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顔和司律進屋的時候，飯菜都已經做好了，她一進屋就聞到了香味兒。

　　“顔顔回來了，快，進屋，外面冷不冷。”

　　“有點冷，好香啊，媽，你和姑做了啥怎麼這麼香啊。”她一邊說，一邊把圍巾摘下來，喘了一口氣。

　　甯雨身上的圍裙還沒脫呢，“今天這年夜飯重頭戲，我沒敢掌勺，幫着打打下手，都是你姑姑做的菜，老香了。”

　　“姑姑辛苦了，我這麼什麼忙都沒幫上，一回來就吃現成的。”

　　司新年吃着姜顔開的藥，如今已經變了一個模樣，比起剛清醒那會兒，她氣色好了很多，長了一些肉，身體明顯比之前強了不少。

　　現在她和老王家是徹底斷了，三個孩子……哼，不提也罷。

　　她在娘家調理身體，過得舒心，兄嫂待她好，老父親還在，侄女，侄子還有那麼好的侄媳婦都在身邊，她知足了。

　　等開春，她就回去上班，以後的日子，都是輕松愉快的。

　　“那有什麼啊，做幾個菜而已，又不累。”

　　司新年的變化真的是巨大的。以前姜顔和她總共也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每次都鬧不愉快，姜顔看不上她的做派，覺得司新年面相刻薄，沒有遺傳到司家人的好相貌，一臉濁相。

　　可是現在的司新年呢，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五官柔和下來，眼裡也沒有貪婪和咄咄逼人，整個人像是年輕了五歲一樣，也變漂亮了許多。

　　“謝謝姑姑，一會兒吃完飯啊，我幫忙包餃子。”

　　“行，你姑調餡可香了，咱們包兩個餡，牛肉的和白菜豬肉的。”

　　甯雨說完，立刻又道：“還要再辛苦你們一趟，去姜家，把那一大家子都請過來，說好了要在咱們家過年嘛，我都準備好了，兩大桌呢。”

　　“行，媽，那我們去了。”

　　“好，去吧！”

　　兩人戴好圍巾，騎上車子，又趕去了姜家小院。

　　小院裡外都亮着燈，大門上也貼了對聯和福字，一家人正收拾呢，穿戴一新不說，還準備了很多禮品。

　　“爺爺奶奶過年好。”

　　“大媽，過年好。”

　　司律嘴甜，上趕着把人叫了一遍，“爸，大哥，過年好。”

　　“好好，就等你們倆來請呢。”翁叔叙笑呵呵地道：“我們都準備好了，随時能出發。”

　　中二少年姜傳承不樂意，他往司律跟前一站，“姐夫，你什麼意思啊，都問了一遍，咋不問問我？”

　　姜辭擡手就是一記爆栗，“你怎麼沒大沒小的，你不該主動給你姐夫拜年嗎？”

　　“大過年的還打人，姐，姐夫，過年好。”

　　全家人都笑了起來，連姜傳軍都沒忍住勾了勾嘴角。他穿了一件嶄新的軍大衣，裡面是一件高領毛衣，搭了件軍綠色的呢子料外套，看着特别精神。

　　“好了，人都到了，咱們也别端着了，走吧，走吧。”

　　也不關燈，直接鎖了門，一起出了胡同。

　　一大家子人很快到了司家，甯雨早就盼着呢，趕緊迎了出來，連司新年也出來了。

　　“叔，嬸子，過年好啊。”

　　“親家……”

　　“這是我小姑子，今天多虧她掌勺了。”

　　司新年的事情，姜家人也有耳聞，每個人都露出和煦的笑容，絲毫不介紹她出現在司家。很多老一輩人有封建想法，認為出嫁的女兒不能在娘家過年，但是姜家人好像并不會，這讓司新年松了一口氣。

　　“這是我女兒，司真，真真，叫人啊。”

　　司真早就把姜家人的關系捋清了，她上前挨個叫了一遍，“爺爺奶奶過年好，大娘過年好，叔叔哥哥過年好。”

　　得，又沒姜傳承什麼事兒！

　　好在，姜傳承也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鍊子，趕緊也來了一段過年好的慣口。

　　司家人少，兩位主事的還沒回來，他順嘴就道：“嬸子，阿姨過年好，姐姐過年好。”

　　“哎喲，這孩子長得真精神，不愧是我們顔顔的親弟弟。”

　　“外頭冷，咱們趕緊進屋說話。”

　　場面熱鬧非凡。

　　一進屋，姜顔就趕緊脫了外面的大衣，又把帽子，圍巾啥的全都摘了。

　　衆人寒暄的工夫，司律把姜顔的東西拿到樓上去，他下來的時候換了一身衣裳，裡面穿了一件白襯衫，外面套了件毛坎肩。

　　正是姜顔之前給他織的那一件。

　　“冷不冷？”

　　司律搖頭。

　　現在還沒有集中供暖那一說，他們家雖然住獨棟小樓，但是也要自己燒爐子供暖。好在這房子都是給老幹部住的，雖然是闆樓，但是牆體也有老辦法的保溫，隻要爐子燒起來，屋裡就暖和，大冬天也能保持二十度左右，穿毛衣就足夠禦寒了。

　　姜家人也脫了外套，把帽子之類的防寒物件都摘了下來。

　　門口專門放了把椅子，司律和姜顔默默的把衣服疊好，把圍巾手套都放上去。

　　司新年和司真忙着給大家沏茶，甯雨略有歉意地道：“我們家老爺子和光明還要再忙一陣，怕是要晚點回來，今兒咱們這飯啊，早不了。”

　　“哎喲，他們可是做大事的人，正經事。”

　　“就是，老首長他們不容易，越是這個時候，事情越多，我們又不餓，是吧，正好和大家說說話。”

　　氣氛相當熱烈。

　　司新年找到機會，悄悄把甯雨叫到一邊去了。

　　“嫂子，爸和大哥啥時候回來？”

　　“這個可不好說，以前啊，這頓飯都不能在家裡吃，去部隊，慰問，搞什麼大聯歡，連半夜那頓餃子都不一定能在家吃。但是你哥今天特意說了回家來吃晚飯，所以咱們再等一會兒。”

　　這個年代電視機可是稀缺玩意，也沒有春節晚會，所以隻能吃點花生，瓜子，吃點糖什麼的打發時間。

　　“顔顔你不餓不餓？要不然你先吃點東西墊一下。”

　　姜顔的飯量一向大，而且她也确實餓了，中午吃的那點玩意早就消化完了。

　　“媽，我沒事，團圓飯嘛，就得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不是有蘋果嘛，我吃個蘋果。正好大家還能聊聊天。”

　　姜顔順手把蘋果拿了過來，冬天最常吃的水果就是蘋果了，以往姜顔也不愛吃，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聞着蘋果就是覺得香，饞人。

　　司律把蘋果從姜顔手裡拿出來，拿刀削皮，最後再把削好的蘋果再放到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