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你以為所有的遺憾都能彌補？”聶粲上下打量他，“您貴庚了？”

　　聶星華眼睛微睜，“我不老。”

　　“是，不老，五十而已。喲，生日快到了吧。”聶粲笑了笑，吹着口哨走了。

　　這兔崽子！一天不氣他都不行。

　　不過，能這樣跟兒子相處，已經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所以你瞧，你以為很難實現的，還是實現了，不努力一下怎麼知道結果呢？

　　廚房裡的大鍋咕咚咕咚的煮了三個多小時，粽子終于煮好了。

　　張明明打開鍋蓋一看，臉上頓時一黑，“我就說不能然他的加入進來，你們看，簡直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聶星華第一個走了過去，臉上僵硬了一下。

　　“……”

　　聶粲第三個進去的，笑道：“沒辦法了，老聶隻能吃自己那個。”

　　姜依也擠了進去，一看，公公做的那個爆了開來，糯米漫得到處都是！

　　隻見張明明一臉嫌棄的撈了起來，剩下的半個粽子空蕩蕩的，水從裡面漏出來，“來吧，嘗嘗自己的手藝。”

　　聶星華：……

　　原來同樣的材料，同樣做法包出來的粽子，還是能做出不一樣的味道，粽子爆開之後又進了水，味道跟鍋裡煮過粽子的水一個樣。

　　聶星華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這真的是他做的？

　　“那個爸，我還有十條，送你兩條吧。”姜依憋着笑說。

　　“嗯，謝了。”聶星華看了某個女人一眼，她一臉的無動于衷。

　　吃過晚飯，他說送張明明回去，張明明說不用，“我有司機。”又對聶粲說：“你上次多給我的兩個保镖，叫回去吧，平時有阿勇一個就夠了。”

　　聶粲微挑了眉，“兩個？”

　　他看了老豆一眼。

　　張明明察覺到，也看了過去，忽然明白過來，眼睛一瞪，“呵，我說呢，另外一個保镖是你叫來的？”

　　“我……”

　　張明明又想到什麼，頓時更氣了，“所以，我和聶琪幾個去唱歌你也知道了？當時保镖也在。”

　　怪不得呢，聶琪忽然被聶二批評。

　　“我跟你說聶星華，我的事你管不着，小年輕是我找的，跟聶琪沒關系，我愛找幾個找幾個，一天換一個都是我的自由！”她微仰了頭說。

　　聶星華整個人定在那裡。

　　如遭雷擊。

　　臉色發白。

　　黑眸發沉。

　　張明明已經拎起包包，轉過身對着小果實和顔悅色，“寶貝，奶奶回家了，明天再來帶你們去看劃龍舟。”

　　“好耶！”小果實因為站在沙發上，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大大口水印。

　　張明明愣了一下。

　　小果實這小嘴，好像親過那家夥。不過算了，小果實吃了粽子又吃了晚飯，嘴巴早就擦幹淨了。

　　聶星華視線落在她臉上，稍微從雷擊中回過神來，定了兩秒，看她轉身出去，聲音像被哽住，“我也回去了。”

　　“爸，您慢走。”姜依說。

　　他們走了後，姜依戳了一下聶粲，“我看婆婆不大可能跟爸複合，你讓爸放棄吧。”

　　“這糟老頭子倔得很。”聶粲撇撇嘴。

　　世上是有遺傳這東西的。

　　張明明是個拎得起放得下的性格，他的執着和占有欲八成是遺傳了老聶。

　　“老婆，媽找小年輕我不管，但你絕對不能一起去。”聶粲一雙眼眸漆沉沉的，湧動一絲危險意味，姜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了起來。

　　“幹嘛呢你，小果實還在這。”

　　小果實捂着臉，眼睛從大大的指縫裡露出來，“媽媽爸爸，我什麼也沒看見。”

　　姜依：！！後爸爸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湯！親媽都不幫了。

　　有後爸沒親媽的小家夥！

　　“想什麼呢？帶你去洗澡。”男人勾笑。

　　“我又不是嬰兒，我自己會洗。”誰要他洗澡了，壞流氓。

　　嘤嘤嘤……今晚又要不“舒服”了，得跟他說清楚，孕婦比沒懷孕時更加不經撩……

　　翌日，是一年一度的龍舟節。

　　穗城龍舟節向來很隆重，雖然物價漲了，但群衆的士氣沒低下去。

　　今年一百多條村參加了扒龍舟比賽。

　　珠江面上浩浩蕩蕩都是龍舟，彩旗紅旗迎風招展，爆竹聲、鑼鼓聲不絕于耳。一大早，江邊就圍滿了群衆。

　　一大批民警，水上救援人員維持秩序。

　　張家人所在的多寶村，也參加了比賽。張家在宗族裡的地位很高，張舅舅作為代表，帶領兄弟們參加。

　　張老爺子一把年紀了在岸邊敲鼓助威。

　　“老頭子，你行不行的？别把腰給扭了。”張奶奶說。

　　“怎麼不行，我還能扒——哎喲。”剛舉起棒槌，張老爺子臉色一變，大家心裡一咯噔，“扭啦？”

