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33章 駱甯自己下的狠手
駱甯和蕭懷沣陪太後用午膳。
午膳後,太後要歇覺,駱甯與蕭懷沣去偏殿乘涼、喝茶。
“……長纓大将軍這些日子消瘦了。”駱甯說。
蕭懷沣:“它懶得吃。”
“下次它倦怠了,您派個人叫我去,我陪它玩。”駱甯說。
蕭懷沣:“它有訓練,不是專門玩的。”
駱甯:“……”
此人對自己要求頗高,對狗也寄予厚望。
駱甯與他在一起,總要尋個話題,否則就是沉默坐着。
要是關系普通的兩個人,這樣幹坐着也使得;可作為下屬,在主子跟前不可失禮。
駱甯隻得尋一些話頭。
“……前幾日,我爹爹懲罰下人時,不慎把一個婆子打死了。”駱甯說。
蕭懷沣:“何故下這麼重的手?”
駱甯就解釋給他聽。
還提到了禁書《野豕集注》。
蕭懷沣原本漫不經心聽着,直到能誅九族的禁書都出來了,他側頭看一眼駱甯。
“……這樣的書,輕易弄不到京城,不是随地可以買的。何人主謀,你可有猜測?”蕭懷沣問。
他看問題更深遠。
駱崇邺就沒想起問。
“不是甄媽媽買來的,應該是那個表姑娘。她最近與建甯侯府關系很近。要是駱家倒了、我死了,建甯侯府自然高興。
當然,表姑娘和邱士東更高興,他們恨極了我。皇商一事,他們肯定算在我頭上。”駱甯說。
白慈容沒說書從何處得來,但肯定不是白玉麟給她的。
白玉麟是駱家姻親,他沒白氏那樣失心瘋。
而白慈容,她大概即将脫離“白氏”宗族,去做王家的女兒,她與邱士東可置身事外。
——得不到,就毀了它,也許白慈容和邱士東都是這種性格的人。
隻兩個可能:建甯侯府給的,或邱士東給的。
駱甯想不到這兩者誰更毒辣。
“不管是誰,我都記在心上了,王爺。邱士東有财力、人脈,建甯侯府是百年望族,動他們要一擊斃命,不能魯莽。”駱甯說。
蕭懷沣總是嫌她手段太柔。
這次,他仍覺得她力道輕,沒有趁機把那個表姑娘給殺了,隻是殺了個婆子。
不過,和上次相比,這次他的嫌棄裡沒有煩躁。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處理方式。
一點點來,小火慢炖。
也不失一種智慧。
駱氏阿甯不是空有美貌的女子,她也有點腦子。隻是經曆的殺戮太少了,心上沒有堅硬的殼,處事比較軟。
各人有各人的辦法,随便她吧。反正她沒吃虧,沒給蕭懷沣丢人。
“……甄媽媽威脅我二弟的丫鬟,叫她遞東西,否則把她配個三十歲的鳏夫。
那鳏夫的老婆是他自己打死的,酗酒、賭錢。隻因巴結了我娘的陪房,還留在府裡喂馬。”駱甯又道。
丫鬟春桃說她逼不得已。
她的确自私,可人在危難關頭,先顧好自己也無可厚非。
甄媽媽隻是叫她送包袱,不是叫她下毒。她不算惡。
“我沒有懲罰她。我同二嬸說了,叫她放了春桃的賣身契,攆了她出去,今後她自己謀生。”駱甯說。
蕭懷沣颔首。
駱甯又說,“那個紮針的人偶,我自己做的,叫宋媽媽搜查的時候,趁人不備放在白慈容枕頭底下。
紮我爹那個的時候,我用了三十根針;我自己那個,紮了八針。不知是不是靈驗,我這幾日左邊上臂一直發酸,報應到自己身上了。”
蕭懷沣:“……”
駱甯說着,又笑起來:“蔺姐姐說隻是我耍鞭太用心,胳膊拉傷了,她替我揉按幾天就沒事。”
蕭懷沣聽到這裡,看一眼她。
駱甯:“不妥嗎,王爺?”
“此事,蔺昭也知曉?”
“是。”
“看樣子,你有話同本王說。”他淡淡道。
駱甯:“……”
真是好機敏一個人。
“這次的事,蔺姐姐也幫了忙。她實在很好,我想着,将來能否将她留在身邊?王爺,您還有其他差事給她嗎?”駱甯問。
駱甯知道,蔺昭是從外地召回來的。
她在外地做什麼,駱甯沒問。但肯定不是閑差。
“她自己願意嗎?”
“我還沒有問她,先問問您。要是您不放人,我白問了。”駱甯道。
“若她願意,往後叫她跟着你在内宅行走。”蕭懷沣說。
駱甯道謝:“多謝王爺。我今日回去和蔺姐姐說。”
蕭懷沣繼續喝茶。
駱甯發現,每次自己和他說話,他都是端坐,似漫不經心聽着。
她有時候懷疑他在走神,根本沒聽進去,故而她也是随意說。
可事實上,每次她話裡關鍵的點,他都抓到了。
比如說,駱甯狡辯軟鞭太沉、不是自己腕力太弱,他就尋了個更輕的軟鞭給她。
也比如說,她随意說蔺昭的事,他就察覺到了蔺昭幫了忙,已經參與了文绮院的重要事。
“說他天生記憶好,果然不假。”駱甯想。
她這邊正想着,太後那廂起來了。
宮婢端水給她淨面,又替她更衣、梳頭等。
駱甯和蕭懷沣也起身,去正殿坐着等太後。
太後剛出來,太監回禀說:“皇後娘娘帶着孫大家到了。”
駱甯和蕭懷沣都站起身。
片刻後,鄭皇後進來了。
她着一件淡黃色常服,頭發高高绾起,用黃金鑲寶石的頭飾。既端莊又清麗,盛夏天不繁瑣。
“七弟也來學制琴?”鄭皇後笑問。
蕭懷沣:“隻是來看看母後。”
他是聽說駱甯進宮了,就特意帶了長纓大将軍過來。
此刻長纓大将軍吃飽喝足,又玩累了,在偏殿補覺,睡得肚皮都翻出來了。
皇後粲然一笑:“弟妹肯定是學琴的。”
駱甯應道:“是,娘娘。”
孫大家今年六旬年紀了,最近幾年沒有琴問世。
太後請他,他既沒有傲慢,也沒受寵若驚,平平淡淡見了禮。
彼此閑聊,先說了些瑣事。
駱甯懂一些琴,聽着有趣。
而後,孫大家開始依照太後的需求,為太後斫琴。
琴面、琴底、弦與架子等,太後一一說明她的偏好。
木材一個個運進來。
蕭懷沣似來了點興緻,問孫大家:“能否教教我?”
“自然可以。”孫大家說。
駱甯在旁邊圍觀。
蕭懷沣自己斫一張琴,取名叫“望春漪”,駱甯覺得名字好聽,心想:“他竟也挺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