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律覺得姜顔在給他挖坑。

　　自打姜顔懷孕以來，她的情緒還算是穩定的，沒有出現甯雨和司新年說過的那種起伏不定的情況，她懷孕初期除了能吃能睡以外，沒有什麼别的不适，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很健康。

　　每次去醫院大夫都說胎兒和孕婦很好，沒有貧皿，不會營養不良，這讓司律放心很多。

　　今天怎麼好好的，又問起喜歡男孩女孩這件事情了。

　　“都一樣。”司律小心翼翼地道：“咱們家可沒有重男輕女那一說，你看我和司真就知道了，再有，你看咱姑姑，她在咱家分量多重啊。”

　　姜顔回頭看了他一眼，“看你吓那樣，我就是問問。”

　　“媳婦，是不是你單位同事說什麼了？”

　　“沒有。”

　　姜顔停了一下，“就是吧，中午吃飯的時候，黃姐說，她想兒女雙全，可是隻得了兩個兒子。”

　　之前他們還請黃玉瑩一家子吃飯來着，她那兩個兒子，都是皮猴一樣，結實着呢！

　　“是男是女都好，你和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司律如果我就想要一個孩子，你能接受嗎？”

　　“那咋不接受！身體是你的，你說不生就不生。”司律也知道再過幾年，孩子不能随便生了，城市一家一個孩子，沒有特殊情況不許生第二個，農村可以生兩個。

　　“一個女孩兒也接受？”

　　“那有啥不接受的，女孩兒也好啊！像你一樣，白白淨淨的，生一個聰明的女兒，将來讓她像她媽一樣去搞科研，多好。”

　　“可是聽說女孩随爸爸。”

　　“像我也行啊，我長得不賴吧！就是黑了點，但是我這個是曬的。”

　　姜顔實在沒忍住，“你太臭美了，你哪裡長得不賴了。”

　　“天地良心，我要是長得不好看，你能相中我嗎？”司律說起這個，還不免有些得意，“當初在鎮上的時候，我扛起你就走，也沒見你怎麼反抗啊，是不是當時就相中我了。”

　　“你也太自戀了。”

　　司律小聲道：“本來就是嘛，你當初是不是覺得，這小夥兒，大高個，長得又精神，身闆結實，肯定能幹……”

　　能幹？

　　姜顔老臉一紅，默默的想歪了，那倒也是實話，确實挺能幹的。

　　她頭頂都要冒煙了好嘛。

　　“反正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顔顔，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爸爸的，陪着他長大。”

　　“你希望他長大做什麼？”

　　“做什麼？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想當兵就當兵，想讀大學就讀大學，想做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看着他娶妻生子……”

　　司律描繪的畫面實在太過于美好，姜顔忍不住勾了勾唇，輕輕摸着肚子，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大院正熱鬧着呢，好多人出來看熱鬧。

　　“姨，發生啥事了？”

　　“哎，老姜家那老幹部沒啦，小姜啊，你懷着孕呢，躲遠一點啊，别往跟前去。”

　　“哎，謝謝姨，我們這就回家。”

　　司律騎得飛快，拐個彎，繞路走，沒一會兒就回了家。

　　家裡大門是開着的，車直接能推到院子裡。

　　甯雨聽到動靜就小跑着出來，親手扶着姜顔下車。

　　“媽，我沒事，不用這麼緊張。”

　　“那咋不緊張，還是小心點好。沒事吧？”

　　“沒事。”

　　司律把車停好，把大門關上，“媽，你聽說了嗎？姜震沒了。”

　　甯雨看了姜顔一眼，才道：“聽說了，也不突然，都癱了那麼久了，沒了也正常。”

　　他們說起姜震，就像說起一個普通的鄰居一樣。

　　“好了，不說這個了，進屋，準備吃飯，顔顔累了這麼久，肯定餓了。”

　　“好，進屋吧！”

　　院子飯菜飄香，姜顔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媽，你和姑姑做了什麼？怎麼這麼香啊。”

　　半個月前，司新年回單位上班去了，她那個工作特别清閑，每天就收收信件，弄弄報紙，喝喝茶水，下班時間也不晚。

　　司新年下班回來會順路買點菜，姑嫂兩人說說笑笑的就把飯菜做了。

　　“你姑姑炖了魚，我炒了兩個菜，就等着你們回來開飯呢。”

　　司真已經在撿碗筷了，司前進和司光明不見蹤影。

　　“媽，爺爺和爸還不回來吃飯？”

　　“忙，打電話回來了，說是在單位吃，晚上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讓咱們不用等。”

　　現在已經是四月下旬了，按照曆史的進程，事情應該發生在十月。

　　還有半年時間，可說是迫在眉睫，怪不得他們這麼忙。

　　還有三個月，就是大地震的日子了，這次事件若是處理的好，很有可能會讓四姑娘提前下台。

　　那可就太好了。

　　“顔顔，别愣着了，吃飯啊。”

　　“嗯。”

　　司律把挑好的魚肉推過來，“沒刺，吃吧。”

　　當着長輩的面，姜顔還是會不好意思，“你自己吃，不用給我挑。”

　　“哎喲，你讓他挑吧，要不然心神不甯的，我們看着都難受。”

　　司真大笑，“哥，你現在形象全無，再也不是我們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兵王了，你現在是妻管嚴。”

　　“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吃飯。”

　　姜顔吃着魚肉，心想看在他給自己挑刺的份上，就告訴他好了，反正早晚他都會知道。

　　這頓飯姜顔吃得特别開心，也特别着急，巴不得天立刻就黑下來，她想看看司律被巨大的驚喜砸得暈頭轉向的模樣。

　　誰想到才剛吃完飯沒多久，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誰啊，這個時間過來了。”

　　甯雨拉開大門，大吃一驚，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來的人居然是姜泰世。

　　“你來幹什麼？”

　　甯雨都被他氣笑了，“姓姜的，你安的什麼心啊，我家有孕婦，你穿着重孝就來了，你缺德帶冒煙的啊？”

　　雖然是新社會了，但是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都還是按照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規矩辦事。

　　白事講究多，身上有孝，百天之内都不能到别人家裡去，不好，特别是有孕婦這種的，都得躲着白事走，怕有沖撞。

　　他倒好，還敢上門來。

　　甯雨把眼睛一瞪，“趕緊滾，别讓我大嘴巴抽你，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