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輪子這一嗓子，差點把姜顔送走。

　　司律一臉不解，“你要是餓了就先吃啊。”

　　她全身是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對，我餓了，吃飯。”姜顔氣呼呼地去了外間，把溫在鍋裡的飯菜都端出來。

　　司律洗手，坐到姜顔對面。

　　飯都盛好了，兩個人邊吃邊聊。

　　“你起來那麼早幹什麼去了？”

　　“去鮑家還自行車啊。”司律道：“我順便讓大隊長給開了介紹信，咱倆吃完飯就能走，省着你再折騰了。”

　　“嗯？現在就走？”

　　“今兒都臘月二十一了，我想着先到省城，看看你大伯，然後咱倆再坐火車去京城，怎麼着也得折騰幾天吧，過年之前能到就不錯了。”

　　算算日子，還真挺緊張的。

　　主要是路途遙遠，現在交通工具也不給力，把時間都扔在路上了。

　　“那車票怎麼辦？”

　　“找戰友買，當兵的就這點好，五湖四海都有朋友，托他們買火車票還是很容易的。”

　　“行。”姜顔看了看小白，“那小白怎麼辦？”

　　“大隊長說了，放在他們家養着，咱們走的時候，連狗帶窩一起送過去。”

　　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快速吃完了早飯，開始收拾東西。

　　“禮物我們到京城再買，主要是一些換洗的衣裳還有日常用品。”

　　司律把最後一隻碗放進碗架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不用帶太多，缺什麼可以到京城再買，正好再給你添置點東西。”

　　“我什麼都不缺，不用花那個錢。”

　　正說着呢，院門被推開了，李彩英站在院子裡，揚聲喊了一嗓子：“小姜知青？”

　　“嬸子，快進屋。”姜顔趕緊迎出去，把李彩英讓進了屋。

　　“嬸子。”司律把手裡活放下，主動和李彩英打了聲招呼。

　　“哎！”

　　李彩英一見司律，就樂得合不攏嘴，她就說吧，這兩孩子好的一個人似的，結婚的事情肯定不能拖得太久，這不，眼看着就要結婚了。

　　早上司律去還自行車的時候，可是把他們吓了一跳，原本以為司律半夜回來，能把車子還回去，等了好久都沒等着，她心裡就有數了。來之前，老頭子還特意囑咐她，不該問的不要問，免得小兩口尴尬。

　　她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我是來取狗的。”

　　李彩英笑着道：“小姜知青，你放心去京城，這是救我家小寶的大功臣，我肯定不能虧待它，你放心就是了。”

　　“把小白交給嬸子，我再放心不過了。”

　　“好好。”李彩英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姜顔，“這是我和你叔的一點心意，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都是自家炒的幹果，你們留着路上吃。”

　　姜顔沒推辭，“行，謝謝嬸子了。”

　　“要說殺豬那天，本來還想和你算算魚塘賬上的事，結果也沒算成。”

　　“這個不急。”姜顔隻道：“我叔那人，不說大公無私吧，但是也是個廉明的人，我信得過他。嬸子，賬的事兒，等我回來再說。”

　　“哎，行！”李彩英指着小白的窩道：“那這狗我抱走了。”

　　姜顔彎腰，把狗窩端着遞給了李彩英，還摸了摸小白的頭，“要聽話知道不知道。”

　　聽話？

　　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今兒這個來喂它一口，明個兒那個來喂它一口，它都成流浪狗了，還想讓它聽話？渣女！

　　小白都想呲牙了！

　　眼睛餘光瞄到司律，頓時老實了，把咧開的嘴閉上了，還讨好地舔了舔姜顔的手。

　　“那行，我先走了啊，祝你們一路平安，小司，給你父母帶好啊。”

　　“好的嬸子，謝謝你。”

　　“嬸子我送你。”

　　姜顔把李彩英送走，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她才轉身回來。

　　兩個繼續收拾東西，連吃的，帶用的，裝了整整三個包。

　　這還不算姜顔的小挎包。

　　“會不會有點多？上車下車很不方便吧？”

　　“有我呢，不用擔心。”

　　“行，那走吧！”姜顔把爐子澆滅，鎖好門，和司律一起走出了小院。

　　兩個剛才院門拴好，就看到老羅頭趕着牛車到了。

　　“老羅叔？”

　　“呵呵，我送你去車站，光靠兩條腿走，走到什麼時候去。”

　　姜顔樂呵呵地上前，把行李往車上一放，“謝謝老羅叔。”現在家家戶戶都置辦年貨，正是用車的時候，人家專門跑這一趟，嘴巴當然要甜一點。

　　“謝我幹啥啊！是人家司團長想得周到。”

　　司律将兩個大包放到車上，挨着姜顔坐了下來，“叔，走吧。”

　　“好勒！”老羅頭高興地甩起了鞭子，“駕！”

　　人家可是團長呢，叫他一聲叔，他能不高興嗎？

　　下雪的山路不好走，牛車晃悠到鎮上的時候，都快中午了。

　　兩人也不急，先去國營飯店吃午飯，然後買了車票坐車去縣裡。

　　司律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兩人剛到縣裡，司律的戰友就送過來兩張卧鋪車票。

　　“這趟車是臨時加的，半夜的車，你們倆有地方休息嗎？”

　　司律笑道：“還真有，我們準備去老班長那兒蹭一頓飯。”

　　他的戰友笑了笑，“你小子，行了，既然你們有安排，我就不多管閑事了，我還有任務，咱們下次下聚。”

　　“好。”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走了！弟妹，再見。”

　　姜顔趕緊跟人家道别，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其實眼皮直抽抽。

　　等人家走遠了，她才小聲和司律嘀咕，“你向戰友介紹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咧個大嘴，像隻要開屏的孔雀似的，太難看了。”

　　“難看嗎？”

　　姜顔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不但難看，還沒眼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欠揍嗎？

　　“那行，我下次收斂點。”

　　兩人出了站，去百貨大樓買了點禮物，去了張興業的家。

　　下班時間，張興業不在，估計又在加班加點工作。

　　好在司律知道他家的鑰匙放在哪兒，他彎腰從牆上摳下來一塊磚，從裡面長出鑰匙，直接開門。

　　還有這種操作？

　　姜顔隻道：“他不怕被人摸清習慣，家被偷了？”

　　“哪個人敢跑到他家偷東西啊，那不是不要命了嗎？”

　　門開了，亂糟糟的屋子裡，傳來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顔捂着鼻子，“好像什麼東西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