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動手
江晚意聽出其中的暗示,瞳孔微縮,在那瞬間她總算冷靜下來,握了握拳頭,擠出勉強的笑意,「張總不如把人交給我?」
張哲嶺眯起眼眸,滿是危險的訊息,「這是在拒絕我?」
江晚意笑意變深,手放在張哲嶺的兇口上,眼神勾著嫵媚的風情,「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親自動手比較有意義,對吧?」
張哲嶺看著眼前這張勾人的臉,凝著她半晌,擡手捏著她的下巴,「美人的要求,從來沒人能拒絕,好啊,就交給你自己解決了。」
「謝謝張總。」
江晚意笑靨如花,明艷照人。
蕭玦滿臉詫異。
葉裘楓神色微微一變,很快擰著眉心,眼底滿是兇狠。
江晚意朝他看過去,冷的像是刀子一樣,要把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儘管如此,也絲毫不解恨。
……
張哲嶺說到做到,把葉裘楓交給了江晚意處置。
江晚意讓保鏢將人帶到了山上,一處廢棄的房子。
五六個保鏢身形強壯彪悍,將葉裘楓圍困,他被五花大綁,眼底卻一點懼怕都沒有,反而挑釁的盯著眼前滿是仇恨的江晚意。
葉裘楓冷笑,「想報仇?」
江晚意靠近,幾乎咬著牙開口,「你說呢?」
葉裘楓很高,幾乎是俯視她的,「江晚意,殺了我,你也別想好過,到時候有你陪葬,我倒是沒什麼。」
江晚意被激怒,那些被壓著的怒火瞬間被挑起,「你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敢嗎?你壞事做盡,哪怕殺了你,我就算坐牢也沒什麼可怕的!」
葉裘楓居高臨下,溢出陰鷙的笑,「既然如此,那你動手啊。」
他眼神透著蠱惑,彷彿一個惡鬼,盯著江晚意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江晚意徹底惱了,擡手狠狠扇他耳光,一連打了好幾個,打得手心都發麻了,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趕來的霍明徵見狀,急忙衝上去制止,「晚意,冷靜點。」
他把她的手臂抓住,她使勁掙紮,「鬆開我,別阻止我,今天我就要殺了他!既然法律無法制裁他,我就隻能用自己的方法了!」
死去的孩子多麼的無辜,冤枉。
可偏偏,他們誰都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那一場車禍是葉裘楓造成的。
明明掌握了他殺害傅以銘的證據,卻沒人願意出手做什麼,她不等了!
想起失去孩子的絕望和痛苦,她就恨不得現在一刀了結了葉裘楓。
霍明徵見她情緒失控,連忙把她抱住,用力把她按在懷裡,柔聲安撫,「晚意你冷靜點,聽我說!」
「沒必要為了這樣的人,葬送自己的前程。我們有的是時間,就算現在沒有辦法,不代表一直沒有辦法!總有一天,他會得到法律的制裁。」
「就算你現在殺了他,那又如何?難道你真的不活了嗎?失去你的自由,你未來的人生,這樣就能痛快了嗎?」
江晚意恨極了,眼尾都是猩紅的,「那你們做到了嗎?這麼長時間,誰做什麼了嗎?」
她忍到極緻,忍到癲狂,「什麼都要我來忍,不管是楚靖嵐還是周純,她們做的事還少嗎?我忍的還少嗎?現在是我的孩子沒了!這讓我怎麼忍!」
她沖霍明徵低吼,早就沒了往日的冷傲。
失控的樣子在霍明徵的面前被放大,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低沉溫和的嗓音一遍遍哄著,安撫著,「晚晚,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你先別著急。」
此刻的江晚意哪裡聽得進去,她使勁掙紮,壓根不聽霍明徵的勸說,奮力把人推開後,她不知道從哪拿的匕首,狠狠朝著葉裘楓刺去。
「晚意……」
霍明徵伸手阻攔,以至於江晚意的動作偏離,刺入了葉裘楓的腹部。
葉裘楓哼了聲,瞪大眼眸盯著江晚意,似乎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動手,下一秒,發出獰笑的聲音,「江晚意,你不也一樣狠毒嗎?」
他發出聲聲冷笑,笑聲充斥在空曠的半山。
