子,根本就沒有聽見。
何晨見小媳婦兒買了衣服回來了,就拿了水囊遞給她:“娘子,天氣太熱了,你一定口渴了吧,來,先喝點水。”
林汐把手裡的包袱遞給他,伸手接過水囊就喝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水下去,才感覺自己還活着。
何晨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疼的說:“娘子,你快上車!現在我能坐起來了,往後這車就由我來趕。”
林汐想着,這裡離跟村長他們約定的地方不遠,他想體驗一下趕車那就讓他趕一下吧!
于是毫不猶豫的爬進了車廂,還調皮的說了一句:“師傅,走吧,在前面停一下嗷!”
何晨聽到小媳婦兒打趣自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不過他十分配合的說:“好嘞,客官,您坐好了,這驢車馬上就要啟動了。”
随後夫妻倆相視一笑,接着何晨一甩藤條驢車就緩緩的走動起來。
還在掙紮的譚三丫見驢車開始動了,忍不住的加大了音量,她旁邊的陳小紅也啞着嗓子跟着喊。
不過遺憾的是,何晨駕着驢車慢慢的走遠了。
而她們掙紮的動靜引來了土匪的鞭子,兩人一人被抽了幾鞭子後,都大哭了起來。
兩人邊哭還邊對身邊的人說那是何大郎,是五方村的人。
前面那輛車上的陳郎中父子倆在聽到陳小芳喊,那是何大郎的時候,父子倆都氣的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