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鮑家人趕緊迎了上來，瞧見姜顔出來，他們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聲音顫抖地問道：“咋，咋樣？”

　　姜顔摘下口罩，她笑了笑，才道：“手術很成功。”

　　李彩英如釋重負，差點癱在地上，常麗喜極而泣，婆媳二人抱頭痛哭。

　　鮑志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看向姜顔的目光滿是感激，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他們家欠小姜知青的太多太多了。

　　這次要是沒有姜顔，鮑勝利隻能是個死，雖然摘掉了脾，但是好歹人是活着的，這比什麼都強。

　　“叔，嬸子，最後的縫合是院長做的，我過來是先和你們說一聲，讓你們放心的。一會兒鮑大哥就能出來，要先送到加護病房，你們呢考慮一下，看誰留下來照顧他，頭兩天特别關鍵，隻要術後不出現高熱感染反應，就算扛過去了。”

　　姜顔相信，有靈泉水的加持，鮑勝利恢複起來應該很快，但是該和病人家屬交代的事情，她還是要說的。

　　“我們都聽你的。”

　　鮑志國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但是他知道，聽姜顔的總沒錯。

　　姜顔站了四個多小時，确實有點疲憊，她把帽子摘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喘口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姜顔。”常麗十分貼心地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塊手絹，“擦擦汗，累壞了吧。”

　　姜顔點頭，接過手絹笑道：“比跑十公裡負重越野還要累。”

　　做手術對體力有要求，對精神力同樣有很高的要求，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剝離的時候，手也要特别穩，稍不注意可能就會碰到神經和皿管，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甚至是死亡。

　　“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年輕，就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常麗非常佩服姜顔，同時又覺得，這件事情發生在别人身上，或許不可思議，但是發生在姜顔的身上，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哦，對了，要不然在招待所開一個房間，你先住下再說？”

　　“不着急，先看看鮑大哥的情況。”姜顔示意她先去陪鮑志國和李彩英，表示自己沒事。

　　有姜顔在，常麗自然安心，這個時候，她很想大哭一場，宣洩心裡的後怕，但是礙于兩個老人在場，她也要顧及他們的感受，隻能重複地對姜顔道謝。

　　“謝謝，姜顔，真的謝謝你。”

　　姜顔握住她的手，“咱們多少年了，不說這個，你讓我歇歇。”

　　“好，你歇着。”

　　常麗回到手術室門口，陪着李彩英一起等鮑勝利出來，姜顔則是趁着四下無人，趕緊給自己灌了兩口靈泉水，緩緩神。

　　靈泉水緩解了姜顔的疲勞，頭疼也緩解了一些。

　　在這個世界，她還是頭一次執刀，确實有點忐忑。

　　但是好在有大輪子幫她，熟悉的感受很快又回來了。

　　【大輪子，謝謝你，有你真好。】

　　回答她的，是系統傲嬌的電子音，【不客氣，十分榮幸。】

　　姜顔恍個神的工夫，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鮑勝利被推了出來。

　　雙眼緊閉，人事不知。

　　“兒子？”

　　“兒子？勝利？”

　　平車停了下來，護士長道：“病人剛做完手術，麻藥勁兒還沒過呢，先送到病房去。”

　　院長忍不住又交代了幾句，“手術非常成功，術後的恢複很重要，這個護士長會跟你們交代的，病人現在需要觀察四十八小時，有什麼事，你們就找方醫生。”

　　他是鮑勝利的主治醫生。

　　“好好，謝謝，謝謝院長。”

　　院長頗為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說起來，你們要謝的人，應該是姜醫生，她雖然年輕，但是醫術精湛，完全不像是年輕醫生，我和方醫生是服了啊！”

　　方醫生點頭，“自愧不如。”

　　院長隻道：“小劉，把病人先送回病房吧！”

　　“好！”

　　劉護士長立刻讓人将平車推到病房去，鮑志國和李彩英趕緊跟過去。

　　常麗看院長和那個方醫生，好像要和姜顔說話似的，也趕緊跟過去了。

　　她朝姜顔做了一個手勢，姜顔點了點頭。

　　“小姜醫生，我是服了啊。”

　　院長走到姜顔面前，豎起一根大拇指，“了不起，佩服。”

　　方醫生也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姜醫生，關于手術的細節，我還有一些疑問，不知道能不能抽時間向你請教一二。”

　　姜顔沒有拒絕，“好啊，可以。”

　　方醫生是個醫癡，聽她答應了，高興壞了，“好好，那個，我先回去總結一下，還要給病人下醫囑，我就先走了啊，小姜醫生，你一定不要走啊，晚點我請你吃飯。”

　　姜顔沒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點了點頭。

　　院長又道：“姜醫生，你這一手可是十分老練啊，不像是剛參加工作的醫生。”

　　“讓您見笑了，我婆婆也是外科醫生，她是京城某院的普外副主任，隻不過現在退休了。”

　　姜顔的話模棱兩可，果然讓院長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那表情好像在說，怪不得的，原來是有高人指點。

　　“原來如此，姜醫生，今天的事情，還要多謝你啊。如果不是你，這位英雄很有可能會遭遇不測。作為一名醫生，眼睜睜看着病人離世，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無力感真的很令人沮喪。”

　　“我能明白。”

　　“我們縣醫院條件太差了，不但設施不夠完善，連人才也非常稀缺，很多護士隻受過簡單的培訓就上崗了，醫生就更别提了。”

　　都是幾年的風雲變幻鬧的，各行各業的人才都斷檔了，輸送自然成了問題。

　　“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醫生是個令人羨慕的職業，隻不過在後世，醫患關系很讓人頭疼。

　　醫生與患者之間的矛盾似乎無法調和，但實際上，是制度的大鍋硬生生的往醫護工作者身上護，很多時候他們也無可奈何。

　　“是啊！”院長眼裡滿是憧憬，“我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隻是希望，這一天不要來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