江晚意被刺激到了,拔出刀子,兇狠的模樣早就沒了以往清冷淡靜,她像個瘋子一樣,還想繼續第二刀。
好在,霍明徵及時把她手裡的刀子搶走,扣住她的手腕,急的喊出聲,「晚意,你清醒點!」
「有本事就殺了我啊!江晚意,殺了我,你就能為你的孩子報仇了,哈哈哈……」
「也是,孩子沒了,傅淮之也不要你,嘖嘖嘖,可真可憐啊……」
「放心,你要是不殺了我,我還會讓你失去更多,更多!」
葉裘楓的聲音像是魔音似得,一直回蕩在江晚意的耳中,刺激的她理智全無,叫喊著要推開霍明徵,非要弄死他不可。
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隱忍許久的情緒,再也藏不住了,瘋狂的湧動,叫囂,要從體內衝出來。
霍明徵發現葉裘楓是故意的,他神色一沉,「把他帶走,別讓他在這了!」
保鏢聽從他的意思,立刻把葉裘楓帶走。
看人要被帶走了,江晚意更加著急,沖霍明徵大喊,「不可以,你不能這麼做!你沒資格這麼做!」
「我要報仇!霍明徵,你不要阻止我!上次你幫了楚靖嵐就算了,這次還要繼續這麼做嗎?」
江晚意怒不可遏,瞪著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霍明徵,那眼底滿是不滿,控訴,毫無理智。
霍明徵把她抱得越來越緊,一遍遍耐心哄著,「這麼做全無意義,你要報仇,我們以後找機會,晚意,冷靜點,冷靜一點。」
「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他逃脫的,好嗎?」
江晚意完全不聽,還在奮力掙紮。
夜幕降臨,風聲簌簌。
車燈由遠及近,照射在他們身上。
江晚意被車燈給吸引,短暫的沒有掙紮,朝著燈光的方向看去,眼底依然是猩紅的,憤怒的,瘋狂的。
車上下來一道身影,頎長挺拔,氣場強盛。
他大步來到他們面前,看了眼霍明徵,目光落在江晚意身上,「走吧,跟我走。」
他漆黑的眼底一片不忍之色,眉頭緊蹙。
看到他,江晚意一下子沒從剛才的憤怒中緩過來,以為眼前的傅淮之是葉裘楓,瘋了似的撲上去,「我想你死!」
霍明徵因為短暫的失神,以至於鬆開了江晚意,看江晚意撲上去的瞬間,他的心狠狠撞了下,眼看著江晚意被傅淮之抱住。
傅淮之低沉的嗓音說:「你看看我,我是誰?」
江晚意躁動不安的心,在聞到熟悉的氣息後,漸漸平靜,仰起小臉看著熟悉的臉,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明。
「阿之?」
她的手在插葉裘楓那一刀子的時候,染上了皿紅色,此時抓著傅淮之的衣襟,深色西裝被染得顏色更深。
傅淮之冷峻的面容在這一刻如同冰雪融化,神色變得溫和且柔,「是我,沒事了,我們先離開,好嗎?」
江晚意怔怔的看著他,內心的不安得到了短暫的安撫,情不自禁點了點頭,「好。」
她很乖。
又乖又溫馴,像一隻小貓咪一樣。
傅淮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深邃的目光滿是寵溺,勾著江晚意的腰,帶她上了車,等她上車後,回頭看向霍明徵,臉色又變冷了幾分。
「我很不喜歡你如今的方式!」
這句話,充滿警告。
撂下話後,他上車,讓江晚意靠在自己身上,摟緊她的肩頭,「累了就休息會,很快就到家了。」
江晚意剛才的情緒變化太大了,以至於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亦真亦幻的感覺。
……
同一時間,張哲嶺和蕭玦在喝酒。
聽完手下的彙報後,張哲嶺搖晃著紅酒杯的手停下來,神色深沉,「你是說,後面傅淮之把人帶走了?」
「沒錯,當時霍律師也在,不過霍律師後面留下來收拾局面,把葉裘楓送到黑診所包紮了。」手下說道。
蕭玦哼了聲:「傅淮之自然不可能真不管江晚意,不過我看江晚意是真對傅懷之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孩子沒了,傅淮之為了傅氏,護著周純,是個女人都接受不了。」張哲嶺面色冷峻,彷彿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中。
