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傳軍要結婚這件事，實在是出乎姜顔的意料，從姜家小院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懵的，有點難以接受。

　　倉促的婚姻，不一定會幸福，他前半生差不多也就這樣了，後半生若是再來一段挫敗的婚姻，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啊！萬一有個孩子，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創傷。

　　“聽大哥的意思，這個婚是一定要結的。”司律道：“我看他是下了決心，不是随便說說。”

　　“當然，我大哥不是不負責任的人，那種情況下，黃玉鳳為了維護他，當衆說兩人在處對象，他怎麼可能不管人家姑娘？”

　　姜顔歎了一口氣，伸手打了司律一下，“本來黃玉鳳就喜歡他，大張旗鼓的那種，他們單位有不少人都知道。現在好了，坐實了這個事兒，女方的名譽肯定要維護一下，所以他才說要結婚嘛。”

　　那你打我幹什麼！

　　司律沒敢說，“你也别太擔心了，這說不定是件好事。”

　　姜顔停住了腳步，“這話怎麼說的？”

　　她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說清楚！”

　　“你想啊，大哥性格就是那種内斂型的，加上他受傷以後，心理負擔極重，所以人也變得越發沉默寡言。聽你說起來，那位黃姑娘似乎是個很活潑很有主見的人，這兩個人要是相處起來啊，正好取長補短，說不定大哥能早點走出來呢？”

　　姜顔仔細琢磨了一下，越發覺得司律這話有幾分道理。

　　在這個年代，自由戀愛并不多見，很多夫妻都是經人介紹走到一起的，有些人甚至相處兩三個月，就匆匆結婚，一過就是一輩子。

　　要是這麼說的話……

　　“過年之前肯定是不能結婚的，年後，我大伯就要進京了，也不太可能，等到五六月天氣熱起來了，我大伯也沒有那麼忙了，家都安排好了，這個時候結婚……”

　　她掰着手指頭算，“那時候他們相處也有六七個月的時間了！”

　　再結婚就說得過去了！

　　挺好！

　　姜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至少兩人結婚前，能好好相處，多了解一下。

　　“走吧，回家。”

　　司律騎上車，姜顔小跑兩步，猛地跳上自行車後座，兩人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

　　兩個回家的時間不算太晚，老爺子歇下了，孩子們也睡了，司真和司新年也休息了，隻有甯雨一個人坐在廳裡看電視。

　　“媽，我們回來了。”

　　“嗯，回來了，外面冷不，”她像往常一樣起身，把兒媳婦的帽子圍巾都接過來，“我煮了蘋果罐頭，一會兒你們一人喝一碗。”

　　“真真呢，她這麼早就休息了？”

　　雖然這個年代電視節目少得可憐，但并不是沒有，真真每天晚上都看一會兒電視的，今天居然沒看。

　　“嗯，說是單位工作忙，早點休息。”

　　“也是，年底了，每個單位都很忙。”

　　姜顔洗手，去廚房端蘋果罐頭。

　　躺在床上裝睡的司真一動都不敢動，就怕姜顔會喊她出去吃罐頭。

　　她也不想在屋裡裝睡啊，可是她怕自己會露餡。

　　那麼大一個秘密，讓她坐立難安，吃飯睡覺都不香。

　　說吧，怕影響家庭和諧，萬一嫂子要離婚可怎麼辦！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容忍大哥背叛她哪怕一絲一毫。

　　不說吧，又實在是愧疚，覺得對不起姜顔。

　　司真躺在被子裡，慢慢地翻了一個身，她真的很想打開門出去，把罐頭倒在司律腦袋上，讓他清醒清醒。

　　她大嫂這麼好，這麼完美的女人，世上都找不出來第二個，結果他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等一下！

　　司真又翻了一個身，眼睛瞪得大大的，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大哥平時看大嫂的眼神火花四濺的，兩口子像連體嬰似的，咋可能呢！

　　不對，這裡面一定有事兒。

　　司真翻來覆去一宿沒睡，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底的青黑色遮都遮不住，像大熊貓似的。

　　“我的天啊，你這咋了？”

　　姜顔收拾完出來，就看到司真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實在是把她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司真怨氣很大，看了姜顔一眼，“工作有點多，年底了嘛。”

　　其實她們單位很清閑的。

　　“哦，那你要注意休息啊，晚上早點睡。”

　　“知道了嫂子。”

　　司真進了衛生間，趕緊洗把臉清醒一下，不過刷牙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面對姜顔的時候，居然沒心虛，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太累的關系，她一肚子怨氣，反而忽略這個問題了。

　　好好好，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吃飯的時候，司真頭也不擡，隻顧着往嘴裡塞東西，避免和任何人有眼神接觸。吃完飯，飛速喝水漱口，趕緊往外跑。

　　“我走了。”

　　“這孩子，忙忙叨叨的，有那麼忙嗎？”甯雨嘀咕兩句，在司真後面喊，“路上慢點！”

　　“知道了！”

　　奇奇怪怪的。

　　姜顔倒也沒多想，昨天晚上沒和司真打照面，早上起來也比較匆忙，司真跑得那麼快，她也沒看清楚啊。

　　再說，她也該上班了，年前應該不會有新的工作了，最多是讓她做一些數據整理和失敗案例的分析。

　　姜顔銷假以後，被吳凡叫到辦公室去了。

　　“這三天在家裡休息的怎麼樣？”

　　“還不錯。”姜顔笑着道：“兩個孩子挺鬧騰的，一點都不無聊。”

　　“呵呵。”吳凡笑道：“現在這麼大，正是招人喜歡的時候，再大一點，就淘氣了，别提多糟心了。我們家那幾個孩子，皮猴一樣。”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熊孩子，吳凡也受不住。

　　“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慣例嘛，咱們所裡的假期安排，是根據手頭的項目定的。有項目的，估計大年三十都不一定放假，像你和我這樣的，都算幸運，趕在年前把活做完了。”

　　姜顔坐到暖氣旁邊，“不是還有收尾工作嗎？年後交接？”

　　“差不多吧，我估摸着，能給咱們放五天假，放假之前，你把資料都整理出來，該辦的手續都辦了，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