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學校軍事化，全封閉管理，和部隊沒啥兩樣，平時雖然有假，但是不是所有假期都能外出的。我們有時候就半天的假，想去市區打電話，發電報，根本來不及。咱們學校，就隻能寫信。”

　　“行吧！”她就不該抱着幻想，看來隻能寫信報平安了。

　　姜顔抽空寫了信，讓楚英哥陪着去了收發室。

　　“咱們學校的信件，進進出出都要檢查，你沒寫什麼不該寫的東西吧？”

　　姜顔翻了個大白眼，“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嗎？保密條例上都寫了，我還能不知道？”

　　“哎呀，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你沒寫啥肉麻的話吧？”

　　楚英哥眉毛向上一挑，“親愛的，我想你之類的？哎呀，想想就肉麻。”

　　姜顔差點笑噴，“你腦子裡都想點啥？我這是正經報平安的信！再說了，我們家那位，忙着呢，興許不在家，我這信是給我公婆的。”

　　她怎麼可能寫什麼肉麻的話。

　　“我不是怕你忍不住訴衷腸，讓人看了笑話嘛。”

　　“你呀，跟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完全是兩個樣子。”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收發室。

　　“同志你好，我要寄信。”

　　“你好，同學，先填個單子。”

　　姜顔把單子拿過來，剛要去拿筆，有人手快，将筆拿走了，又遞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擡頭，瞧見一個穿着訓練服的男人。

　　“同學，你先用吧。”

　　“不用了，我有筆。”

　　姜顔走到一旁，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刷刷寫了起來，很快就把單子填完了。

　　“同志你看一下，沒問題吧？”

　　“沒問題，進出咱們學校的所有信件都要接受檢查，你知道吧？”

　　“嗯，知道的。”

　　那位同志把姜顔的兩封信和她填的單子放在一起，“那就沒問題了，我們統一事理後會盡快寄出去的。”

　　“謝謝。”

　　兩個人離開收發室往宿舍走，楚英哥邊走邊問，“那男的是誰啊？你認識嗎？”

　　“你都不認識，我上哪兒認識去？我才來幾天。”

　　“也對，感覺不像什麼好人，對你大獻殷勤。”

　　姜顔差點笑噴，“人家就說讓我先用筆，發揚風格呗，你想太多了。”

　　“那你咋不用他的筆，用自己的？”

　　姜顔很自然地道：“我不過不想給别人添麻煩罷了，再說，你怎麼這樣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臉像個大冰塊似的，給我的感覺就是沉默少言，是個冷酷的性格，你再看看你現在，暴露本性了吧，就是個話痨。”

　　楚英哥哈哈大笑，“咱倆不是熟了嘛。”

　　所以說，第一印象有時候會誤導别人。

　　“同學，同學，你要寄信嗎？”

　　姜顔走後，佟國彰一直對着她的背影發呆，直到别人出聲提醒他，他才反應過來，“哦，寄的。”

　　他伸手接過單子，道了一聲謝，開始填寫，幾下就填好了。

　　工作人員照常收單子，放筆的時候，卻不小心将桌子上姜顔的信碰掉了。

　　佟國彰趕緊幫忙撿起來，匆匆一瞥，看到兩封信上的地址。

　　京城某軍區大院。

　　天甯某軍區……

　　佟國彰的心都要飛出兇口了，全身都激動的打哆嗦，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信交到工作人員的手上。

　　“謝謝。”

　　“不，不客氣。”

　　佟國彰走出傳達室的時候，終于再也忍不住，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覺得空氣稀薄，覺得自己的肺子很痛，但是一種強烈的快意瞬間湧上了他的腦袋，讓他整個人忍不住輕顫起來。

　　多好的機會啊，就擺在眼前……

　　姜顔的信，過了七八天的時間，才分别到了天甯和京城。

　　姜家人知道她在學校一切都好，自然是開心的，隻是小兩口兩地分離，聚少離多，隻怕要苦一段日子了。

　　翁叔叙有些擔心的，李躍進就寬慰她，“司律是個好孩子，他是您兒子手下的兵，姜朝那雙眼睛是白長的，不會看錯人的。顔顔現在還年輕，正是拼事業的時候，再過兩年畢業了，小兩口再要兩個孩子，不一切都圓滿了？”

　　“我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就是免不了擔心。”

　　她其實最擔心的，是姜顔的身世。

　　翁叔叙這段時間，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感覺自己大限要到了。

　　她閉眼前，要是不把姜顔的身世告訴她，怕是到了地底下也難安心。

　　她哪裡知道，自己一直惦記的事兒，姜顔早就知道了。

　　京城，司律難得回家一趟，剛走到大門口，警衛室的人就拿了兩封信給他，“有首長的信。”

　　“怎麼寄到家裡來了。”

　　給司光明的信，大多是寄到他單位的。

　　“不清楚，湘省的信。”

　　湘省？

　　司律接過來一看，懵了，信封上是他媳婦的字，落款也是她的名字，郵戳上顯示的，确實是湘省。

　　怎麼回事。

　　“謝謝啊。”

　　司律拿着信回了家，家裡沒有人，他把東西放到樓下，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姜顔的信。

　　姜顔也沒有想到這封信會落在司律手上，所以寫的都是一些日常問候，表示自己在學校過得很好，已經開始了在軍校的學習，日常課業繁重，訓練也比較多，但是過得很充裕，希望家人保重身體等等。

　　司律直到這會兒，才知道自己媳婦去軍校上學去了。

　　什麼情況啊。

　　司律想了想，幹脆打個電話去姜家。

　　電話是李躍進接的，電話接通那一刻，司律立刻就道：“大伯母好，我是司律。”

　　“喲，司律啊，你這是回家了？休假嗎？”

　　“對，大伯母，有幾天假，那個我想問一下，顔顔去讀書的事兒是怎麼回事啊？我剛回來，家裡沒有人。”

　　“哦，你家沒有人，你還不知道啊。”

　　司律苦笑一聲，“對呀，所以我想着，你們肯定清楚，先問一下。”

　　“哦，是這麼回事，顔顔啊，拿到了領導給的推薦信……”

　　李躍進把前因後果這麼一講，試探着問道：“司律，這件事情我們做長輩的當然是非常支持，顔顔沒和你商量，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