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顔要潑水的時候，齊桂月旁邊的人已經有所察覺了，都往旁邊靠了靠，算是默默支持了姜顔的行為。

　　齊桂月說話太刻薄了，她和董爽應該是認識的，所以捅人的時候才能又快又準，直指要害。

　　這樣的人，要遠離，聰明人不會往她跟前湊。

　　姜顔将大半壺水全都潑到了齊桂月身上，她被潑了一臉不說，頭發和身上也濕了，褲子也沾上了不少水。

　　齊桂月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看向姜顔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難以置信，“你是不是瘋了，你要幹什麼？”

　　别說齊桂月了，就是一旁的董爽也呆住了，沒想到姜顔看着瘦弱文靜，居然能幹出這種放大招的事。

　　至于姜顔為什麼拿董爽的水壺，不拿自己的。她壺裡裝的可是空間泉水，齊桂月配嗎？

　　“閉上你的臭嘴！”姜顔把眼睛一瞪，還真有點威勢：“你早上吃屎了嗎？說話那麼臭，給你洗一洗。”

　　半車廂的人都是想笑不敢笑，在一旁忍着。

　　這姑娘說話太勇了。

　　“你……”齊桂月鼻子都要氣歪了，她順手摸自己放在身邊的水壺，擰開蓋子就要以牙還牙。

　　姜顔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抓住齊桂月的手腕。她的手像鉗子一樣，齊桂月感覺自己的手要斷了。

　　齊桂月吃痛，大叫一聲，“你松開，你開什麼？”

　　姜顔猛地松開了她的手腕，齊桂月手裡的水壺應聲落地，彈起來老高，裡面的水灑了一地。

　　齊桂月的鞋子全濕了，她崩潰的大喊一聲，眼睛像是要噴火似的，“你幹什麼！”

　　姜顔若無其事的坐回去，“嘴賤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你自己說了什麼你知道，别人窮不窮跟你有什麼關系，吃你家大米了？揭别人的傷疤就讓你那麼痛快？”

　　齊桂月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她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大家似乎都站在了姜顔的那一邊，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友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屈辱，重新坐了回去，甚至還撿起了自己的水壺。

　　姜顔的眉毛微微動了動，想不到啊，居然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

　　“你行！”齊桂月完說這句話，就閉起了眼睛，似乎不打算再和她們說什麼了，像是把一切都認下了。

　　這個時候要是姜顔再說什麼，就是不依不饒了。

　　姜顔沒再說話，她知道齊桂月不會善罷甘休，隻是她不想在人前發作罷了。

　　她已經見識過了自己的厲害，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就隻能再找機會，暗中使壞。

　　董爽最了解齊桂月的性格，她是個愛掐尖的，這次這麼快就偃旗息鼓，讓她深感意外。

　　董爽悄悄用胳膊碰了一下姜顔，靠近她小聲道：“齊桂月小心眼。”

　　姜顔一笑，沒說什麼。

　　巧了，她也是。

　　董爽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姜顔是為了她出頭，才會得罪齊桂月。

　　晚上的時候，趁着齊桂月上廁所的工夫，董爽把自己和齊桂月的關系簡單交代了一下。

　　“我媽和她媽是一個單位的，從小她就喜歡和我比。比長相，比學習，比吃比穿，比這比那……”董爽說到這裡，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董爽家裡有三個哥哥，他們家也算是這個年代少有的不重男輕女的家庭。因為她大哥和二哥都已經結婚，而且有工作，所以下鄉的名額就隻能是她，或者是她小哥。

　　“原本是我小哥要來下鄉的，但是出了那件事，我心裡不痛快，幹脆就自己下鄉了。家裡不答應我就鬧，反正我不願意再待下去了。”

　　姜顔在心裡輕歎一聲，這傻姑娘，下鄉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男同志好歹力氣大，不至于把身體拖垮。最重要的是，男同志在鄉下相對安全，很多女孩子下鄉以後都會遇到不好的事情，一旦被人惦記上了，葬送的就是一輩子。

　　好在董爽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也是個心裡有數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她提防齊桂月。

　　“她家不一樣，重男輕女，她上面兩個哥哥，下面兩個弟弟，誰出來下鄉，她爸媽都舍不得，就把她推出來了。她是帶着氣來下鄉的，逮誰咬誰，你以後離她遠點。”

　　姜顔心裡有數，點了點頭，“你放心吧。”

　　沒一會兒，齊桂月回來了，兩個人就轉移了話題。

　　齊桂月也沒給二人什麼好臉色，她在心裡早就把董爽罵了八百個來回。

　　好歹她們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認識這麼多年了，她不幫着自己，反而幫着剛認識的姜顔，這不是傻缺是什麼？裡外都不分！

　　吃晚飯的時候，姜顔從兜裡掏出幾個茶葉蛋，分給董爽兩個。

　　“你自己留着吃，我有吃的。”雞蛋可是精貴東西，誰舍得分給别人啊，一分還是兩個。

　　“天氣熱，放不住，别客氣。”

　　姜顔塞給她兩個，自己扒了兩個吃，又喝了點水，對付一頓得了。

　　董爽也把自己的玉米餅拿出來，分給她，“我是我家自己烙的，裡面擱了一半白面，還放了糖，甜絲絲的，你也嘗嘗。”

　　朋友之間就是要有來有往。

　　齊桂月在對面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她隻有野菜團子，幾個貼餅子，一塊鹹菜疙瘩。野菜團子早吃完了，就剩下貼餅子，全是玉米面，又粗又沒有油水，還剌嗓子。

　　她也不想當着這兩人的面啃鹹菜疙瘩，餓着好了。

　　年代久遠的綠皮火車咣當一晚上，夜晚車廂裡一片昏暗，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車廂裡都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姜顔睡覺都睜着一隻眼睛，董爽睡得東倒西歪，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

　　黑暗中，有一隻手朝着董爽的身上摸過來，向她懷中掏去。

　　姜顔猛地睜開眼睛，一巴掌扇向那隻不懷好意的爪子。

　　即便是在黑暗中，姜顔也能一擊即中，她這一巴掌用了暗勁兒，力道不小，車廂裡啪的一聲脆響。

　　挨打得人立刻驚呼一聲，不過很快就沒了動靜。

　　姜顔聽出來了，挨打的是齊桂月。

　　她還以為是鹹豬手呢，原來是想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