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弟妹，快坐，快坐。”

　　張興業趕緊起身，去給二人倒水。

　　“老班長，你别忙了。”

　　“哎，你和弟妹來了，我不能連口水都沒有啊。”張興業把水杯放到二人面前，然後才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你小子都有對象了。”

　　司律一闆一眼地糾正他，“是未婚妻。”

　　這不是騙人嗎，還沒訂婚呢！

　　姜顔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麼，給他留了面子。

　　“你有福氣，可得好好對人家啊！”張興業比司律大了快二十歲，拿司律當自己孩子一樣。

　　“這世上沒有人能欺負她，包括我自己。”

　　司律斬釘截鐵地回答，讓張興業開懷大笑，他伸手拍了司律好幾下，“你小子。”

　　當初在連隊，可沒看出來他有哄女孩子開心的這個本事。

　　說過笑過，該談正事了。

　　“說吧，你小子來找我什麼事！”張興業一副早就看穿司律的模樣，“我忙着呢，沒空和你說廢話。”

　　“我就是來看看你，這不是很久沒見了嘛。”他把帶來的東西往張興業面前一推，“給你買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張興業嗤笑一聲，“扯蛋，你……”

　　他大概是想罵人，看了姜顔一眼，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改口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快說。”

　　跟他還來這套？

　　姜顔估計他是把屁快放四個字咽了下去。

　　“嗯，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縣裡的機械廠有沒有抽水泵，我有用。”

　　“我就說嘛，買抽水泵？”

　　原本他們是想借一台用的，但是又一想，以後魚塘要擴大規模，最好隊裡自己有一台。

　　這錢姜顔先墊上，等将來魚塘賺錢了，再還給她。

　　“嗯！”司律若無其事地道：“小姜下鄉的勝利大隊想要建魚塘，抽水泵必不可少。”

　　原來是讨自己媳婦歡心。

　　“等着，我打電話問一問。”

　　張興業拿起電話，接到機械廠，直接找到他們廠長。

　　機械廠的孫廠長原本在開會，聽說張興業打電話找他，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的，會也不開了，一路小跑回辦公室接了電話。

　　年初的時候，有起大案，調查來調查去，查到廠裡一個學徒工頭上了。

　　當時縣裡特别重視，聽說連市裡都驚動了，因此孫把他吓得夠嗆，幸虧後來虛驚一場。

　　也是那一次，他和張興業打了交道，認識了手腕鐵皿的縣局一把。

　　這次不會又是哪個小王八糕子給他惹亂子了吧？

　　孫長存戰戰兢兢地接起了電話，聽說對方隻是想買一台抽水泵，向他打聽價格，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張局長要買，價格自然好說。

　　“是灌溉用的，還是工業作業要用，對型号和功率有沒有什麼要求？”

　　張興業不懂這些，他猜姜顔應該也不懂，直接做主道：“就是魚塘，農田抽水灌溉用的。”

　　孫長存和他讨論一番，最終定了一個15匹馬力的柴油發動機抽水泵。

　　光這麼一台抽水泵就三百七十多塊錢，再配點配件，膠管，伸縮帶，柴油，成本就上來了，四百出頭。

　　孫長存特意開了條子，給了一個最低的價格，勉強收回成本。

　　張興業當下表示了一番感謝，告訴他第二天派人過去取，這件事情就算辦成了。

　　“張局長，我替勝利大隊的社員們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了。”姜顔由衷地向張興業道謝，柴油抽水泵是稀罕貨，他們自己買的話，這個價格根本下不來。

　　“說這話見外了，又不是外人。晚上我請吃飯，你們到家裡去，認認門。”

　　一局之長，忙着呢！他們坐了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有人來來回回在門口轉了好幾圈，大概是因為張興業有客人的關系，也沒進來，隻是在門口等着。

　　司律和姜顔都不是不識趣的人，趕緊起身告辭。

　　張興業又要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又要讓他們去家裡吃飯。

　　“老班長，我們要在縣裡待兩三天的時間呢，吃飯的事兒不着急。住的地方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明天辦完正事，我們再來找你，隻要你有時間，聽你安排。”

　　司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張興業自然不好再說别的，他也确實很忙，又怕自己當了電燈泡，打擾小兩口促進感悟。

　　他看得出來，司律對自己的未婚妻很上心。

　　“也好，我送送你們，明天辦完正事來局裡找，晚上到家裡吃飯，就這麼定了。”

　　司律無奈搖了搖頭，老班長還是那麼霸道。

　　走到門口，姜顔先出去，在走廊裡等着。

　　張興業和司律握了握手，小聲道：“注意紀律。”這小子看人家姑娘的眼神一點也不清白，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是！”司律下意識地挺了挺兇膛，向張興業敬了一個軍禮，這才大步離開。

　　“臭小子。”張興業回到辦公室，看到沙發上的酒和點，失笑搖頭。

　　司律和姜顔離開了縣局，直奔招待所。

　　先把住的地方定下來，再說别的。

　　“我們不立刻回去嗎？”

　　“在縣城逛一逛。”司律理所當然地道：“鄉下偏僻，買東西也不方便，天馬上就冷了，你該多買點保暖的東西。還有家裡頭也要安頓一下。”

　　姜顔把‘我有’這兩個字咽了下去，男人肯給你花錢，說明心裡有你。

　　她要是拒絕的話，司律怕是也不高興吧？

　　“可是買太多的話，回去會不方便吧？”

　　“實在不行可以郵回去嘛，沒有多遠，兩三天就到了。”

　　姜顔點頭，“行吧！對了，你這位班長什麼來頭啊，他不會退伍就當了一把手吧，那也太牛了。”

　　“不是！”司律隻道：“我這位老班長，身份比較特殊。他十幾歲就入伍了，幹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敵後工作！”

　　敵後？那不就搞情報的？

　　真看不出來啊！瞧着張興業是個粗犷的漢子，沒想到粗中有細，還能幹這種活。

　　“他的過往，有一部分還不能解密，所以，他在部隊一直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一直幹到了營級。我入伍那年，他下來帶新兵連也是為了挑人。”

　　司律就是被他挑中，才有了後來進夜枭的事。

　　姜顔點頭，原來如此，這就比較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