　　雖然不厚道，但笑聲還是此起彼伏。

　　聶粲就是這時帶着媳婦兒和小果實過來的，剛來到，忽然就被塞了一棒槌，“交給你了。”張老爺子趕緊的在邊上坐下。

　　大家再次笑了起來。

　　聶粲：“……？！”

　　“外公讓你打鼓呢？”姜依笑看他，“這不是誰都有的殊榮。”

　　聶粲輕哼，“他給我就要？”

　　“爸爸，你打鼓的樣子一定很威風。”小果實一臉崇拜說。

　　聶粲立即正了正色，“那是當然。”

　　姜依：？？剛才是誰說不要的。

　　“奶奶奶奶！”小果實忽然大聲喊。

　　隻見張明明帶着一幫姐妹來捧場了！有上了年紀了，也有年輕的小姑娘，浩浩蕩蕩，五彩缤紛，後面兩個婦女還扛着一大籠的麻鴨，給村民發彩頭。

　　麻鴨放下去的時候，村民們跳下水裡，誰抓到鴨子這一年運氣爆棚。

　　“好玩好玩。”小果實在岸上看别人抓鴨子，跳着拍手。

　　忽然他又喊，“爺爺！”

　　呃？？

　　大家看過去，聶星華也來了。

　　知情的張家人遠不如看見張明明高興，全都悄悄的“切~”了一聲，很小聲的，誰讓人家官職高，還拯救過張老闆的房地産公司呢。

　　哦，順便說一聲，張明華卷款潛逃的兄弟和妻子上個月被抓回來了，也多虧了這位領導。

　　所以“切”過後，張家人還是笑臉相迎的。

　　聶星華也讓人扛了一籠麻鴨來，視線掠過張明明，一如既往的，女人也沒個正眼。他問張明華，“有信心赢嗎？”

　　“信心？那當然是，沒有的。”張明華笑着說，每年不是獵德就是獵德的老對頭冼村拔得頭籌。

　　他們多寶村曆史上，得過第三。

　　話說獵德這時候是真窮，可人家扒龍舟是真有一手。

　　正說着，大隊長來了，“不好，阿健突然拉肚子，他的位置你看誰頂上？”

　　張明華第一個看向聶粲，雖然是外孫，也屬于張家人，隻要是張家人，包括外孫、女婿什麼的，都可以參加。

　　聶粲說：“别看我，外公把打鼓的重擔交給了我。”

　　張舅舅正想要不要把張明明的保镖叫來，忽然，“我來吧。”

　　大家一驚。

　　“你？！！”衆人發出驚呼。

　　張明明想到什麼，心髒像被很輕的攥了一下。

　　聶星華在衆目睽睽下，面不改色，看向大夥，“我不行？”

　　誰敢說你不行啊。

　　除了你兒子。

　　聶粲咧嘴一笑，“你一把年紀了，行不行的？”

　　聶星華瞥他一眼，暗流湧動：兔崽子，如果他英年早逝一定是被他氣的。

　　“你也是我們多寶村的？還是哪家的女婿？我怎麼沒見過？”一位老阿姨問，在場不知聶星華身份的人多的是。

　　張明明說：“你摻和什麼。哥，少一個人也一樣，反正咱們志在參與。”

　　其他多寶村人心塞了。

　　既然來參加比賽，肯定是要博一博的。

　　這才是龍舟精神。

　　不氣餒，不服輸，不到終點，手裡的劃槳絕不松！

　　“今年的第一名的彩頭是什麼？”聶星華面對質疑，很平靜問。

　　張明華道：“一隻燒豬，一瓶白酒。”

　　撐死了就一百元。一條龍舟多少錢，訓練過程多少錢？但穗城龍舟人就是這樣，彩頭價格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榮譽、榮譽、榮譽！

　　聶星華面上沒什麼表情的。

　　在張明華說完後，把上衣脫了。

　　遞給老薛。

　　然後，開始解白襯衫的鈕扣。

　　衆人：！！！

　　聶粲眼皮子一跳：喂，老頭，你上半身還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