蕭玦說:「範曄那邊一直不理我們,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假如,我們能把範曄拉過來,對付傅氏就簡單多了。」
張哲嶺喝了一口紅酒,「別忘了,還有一個傅二爺,我們爭奪的項目之所以會輸給傅氏,你忘了是因為什麼了?」
蕭玦頓時臉色一沉,「最後功虧一簣,就因為我們押錯了,沒想到憑空冒出來一個董局,呵,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人有本事呢,還是老天都在幫他們!」
「有些事情,事在人為罷了。江晚意恨傅淮之,那就再把火燒旺一點,這個女人大有用處。」張哲嶺眯起了眸子,眼底滿是陰險。
蕭玦勾唇冷笑,「明白。」
……
江晚意被送回了豪苑,坐在大廳裡,看著熟悉的一切,喝著溫熱的水,人也總算徹底平靜下來。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看著手上幹了的皿漬,她心有餘悸,「剛才謝謝你。」
傅淮之盯著她,看她冷靜下來了,沉聲道:「多喝點水,代謝能好點,等藥效都沒了,你就能更平靜了。」
江晚意錯愕,擰著眉頭,「什麼意思?」
她滿是困惑的神色,聽不懂傅淮之什麼意思。
傅淮之仍舊是淡然的口吻,俊美的臉上甚至沒有半點情緒變化,「你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你覺得,為什麼剛才會失控,沒有理智?」
江晚意回想起來,的確覺得很可怕。
她自己都快認不得自己了,而且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陌生,彷彿剛才隻是做了一場夢。
她徹底回過神來,「你是說有人給我下了葯?而那個葯,能讓人情緒失控?」
「沒錯。」
傅淮之神色篤定,做實了江晚意的猜測。
她心頭一驚,想不通會是誰給自己下藥,「誰會這麼做?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想想今天喝了什麼,在哪裡,在做什麼?」傅淮之一點點引導,聲音溫和能讓人放鬆。
江晚意不知不覺放鬆下來,仔細想了想,她怔住了,「我和他們在喝酒,其實也沒喝什麼,難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蓄意安排的?」
傅淮之目光如炬,「你覺得呢?」
江晚意搖頭,不確定的樣子,「我不知道,張哲嶺忽然說帶我去個地方,然後讓我見到葉裘楓了。後面還讓我親自解決他,我隻想報仇,所以就……」
反正後面的事情,傅淮之都知道了,她就沒繼續往下說。
傅淮之凝著她茫然的臉,神色克制隱忍,「晚晚,孩子的事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這件事沒你想得簡單,葉裘楓不是說殺了就能殺的。」
「你要報仇,也應該先保全了自己,不是嗎?」
傅淮之嗓音低沉,甚至是哄著的,勸著的。
江晚意擡起眼皮,仰著臉看他,看了很久,唇角勾起苦澀的弧度,「可是沒人去做這件事,隻能我自己去做了。阿之,我們是離婚了,可那是我們的孩子,這是事實。難道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罪魁禍首風流快活,一點事都沒有嗎?」
傅淮之眼睛裡倒映出江晚意悲涼的小臉,小臉上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他的心狠狠劃拉一下,狠狠縮緊,他喉結滾動,壓抑的開口,「我沒有忘。」
「可是你答應我的,什麼都沒做啊。」
江晚意眸子裡泛著水霧,那是淚花在閃爍,她的心疼的厲害,疼的直抽抽,「我什麼都信你,以為你真的會處理,可是你怎麼處理的?你和我離婚,你選擇保全周純,你什麼都沒有做……不,不是,你做了,你做出的選擇是無視我的感受。」
傅淮之擰眉,擡手摸她的臉,「所以你就刻意接近張哲嶺?」
聽他這麼問,江晚意忽然覺得好笑,她也就笑了幾聲,「對啊,你不去做的事,隻能我自己去做,他們是我唯一的希望。」
「張哲嶺會毀了你。」傅淮之滾動喉結,剋制到了極緻。
江晚意的眼皮顫了顫,眼淚滑落下來,她無聲哭泣,唇角的弧度悲涼又苦澀,「可是比起他會毀了我,你已經毀我了啊?阿之,難道你不知道,毀我最深的是你嗎?」